沒有人能掩蓋吞噬萬物的火焰,沒有人能夠熄滅爆鳴不已的火山,沒有人能夠阻擋怒火充目的狼!
「青門血仇,不報不休!」送走了親愛的父親和兩位和藹的師傅,氣氛極度壓抑的一間屋子裡,所有人都靜靜地沉默著,那個血夜的生死,好像完全就是個夢境一般,只是夢醒之後,一切又重回現實,轉過臉來才現,原來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有點讓人痛。
小屋的門外,赫然樹立著五桿迎風高揚的黑旗,旗幟上飄揚的是一個個醒目的狼頭,面孔猙獰,目光寒冷,口中的獠牙直指蒼天,脖頸上繡著五種顏色的刀刃圖案,分屬狼軍五個兄弟兵團。雖然現在的團裡,只有區區四五十名數量不等的男兒,但是就是這僅僅三百多人的隊伍,靜靜地等候在門外,清一色的黑色勁裝,面容深沉,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氣!
屋內的燈下,是一張勾畫著密密麻麻線條的地圖,圍坐四周的,是面容堅毅的一群熱血青年。桌邊一人扶著一台電腦,正緊張地分析著一些數據,如果仔細去看他的屏幕的話,你會現,右半邊的屏幕裡赫然是被分割開的十多個監控鏡頭,屏幕下方是一條條滾動的字符。
陳人傑打入了衛星系統,借助高像素的監控鏡頭和最先進的口型辨別程序,將鏡頭裡每個人說出的每個字都記錄下來。最上面的鏡頭裡,赫然是方天定他們最熟悉的一個身影——胡鑫!
「段偉,這些外圍情報查的很仔細也和夠用,團裡的兄弟們辛苦了!」張晶放下手中厚厚一疊資料,勉強地衝他笑了笑。段偉向他點了點頭,算是說了句「不客氣。」
「黑石老人的幾樣新東西也已經配到了兄弟們手裡,試過了,效果不錯。」趙盛平淡淡地吐出幾個字,面色深沉地撫摸著手臂上厚厚的繃帶。
劉陽和李志軍皆是舊傷添新傷,身上裹著繃帶但執意加入這次會議,靜靜地坐在方桌最後面,賀劍正為他們檢查著傷口,此時的賀劍看起來卻有些專職醫生的架勢,眉頭凝重,一絲不苟地為他們處理著。
武俊和三元整理著屋角的幾箱黑乎乎的圓球,認真地檢查著這些東西的質量,分批碼放在身旁的木箱中。
羅英傑卻在村裡的幾戶鐵匠家中,感激地看著一群面帶仇緒的山民沒日沒夜地敲打著爐火中的鐵條,然後打磨加工,為自己的血性兒郎們鑄造復仇的狼刃!
張晶看著屋子裡一個個忙碌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黯然,雖然大家精心備戰,但是少了一個人,還是覺得太空虛了。
方天定已經把自己關在老方屋子裡整整六天了,喪父之痛,殺父之仇!但是,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了,信中老方的話語很樸實,但也很真誠,這十多年來亦父亦母的悉心照料,尤其是看到那把簡陋的輪椅,心頭更是傷感無限。
想想這些年來自己在外,雖然說有了一些小小了資本,與身邊的兄弟們日夜狂歡,把黑石的小秘密拿去換了錢財,雖然自己也覺得有些不道義,但是多多少少的,自己和兄弟們的日子也算很富裕了。
但是,只需要這裡面僅僅的九牛一毛,只需要動動小指的力量,就能為父親換一把嶄新的輪椅,可是,自己這樣做了嗎?只要自己拿出其中僅僅的一點點,就能為整個村莊的父老鄉親修築一條平坦的山路,可是,自己這樣做了嗎?只要分出一部分來補償兄弟們的血汗和付出,就能為兄弟們和他們的家人帶來富裕安康,可是,自己這樣做了嗎?
沒有!
自己能做的真的有很多,但是,世上總是有那麼多的不可想像和無法預料。對自己恩愛有加的父親,對自己體恤關懷的鄉親,對自己赤膽忠心的兄弟。就算現在散盡財富,拼盡所有,還能換回你們鮮活的生命嗎?還能換回你們洋溢的笑臉嗎?還能換回你們有力的臂膀嗎?
不能!
方天定揪著心看完老方留給自己的信,一遍一遍的,但還是不能相信,無法相信。「你不是我親生的。」一句簡短的話包含著太多東西了,不是親生的!是在否認著什麼嗎?不是親生的,就沒有撫養的義務,沒有教育的義務,沒有培養的義務,但是這些老方都做了。
為自己縫衣做飯,為自己療傷治病,為自己失去雙腿,陪自己穿梭嚴寒酷暑,陪自己面對風雨雪霜,為自己的未來削皈佛……太多了,實在太多了。
已經告訴自己不知多少次不要流淚,但是終究還是止不住,這二十年的淚水好像都在今天流乾了。那味道有苦澀,有辛酸,有心痛,有愧疚,但更多的還是感恩。感謝老方,不,是自己的父親,給了自己生命,給了自己姓名,給了自己現在的一切,以及不久的將來。感謝父親培養自己,一身充滿爆力的肌肉,一副壯碩的體魄,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以及機智的頭腦。但是自己給了父親什麼呢?整日辛勞後的一句關心?身體困乏後的一次按摩?跋山涉水後的一盆熱騰騰的洗腳水?炎夏中一杯沏好的涼茶?自己可以給父親的實在太多了,但是,哪怕其中的一點呢?哪怕只要做那麼一點點事,有嗎?有嗎?
「爹!天定不孝!」方天定淚水再一次溢滿了眼眶,視線模糊中,好像是那個最為熟悉的笑臉,突然想起,父親好像很少對自己惱怒,好像永遠都是一副微笑的面孔,那笑臉慢慢放大,放大,直至充滿了眼界,覆蓋了腦海,墜入心底,砸下一個深深的印跡。
「流淚是沒有用的,淚水換不回親人的命。只有我們,我們的雙手,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熱血,才能讓他們安息,才能讓他們九泉之下的英魂得到一點慰籍。」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門口閃進一個身影,冰冷的聲音刺激著方天定模糊的意志:「是。」
「那好!記著自己說過的話,我的天哥是說多就能做到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現在沉溺在悲傷中的懦弱無能的浪子,你不是一個人,現在請你走出這扇門,你會現,站在你身後的,是同樣悲慼的兄弟們!」張晶不知道跟他說這些有沒有用,進門的第一眼,他便看到了方桌上堆滿的早已涼透的沒有動筷的飯菜,然後是床榻上蜷縮著的熟悉的身影,還有他手中那張皺巴巴的信紙。
「我不是一個人?」半晌,方天定終於有了點動靜,遲鈍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擋著陽光的身影。
「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不是,永遠也不是!」張晶走出了門,看著蒼天的陽光,心裡有些欣慰了,因為他看見的那雙眼睛裡沒有了淚水,留下的是悲傷過後沉澱下的堅毅和無情。
「永遠不是。」方天定低聲嘟囔著這句話,抬眼看向了門外,那刺目的陽光下,是五桿迎風招展的大旗,旌旗下是一群熱血激昂的青年。一群全副武裝,黑衣勁裝,面色堅毅,冷血般無情,好似冬日酷寒中的鋼鐵般冰冷的眼神,還有無形中散出來的沖天的鐵血鬥志。
「我方天定,絕不屈服!兄弟們,握緊拳頭,我們要讓傷害我們的人付出百倍的代價!出!」方天定走出門,一掃臉上的陰霾,從他出門的那刻起,心智得到了更深層次的淨化和蛻變,從他出門的那刻起,成為了他人生的一個逆天的轉折點。
(鐵血狼軍,所向披靡,狼刃出鞘,勢沖天地!夜半時分,一抹詭異的身影閃入窗內,熟睡間突然一柄嗜血狼刃抵在脖頸,方天定冰冷的聲音響起:「看《牧狼人》,為什麼不收藏!?為什麼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