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群情激昂,瞳孔中滿是別人的生死;穩坐高台,笑談間無非良心的背面。
三米高台,方形擂台,兩人對決,萬人高呼。胡鑫一進門,看見的便是這般情景,台上兩人分著紅藍寬衣,**上身,手戴拳套,其中身穿藍色斗袍的青年已經倒地不起,紅衣大漢一個飛躍,落地的瞬間膝蓋頂向藍袍者的腰際,若是這一擊命中,必死無疑。
或許是處於求生的本能,或許是台下眾人的高呼喚醒了他殘存一息的鬥志,只見藍袍者一個驢打滾,趁勢起身,但明顯傷勢頗重,步履搖晃,眼神迷離,右側的眉骨已經破傷出血,猩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淌地上。
紅衣人不慌不忙,站在高台中央,向著台下四周拱了拱手,摸了把臉上的血水,束了束拳套,一擺手。台下扔上來一個布袋,紅衣人彎腰取出一把寬刃開山刀,獰笑著走向藍袍者。
這時,台下的觀眾再一次***了,歡呼著,嘶吼著,就像在欣賞異常無比激情的舞台劇,不過是台上的人表演的不是誰和誰的故事,而是生死。
「這叫破血。」麻子臉笑吟吟地看著高台,嘬了口煙,眼睛裡放出嗜血的光。
「什麼是破血?」胡鑫看厭了這類肉搏,對於結果已經瞭然於心,但不知道為什麼台上沒有裁判,為什麼台下的人這麼冷血,把別人的生死當作自己的樂趣,這樣的人生,或許也會是自己以後的路。
「破血,就是死擂的最後一項。比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有絕對勝算的一方有權優先挑選布袋中的兵器,而弱勢的那方,很顯然,待會兒就是他的祭日。」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句話從麻子臉口中說出來,聽起來是格外的刺耳,胡鑫皺了皺眉,視線裡忽然閃過一絲亮光,將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擂台上。
那束光是從藍袍者纖細的指縫裡反射過來的,一閃即逝。還未等胡鑫看個仔細,台上的戰局已經走到了尾聲。紅衣人身上也留下了不少傷痕,不過他的傷口卻很規則,都是一道道細長的紅印子,好像被貓抓過一樣。光溜溜的脊背上細長的血痕顯得異常詭異,好像血網一樣籠罩著他。
紅衣人獰笑著把藍袍者逼到了角落,寬大的手掌撫摸著刀刃,掄起一條胳膊,照準了他的腦袋就下去了。隔著這麼遠,胡鑫都能感受到那力拔山兮的氣勢,可見紅衣人這下是下了死手。
胡鑫盯緊了下落的開山刀,而令他吃驚的是藍袍者居然不多不讓,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對手,就在刀刃快要落在腦袋上的時候,他眼睛裡忽然閃現出一道亮光,那是自本能的求生的潛能力。
只見藍袍者左手拍向刀面,身體迅向左移去,還未等紅衣人反應,空中一道亮光閃過,紅衣人停止了向下揮砍的動作,而藍袍者由於重力不穩,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倒地之前,高台上一束強光照在了他身上。
就在人們為紅衣人歡呼的第一個聲音出的時候,強大的聲波掀起一陣滔天巨浪,然後就見紅衣人脖間猛然噴出一道血舞,僵著身子仰面倒去。
震撼!
絕對的震撼!
這時,胡鑫才頓悟了,原來那藍袍者手中閃光的東西僅僅是一枚薄薄的刀片,就是這不起眼的小東西,在對抗強過自己數倍的敵人的時候,顯示出的威力卻如此令人吃驚。胡鑫不禁認真看了一眼這個身材單薄,此時已經脫力昏迷的鬥士,對他堅毅的性格感到萬分佩服。
「嘖嘖嘖,真看不出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長江後浪,越來越強了。」麻子臉看清了那人的臉,眼睛閃了一下,故作掩飾地摸了摸腮幫子,眼角的餘光撇了下身旁的胡鑫。
「那也未必,薑還是老的辣啊!」對他的意思胡鑫心知肚明,淡淡地回應道。
「這下子北區的獨聾子該囂張幾天了!」麻子臉看著不遠處看台下攙扶走藍袍者的一群人忿忿地說道,眼睛裡充滿了火光。
「怎麼?聽麻子哥的意思,好像跟他們有點過節?」胡鑫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個勝利者,剛才他的表現太讓自己吃驚了,他敢保證,就算是方天定遇到了那種情況,未嘗比得上他那麼靈敏機智,那瞬間爆出的戰鬥力簡直到了嚇人的地步。一擊斃命,乾脆利索,看著就大快人心。
「你沒見比賽已經結束了嗎?剛才那個小子贏了今天全部的對手,是這次死擂的擂主,他的莊子,也就是北區的獨聾子,今晚的顏面可是賺足了,你看著吧,明天他就該在大街上橫著走了!呸!裝鱉!」麻子臉越說越氣,到最後忍不住唾罵了幾句。
「麻子哥,老天給的機會是均等的,他們能得到的,我們也可以!」胡鑫看著人去樓空的高台,心想著這句話是對方天定說的。
「好兄弟!有志氣!今天你也看見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死擂台上沒有人不死的。兄弟你也不用著急,這個月回去好好練練,下個月咱們手底下見真章!」麻子臉說完,便帶著他們匆匆走出了賽場。出門前,胡鑫揮手招來了一個兄弟,耳語幾句,便回身隨麻子臉上車離去。
側身轉體-避其鋒芒-借力打力-示己之弱-回馬槍!
藍袍者連貫的動作顯然是蓄謀已久的,故意示弱,在對手大意的同時突下死手,一擊斃命。回想著那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胡鑫打心底裡的佩服,那身手顯然是在自己之上的,怕是和方天定比起來都是旗鼓相當的。
現一個在某一方面比自己強的人不太難,但如果現了一個強過了自己特長的人,我們就會把這種人定位為我們的對手,如果兩者所在的陣營對立的話,對手就變成了死敵。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明知道對方強過自己,如果對陣的話,自信便會消失一大半,不用怎麼交手,勝負就見分曉了。
胡鑫有心細的一方面,他派了一個兄弟去大聽那個藍袍者的底細,一方面也是為了收納人才,如果對方忠心不穩的話,能拉攏到自己身邊,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胡老弟啊,你覺得今天那個藍袍子的小子怎麼樣啊?」麻子臉往嘴裡扔了枝煙,一旁的小弟機敏地伸出打火機給點上。
「論身手,絕對不一般,能算個中上等水平。」胡鑫眨了眨眼,看著車窗外漸漸冷靜下來的夜色。
「中上等?嗯,你的估計也差不多。」麻子臉吐了個煙圈,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這個***裡,就這點小伎倆,哼!騙過誰也騙不了我麻子!」麻子臉一拳搗在車體上,手上的關節擰得咯咯響。
「麻子哥的意思是?」胡鑫好像抓到了什麼,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做對了事。
「那人我認識,叫武俊!是北區的白子,獨聾子沒能耐招下他這麼強悍的角色!」麻子臉沉沉地說道,眼睛裡泛著冷冷的光。
「哦?這不會壞了規矩麼?」胡鑫試探著問道。
「哼!死擂上,人可以死,但規矩,有時候是不會死的」麻子臉的語氣裡隱隱中帶著點無奈和怨憤,眼睛裡的怒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