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定成長
「天定！站姿要正，肩平腰直，要用心去體會，注意你的眼睛，不許東張西望！」洪亮的男中音迴盪在清晨的山谷裡，回聲陣陣。嚴嚴冬日，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舞動著拳頭，一本正經地走著自己的拳路，腦門上熱氣蒸騰。旁邊的簡易輪椅上一位白蒼蒼的老頭子正裹著一件灰色大披風，愜意地曬著太陽，瞇著的眼睛不時閃爍出睿智的光芒，牢牢地注視著在小河裡打拳的赤膊少年。花白的鬍子遮不住那嘴裡出的渾厚的聲音。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當初那個體弱多病的小男孩如今體制極佳，不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而是老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督促他鍛煉的結果。用老方的話來說「身體就是萬事開端的本錢，身體不好，啥都拉倒！」
「爹，我都打了三小時的拳了，能不能換換味兒呀？」天定詢問道。
「才三小時，等你的汗把褲子完全浸濕才可以」老方叼著煙袋，閉上了眼睛。
「呵呵，這好辦的很」天定說著便開始踢腿，練起了空翻，腳尖一觸水面，水花四濺。
「好!既然喜歡玩水，那你就給我練一個鐘頭的跑水吧！」老方一聽就知道天定又開始玩水了，雖然自己腳給天定的拳法身手天定已經來去自如，但老方還是想培養他勤奮鍛煉的好習慣，因為他相信「業精於勤荒於嬉」的道理，便一刻都不願放鬆。
「啊？天定不敢了。」天定一聽父親要他練跑水便軟了下來，央求道。
「男人是不可以軟弱的，要將強。得到命令只有服從、服從、再服從！不許有異議」老方堅定地說道。
「哦，知道了，爹。」天定怯怯地答道。
自從天定五歲習武以來，老方對他要求之嚴格是常人無法理解、更是無法忍受的。不論嚴寒酷暑、風雨雪霜，十年如一日，訓練從未間斷過。老方雙腿殘疾，從那次不慎墜崖以後，便再也站不起來了。但他仍然堅持陪同天定一起鍛煉，一方面作為監督，另一方面也是給天定樹立榜樣。
跑水是老方自己創立的訓練方法，讓天定從八歲開始就來到著半米深的小河邊，在水裡奔跑。利用水的強大阻力包裹他的腿腳，在水裡的運動相當於6地上的十倍還多，再加上河底光滑的石子和淤泥，人踩在上面站都站不穩，何況是奔跑？
起初，天定第一次接觸水的時候，雙腳打滑，不知摔了多少跟頭，喝了多少冰冷的河水。慢慢地，他學會了借助水的力量，學會了如何調整自己的重心，從勉強地站穩腳跟直到行走如飛、如履平地。現在，老方又要求他到深水區，讓河水淹到他胸口，在水中練習腿腳和拳法。
山間的河水是天然的礦泉水，營養豐富、養分充足，水裡富含微量元素。山民都是吃這條泉水長大的，一個個虎背熊腰、健壯非常，上山採石開礦、狩獵伐木，個個都是好手。
老方讓天定來此習武也是有私心的。因為這裡是山泉的上游，水中的礦物質自然比下游豐富的多，而且這裡山明水秀，四周林木茂盛，河邊地勢平坦，土質疏鬆，是一處天然的校練場。並且這裡花草種類繁多，生長有不少名貴草藥，空氣異常清新，呼吸這裡的空氣，會讓人有心曠神怡之感。雖然這裡海拔較高，山路崎嶇，但老方堅持讓天定每天推著他，兩人形影相伴，很是親密。引得村裡別家的父子羨慕異常，暗地裡都懷疑天定是否為老方的親子。
老方用心良苦，天定年少不知，但卻及其聰明伶俐，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自從天定幼年大病以後，老方從不間斷地督促他習武強身，身體強健了才能抵抗病魔，才會減少傷病。並且老方向他系統地傳授了自己多年的狩獵技巧，教他如何在山林求生，當然也包括烹飪山野。天定天資聰穎，悟性極高，聽老方講過的大多數東西，他都自己認真思考，仔細研究。並且常常在實際運用中掘練功的竅門，變換套路。在老方的默默觀察中，天定的自我創新具有很高的可塑性，並且暗中指導和幫助他。看著天定一步步的成長，把自己教給他的功夫變換演化，慢慢地形成了獨有的一套身法。
由於老方行動不便，天定的習武之路變得更加困難。老方不能為他演示、不能手把手地教導他。天定只是靠著自己的想像擺弄動作，再加上老方一旁的不斷提醒和指導糾正，慢慢地，天定在不斷的改正錯誤，一個動作往往要十多遍才能標準完成。但天定吃苦耐勞、勤奮好學，跌倒又爬起來的精神激勵著老方不斷傳授他更新更實用的本領。
就這樣十多年過去了，看著天定一天天成長起來。有些時候，老方很想告訴他的真實身世，心底的沉重令他惴惴不安，常常深夜醒來，越怕失去的東西看在眼裡越覺得珍惜，壓抑在心中十幾年的心事變作了老方額頭上的絲絲白。老方常常撫摸著天定的稚嫩臉龐，想著自己越蒼老的身體，真怕自己哪天撒手人寰，留下孤零零的他，該怎麼辦？
於是，隨著天定的成長，老方對他的要求越是變本加厲。嚴師出高徒，天定在老方不間斷的監督下迅成長。赤膊穿林、泥沙封體、追魚逐蝦、潛水移石…許許多多古怪的訓練方法折騰的天定叫苦連連。天定飽受皮肉之苦，老方心中更是心如刀絞，多少次老方試圖停止訓練，可一想到如果天定沒有一身本事，一技之長，將來定回遭人欺凌，便一次次咬緊牙關，置之不理。見著老方整日變著法兒地折騰自己，天定幼小的心裡疑惑重重，怨聲纍纍，暗暗謀劃著何時才能脫離苦海，獲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