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敘述裡,易濤把自己描繪成一個從小流浪的孤兒,沒有身份,沒有幫助,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是靠著自己的拳頭成長起來.他是看中了蘭陵的水土和舒適的生活,才在蘭陵停下了流浪的腳步。
經過了近一個小時看似聊天,實則審問的談話,榜爺和謝老四終於沒從易濤身看出什麼破綻,這一番審問算是到了最後。
「對了,三道,聽說你和老鼠錢很熟,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榜爺忽然神色一變,問道。
看到榜爺的神色變化,易濤心裡一緊,涉及到蘭陵黑道的事情若是回答的不好可就壞事了,黑道事情,最是難辨,也最遭人猜忌。
榜爺雙眼緊盯著易濤,就連謝老四也是觀察著易濤的反應,易濤知道不能多想,否則不管回答的好壞,都會引起這兩人的懷疑,他趕緊一笑,回答道:「我乾妹妹的親戚在醫院讓人偷了,我直接找錢爺要錢,沒想到不打不成交,就這麼認識了,那之後錢爺沒少讓我去他那兒坐坐,話裡話外讓我給他當保鏢,我當時沒同意,後來就遇見了筱茹,就是四哥那兒的會計。」
「你最近和錢玉珍走得挺近?聽說昨天還為她打了一架。」榜爺眼裡的神色弱了一點,繼續問道。
「榜爺,您可不知道,這錢家姑娘不知怎麼老找我,我是不想和她有什麼展,但沒辦法,礙著錢爺的面子,我也不好硬來。昨天是碰了,在百貨街新起來的大龍他們要調戲錢玉珍,您說我能不打嗎?」易濤故作無奈的解釋道。
榜爺死死地看了會兒易濤,這才板著臉說道:「你怕那個死耗子做什麼?你現在是老四的兄弟,有我給你撐腰,以後離他們遠點。」
易濤疑惑地看了眼榜爺,嘴巴張了張。
「原因以後你們會知道的,總之,按照我說的做沒錯。」榜爺揮了揮手說道。
易濤知趣地閉了嘴巴,心裡面卻翻騰開了,他記得老鼠錢的話裡話外對榜爺也不大感冒,今天再從榜爺嘴裡聽到剛才的話,怎麼覺得這兩人有什麼仇恨一樣。
「來,喝茶!」榜爺再無疑問,招呼易濤道。
「三道,你說在黑道什麼最重要?」放下茶杯,榜爺忽然問道。
「榜爺,您是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易濤想了想,詭異地一笑,問道。
「真話假話?」榜爺一楞,和謝老四對視一樣,然後頗感興趣地說道:「真話怎麼講,假話怎麼說?」
「呵呵。」易濤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榜爺,這假話嘛,就是說給外人和下面腦筋不好使的兄弟聽的,無非就是混黑道最重的是義氣,是兄弟就義字當頭,為兄弟兩肋插刀。這真話嘛,實在是不好說出口,說了人心就散了。」
「那真話怎麼講?」榜爺追問道。
「混黑道最重的是利益,說白了,就是個錢字。」易濤神色鄭重地說道。
榜爺和謝老四互相看了看,都是微微點了下頭,榜爺回過頭來看了看易濤,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有見識,有見識。」
「榜爺不怪我說話難聽?」易濤含笑問道。
「嘿,你說的是實情,沒錯,黑道人爭來爭去,不就是為了個錢嗎?有錢你就是老大,可以呼風喚雨,沒錢,你就是垃圾,一文不名。很好,老四沒看錯你。你再說說我們在蘭陵做什麼最賺錢?」榜爺頗有感慨地說道,然後話鋒一轉問易濤。
「這個……」易濤沉思了下說道:「恕我直言,走私!」
「哦,為什麼?」榜爺眼睛一亮,問道,那邊的謝老四則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蘭陵市大碼頭,進出的貨物不計其數,交通有四通八達,便利到了極處,若是能涉足走私,貨物周轉快,錢來得就快,而且還有白道的公司掩護,不易被人現,真做起來,是最賺錢的買賣。」易濤侃侃而談,榜爺聽得不住點頭。
易濤說的可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得來的結果,之前,他就仔細分析過蘭陵與別處的不同之處,既然要做打擊黑惡勢力,就必須從黑惡勢力的角度來看問題,這是易濤的做事原則,也是他如今在黑社會裡混得如魚得水的主要原因。面對著榜爺這個蘭陵黑道老把頭的提問,他也不能不說出番肺腑之言,否則,如何能博得這個老奸巨猾的老黑道的青睞。
「哈哈,三道,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老四的生意沒前途?」榜爺笑了兩聲,突然問道。
易濤連忙故作惶恐地連連擺手,急道:「榜爺,四哥,我可沒這意思,四哥的生意當然很有前途,我只是……覺……」說到最後,他故意結巴起來,一個字覺字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完。
謝老四瞪了易濤一眼,然後不自覺的也笑了起來,榜爺擺擺手示意易濤停住話頭,笑著說道:「行了,三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用說了。」
易濤趕緊閉嘴巴,小腹一使勁,提股氣來,將臉弄得通紅通紅,再尷尬的笑笑看了看謝老四。
「嗯,不錯,好好幹,以後老頭子我虧待不了你。」榜爺含笑看著易濤說道。
易濤心裡面一陣輕鬆,今天這面試總算是過關了。久在黑道打晃的他,如何看不出榜爺笑容後面的那份賞識。
謝老四見狀也是一陣輕鬆,他手下的人被老頭子賞識,他當然高興。幾人沒了心理的負擔,話題就輕鬆起來,榜爺喝著茶,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易濤聊著天,內容無外乎生活趣事、黑道八卦之類,話題雖是輕鬆俏皮,易濤還是小心應付著,生怕自己不小心說漏了什麼,引起旁邊這老少二人的懷疑。
說話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談到了昨晚五幫八會十堂門找茬的事情,言談之中,易濤從榜爺和謝老四的話裡聽出了他們對五幫八會十堂的人並不在意,好像還有種必要時刻,分分鐘就能滅掉五幫八會十堂的意思。易濤多機靈,立刻就領悟出了一定是有白道中人在暗中幫助榜爺,而且極可能是警方的人,這更加印證了昨晚他和飛仔說話時的分析。
回去後,一定要找機會報告孫局,易濤暗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