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楚家那個丫頭啊,她比玉兒小兩歲,今年也十八了,嗯,是不小了,說不定楚兄這些日子也在著急呢。夫人說的是,我這就寫好書信叫人送去,說明玉兒的事情……」宋老爺一邊說,一邊捋著鬍鬚,雖然是不緊不慢,可宋海天卻焦急無比。
「父親,不用這麼急吧……」宋海天都想要哀求了。
「不急什麼,這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二十歲了,就算你不著急,人家女孩子等你等到十八歲,還不成嗎,你還要人家等多久?年歲大了會讓人笑話的!」宋母忍不住說道,手指頭都快要點到宋海天鼻子上了。
「夫人說的是!」宋老爺還是一幅不溫不火的模樣,但忘不了贊同太太的話。
宋海天無奈,只得再想辦法,開始轉變話題:「父親,這次出去,生意的事情怎麼樣了,孩兒看你這麼累,是不是有點不順利啊?」
「唉,」宋老爺歎了口氣,看來果然不順,不然他也不會顯得那麼憔悴,「近來生意上是出了不少岔子,我們運往京都和陪都的糧食,因為水路難行,遇上礁石急灘,有不少都沉在河裡,上個月差點沒有交夠貨,我叫人一再催運,還是不行,後來還是從京都附近高價買來部分補充,才交完貨的……」
宋海天知道古代運輸多*水路,但水路也有很多限制,就像礁石急灘什麼的,都是船隻的噩夢,就連平時雨水不多,河道吃水不夠,也會成為非常嚴重的局限,以前看書知道,有時候船只能在一個地方等半年,有了充足的水源才能繼續前行。
至於6路,現在最多就是馬車牛車,但一車又能運多少,一天又能走多遠?所以,沒有了後世的汽車和火車,6路實在是不得以的運輸補充,運量稍微大點的就會選擇水路來走,除非是實在著急沒法子。
「既然交完貨了,老爺,就別再想那麼多,沒出什麼事就好,看你這眼窩,都成什麼了,不知道熬了幾天幾宿……」宋夫人關心的還是丈夫的身體,至於生意,只要沒大事就好。
「是今年雨水不足嗎?往常折在河裡的船,大概有多少?」宋海天繼續問道,他對這些問題比較關心,畢竟這牽涉到他宋家的錢財,以後可是他來繼承的,多瞭解點沒壞處,再說以他後世的眼界和經驗,說不定能出點什麼主意。
宋老爺讚賞的點點頭,說道:「正是,今年雨水格外的少,運力比去年少了一半,咱們家現在還有不少的船糧等在上河道的口岸,最長的已經等了兩個多月。至於每年在水裡的折損,只怕要有兩成左右!」
「嘶……」吸了一口涼氣,宋海天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時還是大吃一驚,想不到這時候的水運是如此危險,五分之一的損失啊,這可真的不是一個小數目。
「河裡的折損是眼下最大的麻煩,若是運的布匹雜物,有時候還能搶出來一些,若是運的糧食,那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隨船沉沒,貨物損失不說,光是每年沉掉的船隻,也不是一筆小數!」宋老爺補充道,邊說邊搖頭,看起來非常無奈和惋惜。
宋海天也跟著點頭,這時代不但生產力不高,損耗還這麼厲害,確實整體展有些緩慢,但他也沒有太多辦法,總不能呼風喚雨,引來水源提高水位,或者清查礁石,製造炸藥通通炸掉吧,這都不太可能,所以現在他只能沉默。
不過好的是,用這個話題成功的引開了關於要他娶親的事情,宋海天暗暗慶幸,可是這件事,又像一把劍,時時刻刻懸在頭上,也不知什麼時候掉下來……
幾人說了一陣話,就到了中午時候,管家宋進良張羅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以迎接主子的歸來,一家人一邊吃,一邊說說笑笑,倒是很有家庭氣氛,宋海天心裡感歎不已,以前他盼望過多少次,能和別的孩子一樣,和父母在一起,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那該有多麼幸福!
只可惜,他父母去世那麼早,現在連印象都有些模糊了,到了這裡,反倒有了父親母親,雖然知道不是他們親生,但他們對自己,卻是十分疼愛,讓自己享受到從未感受過的家庭溫暖,說實話,他知足了。
有幾次,宋海天都低下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水流出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美好的時光總是消逝的更快,一個下午就在一家人的閒談中匆匆而過,其中宋母又提起幾次盡快讓他成親,他們好抱孫子的想法,都被宋海天絞盡腦汁給轉移了話題。
直到黃昏之時,宋老爺在屋外逗著他那只畫眉,可是無論怎麼逗弄,那畫眉只是上竄下蹦,一聲都不叫,「這是怎麼一回事?」宋老爺迷惑不解,問那個喂鳥的丫鬟,丫鬟看看宋海天,只說不知道。
宋海天低著頭,暗想這畫眉不會是那天提著出去,被那兩個姑娘的高音嚇住了吧,還是徹底成了聾子?
見宋老爺只是奇怪,他趕緊尋了個理由溜走了,不然萬一被揭穿出來,說他去街上隨意調戲女子嗎?還不知道父親怎麼收拾他呢!
如今父親回來,讓宋海天老實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又想起那畫眉和成親的事,不由大感頭疼,於是連忙找了宋成,叫了幾個家丁,偷偷溜出了門。
宋成等人跟著少爺走出了兩道街,看少爺還在前面大步流星,不知道究竟要到哪裡去,終於忍不住問道:「少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方山!」宋海天乾脆利索的回答,讓宋成腿肚子一軟,差點沒趴下。
「不是吧,少爺,那裡有妖魔啊,小的不是才給少爺說過嗎!那裡的妖怪會吃人的……」宋成的聲音越來越顫,嚇的另外幾個家丁也是哆哆嗦嗦,腿肚子想轉筋,雙腳邁不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