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墓區迷蹤
方天定舉著火把走近密林,藉著淡淡的月光,現這片林木與先前所見的有些不同,便停下了腳步細細觀察起來。只見四周林木整齊肅穆,齊齊的一圈,好似人工裁剪過一般,並且樹種一致,連樹冠都一致向內,毫無一點分枝錯節,氣氛怪異非常。連空氣中都充滿了肅穆的味道,四周死寂死寂的,沉沉的聽不到一點聲音,烏雲遮月,冷風棲棲,方天定也察覺出了此地的不尋常。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越是恐怖的景象,如果不去查證真相的話,心裡殘留的恐怖氣息就像病毒一樣侵襲你的大腦,並且不斷繁殖增多,便使本來簡單的事物被主觀地變得愈來愈複雜,腦子裡的恐怖便愈來愈恐怖。繞出這種奇怪的心理,人天生的好奇心就促使著你暫時撇開眼前的恐怖,心底裡會有一種叫膽量的東西支持著你,鼓勵著你,強烈的好奇心便會驅使你忽略了眼前的一切,前去陌生的地方探究未知,以填補自身的空白。方天定便是這樣的人,而且是個好奇心極重的人。
方天定此時已經將恐怖拋之腦後,邁著堅定的步伐前行在這片陌生的土地。正當他靠近了林區中央的時候,突然,不遠處的土堆邊閃了一道藍色的光,幽幽的,怪怪的,方天定頭皮一麻,頓時明白了三元之所以恐怖的原因。那道一閃即逝的藍色光就是老人們常講的——鬼火。
方天定鎮了鎮心,理了理思緒,猜測出附近一定有陵墓存在,便四下裡觀望了一下。他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還真的被嚇到了。
月亮正好從雲朵裡鑽了出來,月光雖然朦朧,但足以讓他看到身邊的景象。方天定張著合不攏的嘴,怔怔地看著身邊恐懼的源頭。他舉了舉手中的火把,再一次確認了自己所處的情況——墓區,極大的一片墓區。
遠處星星點點的藍色火焰閃動著、跳動著,就像無數藍色的幽靈活躍在林裡。方天定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墓區的正中央,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來的,看著四周圍黑暗的樹林,一座接著一座的墳墓衝擊著自己的眼睛,衝擊著自己的精神底線。不論腦袋轉向何方,都是滿眼的墳頭。漸漸地,方天定感到身邊的墳頭開始旋轉、漂浮,恍惚中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刺窺探著他的涼涼的後背,好像有無數雙淒涼的手指划動著脊樑骨。
無助、迷茫、惶恐、不安…方天定被驚呆了,腦海裡一片空白,呆呆地矗立著,傻傻地瞪著眼睛望著前方,精神徹底崩潰了。對於一個孩童來說,眼前的景象實在太讓他震驚了,稚嫩的大腦經不起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一時的恐怖充斥著他的大腦。方天定眼前只有不斷飄來蕩去的墳墓和石碑,自己就像漂浮在其中的一葉扁舟,晃晃蕩蕩,不知所向。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方天定突然從震驚中回過了神,冷汗流了滿身,此時他才感覺到心智遠比自己薄弱的三元第一次見到此情此景時所受的刺激,想到此處,他也理解了三元瘋癲的反常舉動。
想到三元那張惶恐不安的臉,方天定頓然醒悟,才想起三元還在墓區外的草堆裡失落著、無助著。便不顧一切,瘋似的狂奔起來。就在這時,遠方傳來悠長的一聲狼嚎「嗚…噢…」方天定這下可是信了老人們常說的,這山裡確實是有狼的。方天定想著三元現在的精神狀態,想起他渙散的眼神、疲乏的四肢,萬一遇險,後果不堪設想。方天定越想越著急,腳下的步子也越跑越快,但也不敢喊叫出聲,怕把狼給招引過來。便迅熄滅了手中的火把,以免引來附近的狼群。
就在方天定腦中飛思索著,卻沒主意到腳下崎嶇不平、雜草叢生的山路。突然一腳踩空,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這一跤來的突然,再加上他奔跑的度之快,差點沒把他的骨頭架子給摔散了。方天定坐在地上揉著摔傷的腳踝,回頭看了看,原來是地上一個碗口大小的野兔洞絆倒了自己,嘴裡臭罵了一聲,便趕緊起身,一瘸一拐地繼續尋找三元所在的那塊草地。
再說精神渙散的三元,突如其來的一聲狼嚎將他從癡迷中喚醒,週身一看,方天定丟下了自己不知哪裡去了。只覺得剛才自己隱約聽見了一聲狼嚎,便想起了村裡老人們的話,這山上確實是有狼的。他晃了晃腦袋,細細回想,只記得自己是跑來拾撿柴火的,他以為方天定是向著另外的方向而去了,一會兒便會回來,他知道狼是怕火的,便回到篝火旁邊靜靜地等著他。過了好半晌的都不見他回來,便提了根短棒作為防身,壯著膽子,舉著火把向著先前自己的反方向走去了。
而此時的方天定卻不知道自己一直在這片圓形的墓區打轉,並且四周圍林木異常茂密,根本看不到圈外的情況,哪怕是一點點的光,他跑在裡面,而三元正好走到這圈林木的邊沿,倆人就像在畫一個同心圓一般,圍著墓區行進著。
慘白的月光勾勒著林木高聳的枝幹,密密的枝葉遮住了這點淡淡的光,一切是那麼的模糊。方天定和三元手裡的火把早已燃盡,一天滴水未進的倆人也漸漸有些體力不支。「既然帶你進來了,不惜一切代價我都會把你送出去的,況且也只有你一個人敢陪我闖進來,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相信我!好兄弟!」三元想著方天定對自己說話時那堅定的聲音和充滿自信的眼神,又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尋找著他的影子,頭腦中只靠著那份執著的兄弟之情。「天哥!大哥!你在哪啊?」三元越想越著急,將胸中憋悶了許久的焦慮大喊了出來,回音斷斷。未聽見任何答覆,卻引得遠處陣陣狼嚎。三元的叫喊正好被圈內的方天定聽到,隨後便聽到了遠處的狼嚎,心中暗叫「糟糕!」一跺腳,便循聲跑去,卻不慎摔入了一個獵坑當中,腦袋撞上了坑內的木障,昏了過去。
三元喊完後,聽見身旁樹林另一側有簌簌聲響,以為方天定就在不遠處,便馬不停蹄地奔向了聲源,想著趕緊找到方天定,卻不曾想到他們這一別竟有半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