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光頭大漢探手到包中摸了摸,接著捅了幾下,然後拿出手指在鼻下聞了聞,又伸到嘴裡抿了幾下,這才回頭對疤臉六低聲說道:「六哥,貨色不錯。」
「噢,那就好,份量呢?」疤臉六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疑問道。
「我掂掂成嗎?」光頭回過頭來對小於憨厚地問了句。
「這……」小於滿面難色,轉頭看向了謝老四。
「老四,不就掂個份量嘛?」疤臉六滿臉不屑地撇嘴說道。
謝老四看看疤臉六,猶豫了下,沖小於一點頭,算是同意了。
小於這才鬆開一直緊緊攥著的皮包帶子,光頭雙手捧著皮包掂了兩掂,甕聲甕氣地說道:「嗯,差不多。」說完話,順手把皮包往手裡一拎,轉頭就走。
「噯,你!」小於可急了,哪有這樣的,他趕緊就要前攔住大漢,哪想到剛要抬腿,眼前一晃,那個原本站在光頭旁邊,未一言的大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個側步就插在了他和拿皮包的大漢之間。
「老四,走了啊,幫我謝謝榜爺。」疤臉六哈哈兩聲,沖謝老四一點頭,轉身要走。
「六哥,錢呢?」謝老四大叫了一聲。
「錢?咱兄弟還說這麼見外的事兒。」疤臉六一樂,笑著說道。
「六哥,這可是兄弟提著腦袋拿來的貨,你這麼做可有點不對啊。」謝老四皺起了眉頭,盯著疤臉六說道,隨著他的話音,站在轎車周圍的六個隨從都緩緩抬步,往前逼近。
「老四,跟你說實話,哥哥最近手頭兒緊,等這筆貨出了,哥哥保證分文不差的都給你。」疤臉六保持著笑容說道。
「那可不行,沒錢就想拿貨,我謝老四就這麼好欺負?」謝老四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寒意,緊盯著疤臉六說道。
「那又怎麼樣?」疤臉六眉毛一斜,頜下的山羊鬍一翹,不屑地說道。
隨著疤臉六的話音,只聽『劃拉劃拉』幾下槍栓響動,三輛轎車兩邊,四個剛偷偷包過去的大漢已經每人一把手槍指向了剛走到轎車前面的謝老四隨從。
「你!」謝老四頓時大怒,手一伸,就要往後腰摸去。
「別動!」一聲低喝響起,隨疤臉六過來的三個大漢之一已經持著把手槍頂在了謝老四面門,謝老四無法,只得停了動作,怒視著一臉賤笑的疤臉六。
疤臉六沖謝老四揚了揚手,露出了一臉勝利者的笑容,然後回身踩著鬆軟的沙灘當先往礁石那邊走去,這邊謝老四被手槍指著,不敢動分毫。隨著疤臉六來的手下一邊謹慎的用槍指著謝老四等人,一邊緩緩往礁石方向退去。
眼看著疤臉六就要走到礁石,一直靜立不動的小於忽然大喊一聲:「三道!」
正沉浸在高興之中的疤臉六猛然一驚,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了小於,就在這時,疤臉六腳下的沙灘忽然一聳,接著一大蓬沙子猛地掀起,隨著爆起的沙子,一條大漢從沙子中突然現身,不待疤臉六反應過來,大漢已經一手卡住了疤臉六的脖子,另一手持著把通體黝黑的砍刀,鋒利的刀尖穩穩地點在了疤臉六的左眼。
緊接著,又是三蓬沙子暴起,沙塵中,三條漢子手持著雪亮的砍刀,頃刻間就制住了和疤臉六一起的三個大漢,其中就有那個一直緊抱著皮包的光頭和那個拿槍指著謝老四的大漢。
事突然,疤臉六一眾都沒想到自己腳下的沙灘中竟會藏著人,哪裡還有反抗的機會。
現身的四人正是易濤和強子、三斌、老奔兒四人,只見易濤卡住疤臉六的手微一用勁,疤臉六登時雙眼一突,鼻口猛地徒勞抽了幾抽,卻沒吸進去多少氣,雙手不由自主地就抓向了易濤的手臂,使勁拽了幾下,哪能拽動分毫。
「放手,信不信我他媽打死你!」直到這時,疤臉六的手下才反應過來,那四個原本包在兩側的打手立刻嘩啦一聲圍了過來,兩個人站在外圍,手槍指著對面正含笑不語的謝老四和小於等人,兩個就要前解救疤臉六。
「別動,再動我就捅瞎了這個王八操的!」易濤猛喝一聲,手中的砍刀微一挪動,本來由於呼吸困難而掙扎不已的疤臉六猛地往後一縮,只見一道細細的血流從他眼留下,卻是易濤的砍刀刀尖刺破了他的眼皮,再深一點,怕就要刺到眼珠了。
這下子那兩個打手可不敢再靠前了,忙停在幾步外舉著手槍也不是,不也不是,滿臉緊張猶豫地看向了正被易濤卡住了脖子的疤臉六。
「三道!讓六哥說話。」站在不遠處的謝老四悠閒地抽出香煙,待旁邊小於給他點火,這才輕吸了口香煙,吐了口煙氣,淡淡對易濤說道。
易濤臉露出了個凶狠的笑容,手鬆開少許,刀尖卻還穩穩地停在那裡,隨時準備下手殺人。
得這點空隙,疤臉六使勁吸了兩口氣,這才算把虧欠了不少的空氣給補足,恢復了少許的他先冷冷地看了看悠閒吸煙的謝老四,再轉過眼珠,凶狠怨毒地看向了易濤。
易濤哪兒怕他,眼睛不錯珠地也看向了疤臉六,一股子凝重的殺氣緩緩而出,牢牢地包住了疤臉六。
疤臉六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久在黑道的他當然分得出這是什麼,他看得出,易濤臉雖然沒什麼兇惡的表情,但這股子包裹著自己的氣息已經充分說明眼前這個人可以分秒間將自己切割成條條的爛肉碎骨,卻不需要任何理由和準備。
「哈哈哈,六哥,剛才匆忙,沒來得及給你介紹我剛招的幾個兄弟,不得已,讓兄弟們自己跟六哥親近親近,六哥看我這個兄弟咋樣?」謝老四好整以暇地笑著說道。
「真是個好兄弟。還沒請教兄弟怎麼稱呼?」疤臉六攢攢精神,斜眼看向了易濤問道。
「三道。」易濤淡笑一下,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