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刁難
朱一山剛一說完,宴席間頓時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大多數人並沒有真正認識仇銘,但都聽過他的才名,此刻連朱一山都對他極為推崇,想必應該是名副其實,而一些讀過仇銘詩詞之人,則早與朱一山有同樣想法。enxuemi。
小公主玉海梅聽朱一山之言,心裡較為興奮,她也曾讀過仇銘的一些詩,又知道仇銘是堂姐玉娉婷的戀人,因此很想看一看仇銘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竟會令一向清高堂姐如此神魂顛倒,抱同樣想法的還有玉娉婷的哥哥玉海波。
玉德文對朱一山之言不以為忤,說道:「仇銘,既然朱一山對你如此推崇,你就作詩一吧,為今晚的宴會助興。」
仇銘知道此時已容不得自己推辭,便起身道:「小臣遵旨。」
仇銘此時自然是全場的聚焦點,他的文才和武功都曾在上京引起轟動,此時皇上欽點他獻詩,場中之人有為他感到高興的、有為擔心的、有仇視他的、有帶著忌妒目光看著他的、還有感情較為複雜的,但真正對他最為關注的,竟是小公主玉海梅。
玉海梅一見仇銘樣子,便彷彿在哪裡見到過他,只覺大腦如被雷擊一般,整個人都住呆了,心裡只是呼道:「他便是我夢裡的情郎?他便是我夢裡的情郎?!」臉色變幻不定,還好這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仇銘身上,沒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玉德文對仇銘道:「上前來吧。」
仇銘於是便應了一聲,走到台階前站住,等玉德文出題。
玉海梅這時對周圍的事已沒有任何感覺,身處於一個幻景之中,她見到的彷彿是仇銘雙目含情地向自己走來,不由得心神俱醉,便欲起身去迎接他,只是覺得全身無力,站不起來,驚得她「啊」地叫了一聲。
她這一聲即尖且大,倒把眾人嚇了一跳,目光全都看向了她。
此時玉海梅也回過神來,見狀大羞,尷尬地說道:「我手指不小心被火燙了一下。」
眾人見她神態,知道她所言不實,肯定又是為仇銘動心了,一時人人側目,特別是一些年輕人,心裡更是憤憤不平。
仇銘見玉海梅的神情,頓覺頭大,只得裝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向玉德文躬身揖道:「不知陛下要小臣作什麼樣的詩?」
玉德文尚未說話,玉海梅便接話道:「詩裡要有『相思』二字。」才一說完,便覺失態,雙臉脹得通紅。
一時全場嘩然,大家想不到小公主在如此場合竟大膽向仇銘示愛。
眾大臣雖覺玉海梅之舉有些唐突,心裡也暗中好笑,心想仇銘怎麼如此有女人緣,比他英俊瀟灑的男青年比比皆是,可是一位郡主、一位公主卻都對那些人看不上眼,偏偏一見仇銘便如此失態。
仇元心裡苦,一點也看不出為兒子高興的樣子,他知道這位小公主在宮裡刁蠻無比,一點也不像玉娉婷文靜,只怕這小公主殺出來,又要將仇銘和玉娉婷之事折騰得亂糟糟的。
玉王爺也是心裡不悅,臉色有些難看,與仇銘同處一排的玉海波臉上也露出不悅之色。
宴席上的一干男青年更是心裡憤憤不平,心裡也想不通仇銘為什麼會如此吸引女孩,剛才從小公主神態上可能看出,小公主喜歡仇銘似乎並不是因為他的文才武功,倒像是一見鍾情的樣子。
玉德文對玉海梅畢竟寵愛,見到女兒如此窘態,便為她開圍道:「就按公主所言作詩吧。」
玉德文對玉海梅的寵愛,並不僅僅是因為她母親受寵的原因,還因為玉海梅不像她三個哥哥一般勾心鬥角,暗藏心機。她的刁蠻性格正好合玉德文的胃口,原因便是她有事說事,甚至有時還頂撞玉德文,但她都是無心為之,倒惹得玉德文對她十分憐愛。
皇后因仇銘不是皇太子一個陣營的,甚至將來可能會壞了皇太子之事,心裡對他極為怨恨,此時見玉海梅胡攪,倒也有些高興,心想就讓仇銘頭痛去吧,搞不好可能會因為玉海梅橫插仇銘與玉娉婷之中,使仇元和玉王爺的關係受到損害。
但當她聽玉德文之言,心裡頓覺不爽,便有心要刁難一下仇銘,再煞煞玉海梅的氣焰。
她看著玉海梅脖子上繫著那串紅豆項鏈,心裡想道:這野丫頭,好好的金項鏈不戴,卻戴這粗俗的東西,丟了皇家的臉。
忽地她靈機一動,便開口說道:「既然梅兒出題詩中要帶『相思』二字,我看梅兒也十分喜歡紅豆,你詩裡就再加上『紅豆』二字吧。」
玉海梅一聽,心裡不樂,知道皇后說她粗俗,只配與紅豆相伴。
她母親出身貧寒,家住南方,當年玉德文出遊南方遇見,一見傾情,便帶回宮中封為貴妃,因她思鄉情盛,便時常戴著當年的隨身之物——一串紅豆項鏈,宮裡的其他嬪妃便私下稱她為紅豆貴妃,語氣中不無侮辱之意。
在玉海梅七八歲時,不小心觸犯一位嬪妃,那位嬪妃便罵她,說紅豆貴妃之女和她娘一樣下賤,不懂禮儀。
玉海梅的母親知道後氣得將她痛打一頓,隨後母女二人相擁失聲痛哭,後來玉德文知道此事,大怒之下將這位嬪妃打入冷宮。
只是此事對玉海梅刺激較大,她認為主要還是自己的母親太軟弱的原因,因此她在宮中越刁蠻,還時常戴著這串項鏈故意在宮裡進出,只是由於有那嬪妃的先例,因此明地裡誰也不敢再說什麼。
此刻皇后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羞辱她,她本待作,只是想到如此一來,不但使父皇尷尬,而且會使自己的母親處境不利,心裡只得忍下,心想待以後再報復。
她心裡也暗暗後悔,自己的失言,使仇銘十分被動,皇后此舉明顯是為難仇銘,如果自己不多嘴,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大廳裡眾人都知道這是皇后在刁難仇銘,因此都想看他如何作出這一詩,人人臉上都露出期待的神色。
仇銘如何不知道皇后的意思,而且皇后對玉海梅的侮辱的話語他也聽了出來,看著小姑娘淚眼朦朧的樣子,心裡有些同情她。
同時他在肚子裡大笑不止,心裡說:皇后啊,你這不是讓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心裡想著,卻裝作苦思冥想的樣子,輕輕地踱步走來走去,害得仇元、玉王爺、朱一山等一干關心他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而心裡怨恨、忌妒著他的人心裡都在冷笑:紅豆和相思有什麼關係,量你也作不出這樣的詩。
忽地仇銘停住了腳步,頓時眾人的目光也都跟著他停下,想看他如何應對這場危機。
只聽仇銘說道:「陛下,小臣作出來了。」
玉德文「哦」了一聲,說道:「仇卿家,你念來讓大家聽聽。」
仇銘看著眾人翹以待的樣子,清了清嗓子,大聲吟道:「紅豆生南國,春來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好」,就在仇銘剛吟完,便有人大聲叫好,這人竟是朱一山,他聽仇銘此詩,不覺喜不自禁,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接著叫好聲四起,接著便是掌聲雷動。
玉海梅喜極而泣,她剛才直為仇銘擔心,後悔自己的莽撞,此刻聽仇銘的詩,不但作得意境極佳,格律較好,琅琅上口,而且也為自己的母親正了名,今後誰還敢說紅豆是下賤粗俗之物,
而與之相反的是皇后臉上滿是失落之色,皇太子和三皇子也是滿臉無奈之色,二皇子則仍是一付笑嘻嘻、傻乎乎的樣子。
大廳裡有一部分人雖對仇銘有些看法,但仍為他所作之詩打動,也情不自禁地為仇銘鼓掌。
待眾人掌聲停止,朱一山向玉德文躬身秉道:「陛下,仇小公子所作之詩詞意俱佳,意思表達淋漓盡致,老夫以為,借這詩,請陛下賜紅豆為相思豆。」
朱一山自是知道玉海梅的遭遇,心裡對她母女也是較為同情,但外臣不得干涉皇宮中事,是興月國歷來規矩,而且即使能夠干涉,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更何況稍不小心便會得罪皇后和其他**嬪妃,仇銘之詩,使他靈機一動,便向玉德文提出建議。
玉德文聞言道:「朱丞相所言甚是,傳旨下去,今後紅豆雅稱相思豆。」
玉德文對朱一山之言能夠當場採納自是大有深意:雖然他較為寵愛玉海梅之母,但她被人暗下稱為紅豆貴妃之事仍讓他較為被動,總覺得皇帝的威儀也因此受損,現在朱一山之言,正中他下懷,他自然要順水推舟了。
此刻皇后臉色已變得鐵青,她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話,竟使玉海梅之母的命運得到了改變,今**中若誰提起紅豆貴妃,恐怕不再是貶意,甚至可能有人改稱她為相思豆貴妃,自然是尊重之意。
正在這時,後面人群中傳來冷冷地一聲:「詩是好詩,可這樣的詩誰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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