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自古游天地,烽火無情人已盡;往事恩仇無人問,長刀起落斬快意。
「天哥,是青門!」方天定屋子裡滅了燈,黑暗的顏色反而會讓人感到另類的一種安全感。段偉說完,靜靜地站著,等待著對面那雙瞇著的眼睛給出答案。
「軍方?青門?嗯,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方天定的聲音有點疲憊,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都是想像之外的情況。
胡鑫那邊失去了消息,跟去打探情報的兄弟集體失蹤;伯爵陳人傑行事詭異,心機叵測;黑石老人停下了手裡的工作,說是沒了靈感;現在又傳來消息說伯爵的身世可能與青門和軍方有關……
頭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方天定一貫的作風,但是現在出了這麼多狀況,方天定有點心亂了,如果自己查不清這些事情,就沒法給兄弟們一個妥當的交代。
「張晶睡了沒?」方天定覺得現在腦子有點不夠用,皺著眉頭揉捏著額頭。
「沒有,我去找他來吧。」段偉說完便轉身離去。他早已習慣了不參加這些費腦子的事件分析,這些東西都是張晶和他來解決的,段偉也懶得理會,但是對於他們的決策和任務,那是果斷執行的,因為他相信方天定作出的決定是沒錯的,這是不用多言的最高境界的信任!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這麼快就開始懷疑他?」張晶進門後也沒急著開燈,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任憑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打在臉上,那涼涼的感覺,反倒是另外的一種寧靜。
「我從沒這麼刻意去懷疑任何一個人,身邊的兄弟這麼多,我沒有懷疑過一個。」方天定說的有點堅決,但是事實也就是如此,如果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要懷疑,那還會有多少人情願跟隨在這樣的一個人身邊忍受著整日被人盯著後背的感覺。
「我知道,所以,你現在有點力不從心,開始懷疑自己了。」張晶靠著椅背,盯著昏暗的天花板。
「我變了,不是嗎?」方天定沒有否定他的話,挑了挑眉毛,看著他。
「人都是要變的,不光是你,我也變了。」張晶轉過臉,語氣中有一絲的自嘲:「以前的我只知道認真學習,做一個好學生,再看看現在的我,呵呵,什麼時候我想過自己竟然走上了這條自己一向鄙視的路。黑社會,呵呵,我們離這三個字,還有多遠?」
「是啊,一轉眼都過了五年了,五年前,我們都還是不經世事的小孩,看看現在的你,現在的我,還有我們身邊的這一幫兄弟,他們拼著命跟隨在我身邊,我肩膀上的擔子,不輕啊……」方天定悄悄歎了口氣。
「未必,那你喜歡以前一貧如洗的自己,還是現在名聲在外的你?」張晶嘴角劃起一道漂亮的弧線,隔著昏暗的光線,看著不遠處那雙清澈的眼睛。
「好兄弟,就算你不問,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現在的自己,有你們在身邊,我就覺得自己是站在世界最高處的人,只要我微微側臉,就能看見在我身後永遠跟隨著一群熱血澎湃的人,只要我邁出一步,他們也會堅定地踏出這一步,儘管他們連走在什麼路上都不去看一眼。」方天定坐直了身體,心裡有一股熱流開始***。
「好了,現在你再回過頭來看看面前的問題,就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張晶把話題及時拉回來,一番開導,自己的心裡也舒暢了許多。
「呵呵,陳人傑,這個人,有點意思。」方天定靠著牆,坐了起來。
「何止一點?接受過特種兵的噤言特訓,一流的編程高手,一分鐘內能夠放倒我們三個警戒兄弟,右手食指厚厚的槍繭……這個人身上,藏著太多太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了。」張晶一口氣說了那麼多,連自己都不禁咂舌,這個來歷神秘又深不可測的人,太難看透了。
「既然人都上山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不要懷疑身邊的兄弟,這樣,不好。」方天定也有點覺悟了,與其猜測和不信任,不如快刀斬亂麻,管他什麼身份來歷,只要一心跟隨自己,就是兄弟。兄弟之間最忌諱的就是猜忌和多疑。
而方天定和張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仔細分析面臨的幾大難題的時候,三名黑衣男子正悄悄地摸上了山,負責山口警戒的幾名兄弟已經倒地不起,永遠地沉睡過去了。
「段偉?這麼晚了還不睡?」說話的是正在整理衣物的賀劍,那動作不慌不忙的,好像他永遠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不也一樣嗎?」段偉衝他笑了笑。
「大半夜的,你們幹什麼呀?」三元嘟囔了幾句,揉著惺忪的眼睛坐了起來,接連著還有羅英傑和趙盛平幾人。
「心裡有點慌,不放心,我出去看看。」段偉一向就是這樣,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這也是兄弟們喜歡和他接觸的原因之一,只要有問題就說出來,從不藏著掖著,大丈夫就該心胸坦蕩,不拘小節。
「敵襲!!!」一聲呼號在寂寥大山的夜空中迴盪不已,一大片房屋幾乎在同一時刻亮起了燈,但是即便是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竟然沒有多餘的呼喊,只有齊刷刷行動的腳步,那訓練有素的模樣不禁叫人膽寒。即使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全體人員都能夠保持這種鎮靜和沉穩,就這種素質就是一般組織達不到的。
「行動!」段偉一出門,迎面跑來一個兄弟,接到他的指令迅消失在了夜色裡,然後只見一大片黑衣人化整為零,鋪天蓋地般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中,這就是暗狼團特有的行動效率和軍事素質,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最快地團結到一起,作出最有效的反應,這方面是別的兄弟團不可比擬的。
「是哪個該死的傢伙敢來這裡撒野!」三元一出門就開始吼叫,他手下的兄弟正在集結,但是度就比段偉他們慢了好多,看著別人已經帶著手下兄弟開始行動,自己只能徒勞地站在原地打轉,心裡焦急的冒火!
其實也不怪三元如此惱怒,那三名黑衣人好像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上山的路線離三元的狂狼團最遠,他們收到情報的時間也最晚,才出現了這種白白生氣的狀況。那三人身手矯健,並肩作戰,進退自如,以有備打無防,當然最容易得手,但是讓他們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度竟然如此之快,一開始還有條不紊地組織著進攻,但是到後來,隨著山上青年的不斷增加,他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看來還是輕視了這群被他們一直認為是山野匹夫的漢子。
其中一名黑衣人乾脆捋起了袖子,長嘯一聲:「痛快!」,便翻身躍入了人海之中,揮拳瞬間便有三人倒地,這三人身手簡直不可想像,直到方天定等人到達才重新穩定了陣勢。
方天定瞇著眼睛看著月光下穿梭在人群中的三人,呈品字形緊緊地靠在一起,出手迅猛毒辣,大多數兄弟只是一個照面就倒地不起,細細一看不是骨折就是脫臼。
方天定藉著一道月光,赫然看見了其中一人手臂上顯眼的刺青,頓時心底一涼,不禁脫口而出:「青龍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