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不能死!我一定要挺住!
猛然間記起了自己最後的念頭,虛無中的易濤頓時一定,心中的茫然消失殆盡,心中充斥的是堅強、不甘和一股子彪悍的猛勁.
活下去!心底裡猛地出一陣怒吼,對著虛無,對著那個冥冥之中的主宰,更對著自己。
驟然間,遙遠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閃亮的光點,隨著光點的不斷擴大、變亮,刷的一下,似是打開了一扇窗子,突兀的,靈魂瞬息間又注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嗡』的一聲,耳中一下子塞滿了各種聲音,有自己的心跳,有不知名的儀器『滴滴』的蜂鳴聲,有窗外小鳥展翅高歌的聲音,還有一個人低低地呼吸聲。
閉著眼細細地體會了一會兒全身下到處的酸痛和不適,易濤很高興,自己終於活過來了,這具身體還是自己的。
艱難地活動了下眼珠,稍稍適應了會兒刺目地陽光,易濤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間四壁雪白的病房,病床方是幾根不知用途的管線橫穿而過,轉頭看去,一張慈祥的面容映入眼簾。
「醒了小子,感覺怎麼樣?」老人問道。
笑著搖了搖頭,易濤用略帶嘶啞的聲音說道:「孫局,我沒事。」
「沒事?」孫局笑著又問了一聲,易濤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我扶你起來?」孫局臉帶著關切問道。
身子動了動,除了左臂了夾板,身有些疼痛外並無其他不適,易濤笑笑說道:「沒事,我自己行。」說著,用沒被固定的右手撐住了床板,慢慢坐了起來,孫局站在床邊,虛抬著雙手看著他,隨時準備來幫忙。
「有水嗎?」坐好後,易濤問孫局。
孫局趕緊倒來杯溫水給易濤,易濤接過後,仰脖一飲而盡,這才覺得乾澀的喉嚨裡濕潤了許多,身的傷痛也弱了不少。
看著易濤的模樣,孫局小心地問道:「怎麼樣?有事沒事?」
「沒事了,您看。「喝過了水的易濤說話中氣十足,與其他傷後甦醒的人大相逕庭,他右手抬起,在床做了幾個擴胸曲臂的動作,幅度不小,力量十足,看來確實是沒什麼大事了。
「沒事就好。」孫局說話間臉笑容瞬間停頓,右手突然狠狠地按在了易濤戴著夾板的左臂。
「啊!」易濤疼得怪叫一聲。
「你個小王八犢子,我讓你去臥底收集罪證,你倒好,把人全給我殺了,你這是什麼,是大俠啊,是殺手啊!」孫局大聲罵道,易濤的傷情無礙,他也就開始放心大膽地洩一直壓抑的怒火。
「孫局,那什麼,我不是把罪證寫好了給您了嗎?」易濤自知有些理虧,忙縮著腦袋露出個自以為天真的笑容解釋道。
「給我?給我你就能殺人啊!你還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人?你是警察,你的職責是抓捕罪犯,不是殺人。你把罪證給我算什麼?啊,我要的是人!是人!我要用罪證來定他們的罪,不是給他們寫死亡證明用的!」孫局越說越氣,眼珠瞪得溜圓,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
「孫局,您消消氣,消消氣,您聽我說。」易濤看老局長氣得不輕,趕忙陪著笑抓住了孫局的手。
「好,你給我個解釋,要是不讓我滿意的話,看我不把你關起來。」孫局吼了幾句後,心裡面舒服了點,又看到易濤態度還好,話也就軟了下來,再說他也很想知道裡面的隱情。
「孫局,我給您傳了他們的資料後,把陳大毛這幫人穩在了廠房裡,沒想到有個馬仔從外面綁了個女學生過來,要一塊**,您說我怎麼能不管呢,我只好出手把那個女學生救了,這不,一下子就打了起來。」易濤拉著老局長坐下後說道。
「噢,這樣啊,那個女學生呢?」孫局問道,到底是老警察,先關心了下無辜群眾的安危。
「打起來後我讓她快跑,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易濤搖頭說道。
「嗯,那你不會下手輕點,留幾個人。」孫局帶著略微的責備說道。
「您這不是難為我嗎?」易濤嚷了一聲,「陳大毛這些人知道自己犯的都是死罪,下的可都是狠招,您說我能怎麼辦?」
「也是。」孫局點了下頭,看了看易濤,突然笑了下道:「要不是你小子有這個死不了的特殊本事,單憑你身那些傷口,早就翹了辮子了。」
「什麼死不了,不就是自愈能力比普通人快點,傷口多了照樣死,您瞧,我這骨折還不是沒好嗎?」易濤想起了甦醒之前的那種茫然的感覺,突然間有一點點的惶恐,他從小就現自己無論受什麼樣的傷,都能在比別人短得多的時間內快痊癒,到後來,他經過刻苦的鍛煉,竟然學會了控制傷口的癒合度,一般的小傷口可以在瞬間消失,即使是重傷只要不是立即致命的,他也能在兩個小時內用意念催促傷處恢復如初,只是要耗去大量的體力和精力,不過那些致命的重傷他一直沒敢試過,誰知道到時還有沒有神智去療傷,說不定就一命嗚呼了,畢竟誰也沒聽說過有人能不死。
「我已經讓醫生給你輸了大量的營養液了,足夠你用的。」孫局拍來易濤的肩膀,讓他放心,易濤的這個本事除易濤外只有一直視他為兒子的孫局知道,這是兩人嚴守的秘密,沒有告訴任何人,誰願意像小白鼠一樣的被人研究啊。
「孫局,那您看這事……」易濤看孫局臉色恢復,忙試探著問道。
「好了,好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孫局擺了擺手,接著咬牙說道:「陳大毛這些人前後**、殺害了三十多個人,其中還有不少十幾歲的小女孩,這些人渣確實該死,就算你不殺他們,到了法院一樣是死刑立即執行。不過我還是要說你,你好幾次執行臥底任務都將嫌疑人殺死,雖然有證據證明這些人確實該死,但怎麼說你都是失職,要不是我為你頂著,哼哼,現在你指不定在哪個地方蹲著呢。」比起那些該死的人渣,老局長更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保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是那麼的英勇,那麼的無畏,一個人默默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寂寞,剷除了一個個危害社會的毒瘤,這樣的人,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錯誤,也應該保護他不受責備和傷害,這是老局長心裡面的真實感受,但他從來沒對易濤說過,兩個男人間,有些話是不用說的。
「謝謝孫局,嘿嘿。」易濤嘿嘿笑著,老局長的脾氣他何嘗不知。
「易濤,這次任務你有功有過,我就不給你請功了。」孫局神色一正說道。
「行,功不功的沒什麼。」易濤對立功沒什麼興趣,灑脫一笑。
「對了,你要不要回警局報到,公開你的身份?」孫局問道。
「我看暫時還是不要公開的好。」易濤一搖頭,他現在已經適應了這種自由的生活,既懲治了罪犯,又能自由自在,頗有些古代遊俠的味道,若是讓他穿警服,倒是感覺縛手縛腳,施展不開。
「好,隨便你,不過我提醒你,整個警局只有我和阿鶯知道你的身份,你小心點,出了事可沒人救你。」從小看著易濤長大,孫局長對他的脾氣和性格非常清楚,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孫局,你們當時到現場後沒人懷疑我的身份?」易濤不想繼續說回警局的事,點了點頭後換了個話題問道。
「沒有,你還不信我的能力嗎?」孫局長大名叫孫保平,是蘭陵市公安局局長,三級警監,自是有權力和能力將事情擺平。
看了看易濤,孫局又問道:「你下一步怎麼打算?」
「我想到外地先休息一陣子,等有了案子再說。」易濤伸了個懶腰說道,剛才的那不知是夢境還是幻覺的感受,讓他十分不舒服,他需要靜修一段來調節心情。
「也好,這段時間你確實夠累的。好了,我局裡還有事,你在這裡好好待著,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這裡沒人打擾你。」孫局抬手看了看手錶,起身說道。
「那您慢走。」易濤起身將孫局送出了門外,然後回到床,低頭看了看全身的紗布,感受到了陣陣的疼痛,不由咧了咧嘴,開始靜下心來療傷。片刻之間,他只覺全身下有十多處地方麻酥酥地癢得厲害,這是傷口正在快癒合。
過了大約十分鐘,易濤睜開眼睛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臉色煞白,額頭密密麻麻的汗水撲簌簌流了下來,他趕緊抓過桌的一把香蕉,來不及剝皮,就囫圇地吞了五六支,臉色才微微轉紅。這次受的傷實在是太多太重,以致於要耗去了這麼多的精力和體力才將體表傷全部療好,只是左臂的骨折還需時間,不過也不用著急,反正有的是時間。
媽媽的,看來以後不能等著人家來砍了,要不總有一天讓人砍死,得先下手為強,經過了這麼一番經歷,易濤的心理有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