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秋露已經悄悄的在草葉花瓣之上留下珠珠晶瑩。偶爾的在遠方渾暗之間會綻放出三兩道映亮黑幕的昏黃,滾雷樣的爆炸聲也會隱約傳來,打破這片秋夜的寧靜。
張古山側翼的鷹絕崖下,一片枝繁葉茂的樹林深處,片片原本正靜靜享受著秋露滋潤著的樹葉開始隨著枝條的輕搖而開始飄舞起來,出陣陣的沙沙作響聲,剔透閃亮著的露珠四濺著飛灑出去,飄灑迷離在微涼的早秋夜風之中。
根據張靈甫的建議,王耀武決定將153旅的3o5團、3o6團配合以周志道的151旅所屬3o2團作為攻擊主力,周志道指揮3o1團控制為預備隊,準備實施奇襲張古山的作戰。
晚間,苦戰一天後的第51師並沒有休息,而是趁著夜色,進入了預定的攻擊位置。
依照張靈甫的安排,擔任主攻的3o5團組織了一批精幹的弟兄,編成為奮勇隊,以便趁著暮色攀上鷹絕崖,從背後突襲張古山。而正面方向,則是由佯攻的部隊繼續推進長嶺北部的高地,白天裡的那番激戰於是在這個晚間繼續開始了。
只要實現先奪取長嶺北部高地作為支撐點,進而協同張古山側後的奮勇隊,那麼奪取張古山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夜晚的張古山顯得異常的寧靜,大概是因為日本人根本就沒有想到背後會出現中**隊的原因吧,這裡沒什麼動靜,甚至就連日本人說話的聲音也沒有。
秋葉已經帶有些微涼了,黑夜中似乎無窮無盡的充滿著黯淡,風中的陣陣涼意讓人顯得那樣地不舒服。躲在陣地的日軍第1o6師團的官兵們忍不住的咒罵著這種鬼天氣。咒罵著那些中國人。沒有足夠的食物,沒有暖烘烘的米飯,甚至不能生火取暖,只能躲在這陰森森戰壕,忍受著飢餓。
最為恐怖的就是不知道那些中國人什麼時候會出現自己的面前。儘管有成群地轟炸機呼嘯著投下炸彈,漫天而落的炮彈,但那些中國人還是一次次的起進攻,似乎他們從不在意那些隨時砸在自己頭頂的炮彈。真是糟糕透了。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有點米飯就好了,也許會在這場戰爭中死去吧,可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樣的空著肚子。/\
呆成了很多日本士兵打苦悶不安的方法,相比於傻吧拉嘰的等待,用呆來麻醉自己似乎要讓人安心地多。那樣扳著手指的呆,帶著惶惶不安,等待著中國人打來是讓人抓狂的。或許沒等到中國人再次起進攻,自己就會瘋掉的。也不知道第1o1師團和第27師團什麼時候能前來解圍。還是已經死去地那些同僚好啊,至少他們不要這樣的煎熬下去,被一顆子彈給打死總要好過這樣地痛苦下去。看看身邊地每一個同伴。沒有一個人的眼睛裡不透露出一種悲哀地。
戰爭看上去很是殘酷,可是那樣怎樣。日本已經不可逆轉的墮落入了戰爭地深淵之中。以後怎麼樣。誰也不會去想,也不敢去想。作為普通士兵唯一能夠考慮的只有怎麼活下去。或者是能不能活下去。當然了,死去也很不錯。
似乎有槍聲在若有似無地縹緲著。可是誰又去管這些呢。大不了又是一通激烈的戰鬥吧,已經有很多的同僚慘死在中國人的槍口下、炮彈下了。\可是當他們在那一瞬間血肉橫飛的時候,大概他們也是解脫了吧。死亡在戰場上本來就是同時存在的。
暗夜下,鷹絕崖下,一群身影正在攀籐而上,整座山看上去黑沉沉的,就如同一座沒有任何生命的山崖一樣,沒有生命,沒有人跡,只有被炸成滿是彈坑的慘絕。
誰也不曾注意到這些爬上來的中國人。被包圍的日本人誰去關心這些呢。當周成義跟著特務連爬上來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1、2、3……」在快的集結收攏之後,奮勇隊員們將槍械整理好,團裡給所有的弟兄都配足了手榴彈、子彈,多增加了兩挺捷克造以及一些手提機關鎗,一張張滿是硝煙征塵的臉龐上寫滿了果敢、堅決的神色。
在簡單的確定方位之後,周成義揮了揮走,帶著幾個弟兄向前爬去,儘管旅長-張靈甫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們弟兄倆都參加奮勇隊,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除了因為不放心成仁之外,周成義總覺得這種時候,他更是需要給全團裡的那些青年從軍兵做好典範。\\
親自帶著兩名隊員端著槍向前爬去,以柳大個子殿後,幾個機槍手也迅的架起機關鎗,準備掩護,他們是整個奮勇隊最為有力的支援火力。
「哥,小心點。」周成仁忽然一把拉住成義,凝視著這個從小就照顧著自己的哥哥。
「嗯」成義沒有太多的話,只是點了點頭,衝著夜幕裡的那張熟悉的臉笑了笑。轉身便爬向日本人的陣地。
到處都是被炸毀的戰壕,滿地的彈坑使得奮勇隊員的前進腳步不得不放緩了許多,稍有不留意,就會出聲響。深夜裡就是一丁點的響動聽上去都是那樣的刺耳。要是驚動了日本人,整個奮勇隊怕是只有被殲滅這樣的滅頂之災了。
相互交叉著掩護,幾個身影悄無聲息的溜進了被炸的不成樣子的戰壕。那些彈坑之間更是危機四伏,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從裡面冒出個日本人出來,而那些戰壕之間肯定還有日軍的火力點。而且陣地上這樣安靜,似乎有些令人不安。
這些彈坑都是之前日本人進攻由58師的弟兄所防禦的張古山所留下的傑作。
猛然,周成義揚起了緊握的拳頭,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身後的幾個弟兄紛紛止住了步伐。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幾個隊員迅的分散撤入戰壕邊的彈坑中,隱蔽了起來。
三個日本兵從遠處走來,囂張的遊走了幾步,警戒著四下,是日軍的巡邏隊。三個日本人看了看遠處,轉身漸漸的遠去,直至引這幾個身影最終的消逝在夜色中,周成義才慢慢的從彈坑中爬了出來。
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半蹲著持槍警戒的弟兄揚手揮了揮,示意沒有問題,周成義他們才戰壕的隱蔽處冒了出來。
「怎麼樣?」從後面趕上了的周成仁問到「所有的敵軍位置都摸清楚了嗎?」
「嗯,搞清楚了,隨時可以展開進攻」周成義笑道「你就準備打信號彈吧。」
「好」成仁點了點頭,衝著身後的弟兄揮了揮手「準備進攻。」
幾個日軍游動哨又從不遠處冒了出來,然而隨著一聲槍聲,帶頭的軍曹便被一槍撂反在地上,柳大個子率先打響了第一槍,襲擊,游動哨眼看著倒地的軍曹和一群衝過來的身影,還沒反應了過來。一陣密集的彈雨將他們打得接連抽搐。
砰,又是一聲槍響,夜幕中飛濺出一片污血,一個正慌忙跳起來的日本軍官直接就被一呼嘯而來的子彈敲碎了腦袋。子彈是從他的右側射來的,直接的打進了他的腦袋中。
身旁的另一個軍官還沒有從驚愕中醒過味來,吐著火舌的捷克造已經將幾個子彈一股腦的射進了他的腦袋中。匆忙架起機槍彈日本機關鎗兵也被幾枚子彈給撂翻,軟軟的半趴在沙袋上。
幾乎在第一槍打響的同時,幾個身影從兩翼冒出身來,接連槍聲中,不斷的閃動著槍口焰。許多日軍士兵瞬間便被打得如同蜂窩一樣。
最為靠近的戰壕裡,殺氣騰騰的周成仁抱著花機關,一梭子彈將戰壕內抱著槍睡得迷迷糊糊的幾個日本兵直接的送到沉睡之中。
陣地上幾個日軍明哨還沒有醒過神來,在他們想像中,似乎中**隊還很遙遠。倒是一些軍官、軍曹很快明白了過來。一聲不吭的操槍就打。這下可是炸了窩,整個山頂上頓時開了鍋,各種輕重火力橫掃了過來。
接連的槍響,幾個醒過神的日本人無一在飛濺的血霧中被射來的子彈敲開了腦袋。橫衝直撞的奮勇隊員們出怒吼的喊殺,桔色的槍口焰中,彈雨潑灑而出。
山頭的兩側被打得碎石飛濺,一些匆忙趕來的日軍被打得血肉橫飛,正面的主力開始了進攻,旅長張靈甫親自指揮著部隊攀山仰攻,趁著日軍的火力因為正面的進攻,而為之一滯的剎那,周成義帶著幾個弟兄躍下戰壕,交叉掩護著向前推進。槍聲,不斷有日軍倒下。
「上,上」看著幾個軍曹模樣的日本人喊叫著衝上來,周成義帶著幾個挺著刺刀的弟兄就衝上去。幾枚手榴彈打著旋的投擲出去,-轟轟轟-劇烈的爆炸此起彼伏,飛濺而出的破片將十來個日軍掃翻在地。痛苦的呻吟聲哀嚎不斷。
「手榴彈」隨著周成義的喊聲,又是兩枚手榴彈被扔了出去,短促的槍聲此起彼伏,間或著迸出手榴彈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