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大約十分鐘,後廚那裡房門一響,老闆娘端著神秘男人點的飯菜走了出來,驟來的聲響讓屋內詭異的氣氛為之一緩,那男人看易濤這裡沒有多餘的動靜,也稍微放鬆了些,開始吃飯,只是那在外面的腿沒有收回,左手還有意無意地一直搭在了一個盤子邊,看模樣是隨時準備抄起盤子當暗器甩出去.
「呃!」易濤對面的格格巫終於抬起頭來,往椅背一靠,撫了撫鼓起老高的肚子,舒服地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道哥,您剛才……」格格巫酒足飯飽之後,終於想起了剛才易濤跟他說的事情,忙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易濤。
抬手止住了格格巫的話,易濤招手叫來老闆娘算賬。
「走。」結完了飯錢,易濤拉著有些不明所以的格格巫起身往外走去,經過神秘男人面前的時候,易濤轉頭看去,那人的頭連抬也未抬,右手的筷子卻已橫臥在手中,斜指向前,左手裝模作樣地端起碗湯水,湊到嘴邊,卻不聞半點喝湯的聲音,看那手背突突跳著的青筋,就知道一定是蓄力在手,這一下要是砸出湯碗,鐵定是個如雷霆般的暗器。
出了飯館,走出老遠之後,易濤藉著看左右街景的樣子回頭看去,只見那人正一邊往他這邊瞄著,一邊從兜裡往外掏錢,估計是要馬結賬閃人。
「道哥,怎麼了?」七拐八繞地走到了靠山村裡的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也覺出了些一樣的格格巫小聲問道。
「沒事,剛才人多,說話不方便。」易濤隨口應道,有些事他還不想告訴這個剛投奔來的手下,畢竟現在自己只是利用他。
「這麼著,晚你幫我個忙。」看看附近沒人,易濤對格格巫說道。
「行,道哥您說,刀山火海我都敢去。」格格巫胸脯一挺,豪邁地應道,一頓飽飯下肚,他也漲能耐了。
『光當』一聲,鼎鼎香的大門被一把推開,飛仔吊著胳膊一搖一晃地走了進來,青刺刺的腦袋頂用推子推出了五個連在一起的圓圈。
「嗨,老闆,來個鮑魚,再來盤海參,要燒烤的。」操著怪異的腔調,飛仔蹦跳著到了台前,把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胳膊往台一搭,笑嘻嘻地看著裡面正忙碌著的小紅和江小宇。
「喲,大老闆啊,您稍等,馬就好。」江小宇也笑嘻嘻地說了聲,親熱地把手放在飛仔的紗布胳膊,故作熱情地使勁按了兩下。
「哎喲,我的媽呀,疼死我了。」飛仔頓時一聲大叫,咋呼著一陣齜牙咧嘴,驚得飯館裡那些正吃飯的客人都是往這邊看來,而江小宇和小紅則是沒一點同情心地哈哈大笑。
「你們這兩個壞蛋,沒有一點階級感情,看到俺這個傷殘人士,也不說好酒好菜地招呼,還這麼落井下石,悲哀,太悲哀了。」飛仔假模假樣地搖頭晃腦著說道。
「哼,你就是詐傷,騙誰啊?」小紅一皺可愛的鼻子,臉掛著促狹的笑容。
「我詐傷?!我……」飛仔頓時大急,急不可耐地就要辯解,可是一個我字出口,下面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他鼓了鼓腮幫子,眼睛使勁眨了兩眨,不得已吐了口悶氣,嘴唇一癟,把滿肚子的話給嚥了回去。
「哈哈哈,我說是,你怎麼不說了。」小紅得意地笑了起來,就連江小宇也是笑吟吟地看著飛仔,看他怎麼接下面的話。
「咦,今天好熱啊,天氣怎麼這麼不靠譜,一會兒熱一會兒涼的。嗨,那個菜是誰的,沒人呢要給我。」飛仔仰起頭到處晃著腦袋,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接著看到個服務員端著盤子四處踅摸,頓時眼睛一亮,一個蹦高跑了過去。
『鈴』台裡的電話忽然一陣鳴叫,正對視而笑的江小宇和小紅同時一怔,江小宇趕快拿起了電話,開口說道:「您好,這裡是鼎鼎香。」
「喲,是板子啊,找飛仔,好,你等著。」江小宇聽到電話裡的聲音後,說道,接著,對還在那邊晃蕩的飛仔喊了聲,讓他過來接電話。
「是我,什麼?靠他媽的,還有這事?他們給多少錢?行,沒問題,你叫兔子、小艾、早飯、金牙他們幾個,嗯,再把敏兒那個妞兒帶,帶齊了傢伙,下午3點鐘,蘭陵百貨門口集合。對了,授權拿到了嗎?行,那就沒問題,準時集合。」放下了電話,飛仔將屁股使勁扭了兩扭,臉帶著樂不可支的賊笑,操著五音不全的嗓子唱起了他的自編歌。
「有生意了?」江小宇問道。
「那可不,好幾十萬呢!」飛仔得意地笑道。
「要不要我去,你胳膊現在也不方便。」江小宇笑著問道。
「沒事,又不是去打架,再說我這樣不是更能唬人嗎?你就在這兒陪著我們的紅妹妹」飛仔賊笑著拉長了聲音說道,氣得小紅嘟起了小嘴,狠狠地瞪了飛仔一眼。
下午三點,蘭陵百貨的大門口,聚集了一堆形貌極其怪異的年輕人,打頭的是個腦袋畫了五個圓圈英俊青年,大熱天的他身還穿著一件露出了棉花的破棉襖,腰裡紮著跟草繩,光著一隻胳膊露在了外面,胳膊打著厚厚的繃帶,拿一根髒了唧的破布吊在了脖子,他臉掛著邪邪的微笑,玩世不恭地看著週遭投來的怪異的目光,這不是飛仔還能是誰。
聚集在飛仔周圍的幾個男女也都是這幅叫花子打扮,有在身塗了層油泥的,有趿拉著雙空前絕後的破鞋的,有把身的破衣服撕成了一條一條的,他們手還拿著各式各樣的白紙板,面用大粗的字體寫著『冤』、『餓』,『快還錢』、『沒活路了』等等。
「板子,記者那邊幾點到?」飛仔打量了下眾人的裝扮,滿意地點了點頭,向一個披了塊麻袋片、故意在滿頭長灑了好幾把土的年輕人問道。
「三點一刻準時到。」板子回答道,接著又在手淬了口唾沫,在腦袋使勁胡擼了幾下,那本事沾滿了土的頭立刻如雞窩一般炸開。
「k,走人。」飛仔看了下時間,大吼一聲,當先地蹦到了路邊,硬生生地攔住了一輛想要快開走的出租車,二話不說,鑽到了車,順手一張百元鈔票扔到了司機的腿,阻住了司機就要開口罵出的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