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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場中的火勢更加猛烈了,一溜兒火苗悄悄地靠了過來。
正在易濤擰眉思索的時候,猛然間,不遠處的院落裡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易濤一驚,騰地站了起來,現在救人要緊,王寬力的事情只能放下了。他迅辨認了下哭聲傳來的方向,騰身往那邊飛奔而去。
『轟』,一聲爆響從身後傳來,急奔中的易濤偷空回頭看去,王寬力手邊的塑料油桶正爆出了一團碩大的火球,烈燃的火舌將王寬力的屍身團團包裹起來。
真他媽晦氣,易濤怒罵了一聲,使勁咬了下後槽牙翻身往嬰兒哭聲方向衝去。
『光』,抬腿踹倒了一堵矮牆,再閃身躲過了兩條冒著火苗的樹幹,易濤一個箭步來到了院中。
「啊∼,啊∼,啊∼」聲聲急促的哭聲從一處廂房中不斷傳出,廂房的屋頂、牆壁和門窗都冒著濃煙和如猛烈的火焰。易濤從地撿起塊磚頭,猛地向火苗翻滾的大門砸了過去,『空』,已經燒透了的大門轟然倒下,一大股木灰濃煙騰空而起。
易濤用衣襟包住了頭臉,一個箭步躥了過去,落地時腳下一絆,他緊走兩步站定了身子,回身看去,一男一女兩位老年人橫臥在地,心口處都有一個深深的刀口,兩人腿的衣服已經著了起來,辟啪的火苗正往全身蔓延,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充斥在空中。
易濤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似是有血要噴出來一樣。
「啊∼,啊∼」旁邊床嬰兒的哭聲漸漸有些弱了,濃煙已經嗆得人喘不氣來,漫燃的烈火也已幾乎燒遍了全屋。
一跺腳,易濤毅然轉身往床邊衝去,身帶著濃濃的煞氣,就連周圍的火苗都往後躲了一下。
床是個半歲大的嬰兒,全身包裹在襁褓之中,嬌嫩的臉蛋由於窒息已經有些通紅,兩隻小手無力地在空中亂晃著。
一把將嬰兒抄了起來,然後包在衣襟裡,易濤悶頭往外衝去。
「救人啊,快來人啊!」這時,火場外響起了急促的呼救聲和嘈雜的人聲。
「你不能進去,快回來!」有人高聲叫道。
「我父母和孩子都在裡邊,你們放手……」一個年輕人嘶心裂肺地叫喊著。
『嗚∼嗚∼嗚∼』,急促的救火車聲由遠而近。
奔出了院落的易濤腳下一頓,想了想,然後轉身往沒有人聲的另一邊跑去。
烈焰漫天,濃煙滾滾,『卡』,一根巨大的樹枝帶著翻飛的火苗從中折斷,砸到了地,激起了大股煙塵。
『嘎吱』,一株大樹被燒透了根部,慢慢往旁歪去。
『轟隆』,一棟磚房終於經受不住大火的炙烤,轟然倒塌。
火場之中好似煉獄一樣,到處都是各種各樣令人恐怖和絕望的聲音,就連那燃燒的火苗都在出『呼呼』的聲響,就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正張著大嘴,嘶吼咆哮。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火場中左突右閃,奮力地和周圍的火焰做著搏鬥,他一會兒貓腰狂跑,穿過了一條火廊,一會兒幾個急閃,躲過了砸向地面的巨大火樹,一會兒又猛然一躍,從一堆大火中穿越而過,無論他做什麼,他都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心口處,那裡,衣服隆起了一塊,從裡面傳出了斷續的嬰兒啼哭。
『滋∼,嘩∼』,突然,一陣大雨從天而降,原來是剛趕到的消防隊架起了水槍,開始救火,火場外面混亂的聲音中有人開始歡呼,也有人大聲的懇求著消防隊員進火場救人,與此同時,幾個身影在火焰中慢慢閃現,往火場中緩緩移動。
藉著這突然而至的幫助,易濤幾個箭步從火場中硬衝了出來,他的身,呼呼的冒著火苗,頭眉毛更是焦黑捲曲。一把將著了火的外套扯下扔回火場,易濤再低頭將腿的火苗撲滅,這才把懷裡一直緊緊抱著的嬰兒放鬆了些,由於長時間的哭叫,嬰兒的嗓音已經有些嘶啞。
「快聽!怎麼小孩兒的哭聲在那邊?」遠處有人高聲叫道。
「快過去看看!」有不少人邊叫著邊往這邊跑來。
易濤忙看看四周,找了個半人高的水泥墩子,將裹著襁褓的嬰兒小心地放到墩子,然後閃身躲到了十幾米外的一堵斷牆後。
沒過多久,一個警察、兩個消防戰士領頭的一大群人跑了過來。來到水泥墩子旁,那警察小心地抱起嬰兒,下看看,奇怪地說道:「咦,怎麼這裡有個小孩兒?」
「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猛然間,人叢中衝出一個面容惶急的年輕人。
抱著孩子的警察回頭一看,驚道:「小王,這真是你兒子?!」
「孫警官,沒錯,這就是我兒子!不信你問張叔!」年輕人著急地說道。
「是啊,是啊,小孫,這就是小王的兒子,虎頭。」年輕人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忙沖孫警官說道。
孫警官這才相信,將抱著的嬰兒遞給了小王,小王著急地接過嬰兒,緊緊地抱在懷裡,然後輕輕拍了兩下,一直哭著的嬰兒立刻安靜了下來,兩隻小手靠在小王胸前,下意識地抓住了小王的衣服,看到這一幕的孫警官不由點了點頭。
十幾米外的斷牆後,一個黑影一晃,幾個閃身,消失在了層層的殘磚斷瓦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