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周足足靜了八分之一柱香後,這街道上難得一見的寂靜被一聲高亢的尖叫打破,聲音保守估計至少有一百三十分貝,由於音量的極度高亢,甚至使宋成等人眼前出現了短暫的黑暗,連他們手裡拎著的畫眉也驚的撲楞著翅膀亂飛。
若干年後,還有人添油加醋的談起那聲尖叫,當然,那時的講述,已經完全是褒讚的方式,因為宋海天的身份有了太多的變化,人們對他第一次泡妞所表現的才華極度佩服,甚至那位身在局中的紅衣女子,後來雖然變成了一位身材有些走樣的大嬸,每次面帶得色回憶起這一切,都反覆強調是被宋海天那無比的氣質所征服,而不是被調戲做出的正常反應。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現在,宋海天面對的是尖叫後逃跑的姑娘,還有街上目瞪口呆看著他的眾人,良久良久,宋成才勉強道:「少爺……果然和我們搭訕的手段不同……」
宋海天揉揉耳孔,定定神笑道:「你們有什麼好的泡妞手段,不妨一一說來!」剛才那聲尖叫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出乎意料的是那姑娘尖叫的高亢程度,實在是太……驚人了!
宋成等人聽得少爺這麼一句,同時咧著嘴巴笑了起來,「泡妞」的說法雖然新鮮,但確實很是形象,看起來少爺果然和他們一樣,不但是個男人,還是個同道中人,對女人都這麼有興趣,尤其是宋成,那本來就是一個幻想月夜變身的色狼,遇到這種大好的交流機會,還是和一語驚人的少爺一起交流,那更是激動不已,接下來已經在期待少爺今後的表現了,只想從中學到些新奇的「泡妞」之術。
只不過,沒等他們笑完,臉上的笑容就一下子全僵住了,因為宋海天接下來說了一句話:「一個不行,我再多試幾個,總有願意借我胸部一觀的吧!」
不等宋成等人反應過來,宋海天已經又瞄見了一位更為年輕的女子,揮著扇子一步三晃走過去,嚇得那女子一直躲到店舖外牆處,現自己無路可退,呼吸急促,略略張開了嘴巴,看來也想倣傚一番剛才那紅衣女子。
只是宋海天走到她面前,扇子刷的一收,將左手撐在牆上,臉對著臉,簡直把那女子都摟在了懷裡,款款深情的開口道:「gir1,cou1youhomeyourbreat?」
眾人:「#%……¥amp;……x(amp;x……%?」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女孩,你能否借你的胸部給在下一觀呢?」
「啊!」又是一聲高亢的尖叫,雖然沒有適才那聲響亮,但宋成等人還是閉上了眼睛,兩手塞住耳朵,只是可憐籠子裡的畫眉沒法塞耳朵,再次折騰了好一陣。
連續兩次碰壁,被詢問的女子都驚叫後倉皇逃跑,街上眾人紛紛交頭接耳,低語詢問。
——「這人是誰啊,竟然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這般無賴?」
——「你竟不識得此人?這是宋大老爺的獨子宋傻子,從小就是白癡的,說幾句瘋話你又拿他怎樣?」
——「呵呵,宋傻子這是哪裡學來的混話啊,也不怕再丟了他宋家的人!」
——「唉,可惜啊,宋大老爺和夫人那麼好的人,卻不知造了什麼孽,有了這麼一個孩兒,臉上無光多少年了,也不在乎再丟什麼人了吧!」
——「小聲點,別讓宋家那些人聽到!對了,不是聽說宋傻子病了一個月,差點死了嗎,怎麼又忽然變得這麼潑皮啊?」
——「那誰知道,或許是又怎麼病到腦子了吧,以前宋傻子傻是傻,可從來不這麼胡來啊!」
宋海天聽力極為敏感,這些話一句都沒有落下,可又無法辯解,總不能說我不傻了,是專門調戲良家女子來的?皺眉忽閃幾下扇子,卻沒有一點辦法,剛剛隨意作惡,倒是將他近來壓抑的心態釋放了許多,試想,那個人心裡沒點壞壞的**呢,但能否洩出來卻都不一定,有人說好人活不長,是不是和心理壓力無法釋放有關,這可就說不好了,但壞人活千年,往往還活的很好很快活,卻肯定有能夠隨時洩的因素在內。
舔舔嘴唇,把眾人的話扔到一邊,正要重新找個地方繼續自己的惡作劇,忽然聽到不遠處一個女子的冷哼,聲音雖然很小,可卻是那麼的清晰,像是一下子扎進了自己心裡。
宋海天愕然,隨聲望去,看到是一家小吃店,門口打著一副乾淨的招牌,上寫「白氏水餃」,感情是賣餃子的,門裡站著一位女子,面龐如玉,一身素衣,在一頭烏黑亮的襯托下,顯的十分清秀,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果然是名不虛傳,一眼望去,竟像是一位落入塵間的仙子,讓人心神震撼。
見宋海天回頭相望,那女子哼了這麼一聲,便回身進店,但這一瞬間,宋海天已經望見了她的容貌,再次陷入極度驚歎,他已經無法表達這女子的容顏,應該說是什麼樣的語言也無從描述她的美麗,就連莎士比亞在世,曹雪芹重生,也難以詮釋其萬一,或者說,想要描繪她的美麗本身,就是一種褻瀆,因為,那種驚艷是無論如何都形容不出來的。
「她……她……她是何人?」宋海天清醒之後,竟然第一次口吃起來。
「少爺,她是那水餃店的店主,人稱白娘子,做些小菜水餃賣賣,生意倒還不錯,一是她長的實在好看,再者東西也很好吃,店裡人總是滿的……平日裡她對街坊四鄰窮苦之人還都挺好,就是看不慣一些達官富人,以前也有看中她美貌來騷擾的,可都不知為何,似乎都吃了啞巴虧,灰溜溜的走了再不敢來,已經很久沒人敢打她的主意了……」宋成貼在宋海天的耳朵根,小聲的說著,眼珠子也直勾勾的望著那家店門,也不知道這小子曾經在心裡打過多少次白娘子的主意。
宋海天臉上猶豫一陣,還是揮揮扇子,說道:「我去會會她,你們隨我來!」
宋成等人對視一眼,戰戰兢兢的跟著而去,也不知他們擔心的是宋海天,還是白娘子。
水餃店裡果然很多人,幾乎座無虛席,但落座的大多是衣著普通的人士,桌子上點的菜餚不多,可眾人臉上都洋溢著純樸的笑容,兩個身著蘭花花小圍裙的年輕女孩子來回穿梭,忙著上菜送酒。
見宋海天等人進門,眾人回頭看了一眼,都有些驚訝,大概是奇怪這富貴打扮的公子哥怎麼進了這家小店,有人猜疑著是不是又衝著白娘子的美貌而來,認得宋傻子的人則暗暗為白娘子擔心,萬一這傢伙在店裡賣傻,做了什麼事情眾人也拿他沒辦法。
一時間店裡的笑聲清減,說話聲也少了許多,宋海天略略瞟過一眼,並不在意眾人的注視,而是直接對著白娘子走過去,揚揚眉毛,開口問道:「這位娘子剛才可是衝我不滿嗎?」
白娘子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裡,眼神冰冷,簡直可以媲美冰雪女神的氣勢,冷冷的道:「公子閒來無事,大可以遊山玩水,何必去調戲侮辱那些良家女子!她們又沒有惹你!」
「遊山玩水?你陪我啊!」宋海天毫不客氣,話語凌厲,繼續道:「我調戲那些女子關你什麼事,是不是覺得本公子沒看上你,心裡委屈啊,巴巴的求著我來調戲你?」
這幾句話出言刻薄,毫不客氣,坐在店裡的眾人都聽不下去了,有幾個叫罵的,都想要抱打不平,白娘子天生美貌,又對大家很是客氣禮敬,在大伙心裡,都供的和菩薩一般,再不濟也是心中女神,夢中情人,豈能容忍別人如此冒犯!
白娘子臉上也是非常惱怒,貝齒狠狠咬了咬嘴唇,回道:「請公子自重些,青天白日,說這些不齒言語,也不怕天公懲罰!看公子這身著打扮,不是一般人家,何必辱沒了自家門風!」
「天公懲罰?!」宋海天不由撓撓頭,本來他是不信這個的,但自己能夠從另外一個世界來到這裡,似乎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會不會真的有個天公,做了壞事有沒有什麼懲罰,還真不好說,再加上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過分過,今日第一次嘗試大淫威,做了之後,還真有些不習慣,心下不由忐忑起來。
宋成見少爺剛剛還在狂言亂語,氣勢洶洶,卻忽然軟了下去,有點摸不著頭腦,自認為白娘子這席話沒有什麼殺傷力,外面調戲陌生女子的事情都做了,還怕這樣的譴責不成,不由後面碰碰宋海天,小聲道:「少爺,你怎麼了?」
宋海天醒過神,一進門的氣勢已經洩掉,此時再重拾有點不自然,手中扇子拍了拍,換了手法,口中道:「罷了,我問你們,睡覺(水餃)多少錢一晚(碗)?」
白娘子身邊一個女孩子正緊張的望著這些來人,雖然之前也有看上白娘子容貌找茬的,但都被白娘子奇妙的手段制服溜走,她並不是害怕這次控制不了局面,她相信東家小姐仍然有能力解決,可問題是,這次的來人不一樣,人稱傻子的傢伙,不好用常理去判斷,心中亂跳,正不知道這次能夠如何收場,忽然聽得宋海天問價,不及多想,習慣性的報了一句:「水餃十文一碗!」
宋海天桀桀怪笑起來,以前這麼逗人,還沒幾個能反應過來的,更別說如今沒有見過什麼市面的小姑娘,扇子一指那女孩,問道:「你們陪睡覺這麼便宜,才十文錢就一晚上,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