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熊熊燃燒著的火海,大半個街道都被吞沒在其中,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似乎就沒有停止過。一朵接著一朵的煙雲騰放而開,充斥著嗆人的硝煙味。
街道上的軍車車隊已經被炸成了一條蜿蜒的火龍,接連不斷的生著爆炸,一聲接著一聲,撕心裂肺般的轟然炸開。爆炸的氣浪將一輛輛車輛殘骸掀翻出去,而後重重的摔在廢墟之中,直至最後成為一堆燒得焦黑的四散框架。
痛苦的呻吟聲、人的哀嚎聲摻和在劇烈爆炸的轟響中,讓人陣陣毛骨悚然。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顧及到這些垂死者,因為日本人的飛機仍在呼嘯著扎落下來。
遠處的房屋被一枚炸彈給直接命中,在一團濃煙灰塵中轟然倒塌,不知道有多少建築物如同這座房屋一樣,被潑風樣而來的炸彈給炸成了一堆廢墟。
城內部署的防空炮火也開始了對空作戰,一些陣地上的**官兵也以猛烈的機槍火力對著那些肆無忌憚的空中強盜還之以彈雨。
一架規避飛行中的日軍飛機在防空炮火中翻飛著,竭力的想從那綻放開的復仇煙雲中逃過一難,但很顯然它沒有能夠成功,一枚炮彈炸開的碎片頃刻之間包裹了這架掙扎在天幕中的日本飛機。伴隨著驟然炸響的爆炸聲,整架飛機凌空被炸成一團火球,紛飛的機體殘骸碎片在紛紛下落地燃燒火光中。散落滿地。
濃煙伴隨著烈火讓光華門一線更是成為了好似但丁裡的《神曲》中的煉獄一樣。烈火在四處蔓延,炙熱的空氣讓人呼吸被的沉重,空氣變得滾燙,灼人地熱浪一陣接著一陣地翻滾著。到處都是湧動的火光和撲面而來的死亡。
驚惶不安的士兵們到處躲避著,那些來不及躲進防空掩體內的平民們也不得不掙扎在這股灼熱之間。高溫、烈火。一股股湧動地熱浪。紅與黑相纏繞著地火球不斷地翻滾在城市的上空,一股股的煙柱垂於天地之間,就像那葬禮中地蔓垂下來的黑紗一樣。
空襲地時間並不是很長,連續兩波的空襲只維持了短短的五分鐘而已,但對於每一個經歷過這場鋼與鐵、煙與火的洗禮之後的人來說。這短短的五分鐘卻要比五十年還要漫長。沖天的烈火、翻滾著的熱浪。四濺紛飛的鮮血。被炸得殘缺不全的屍。
當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之間,便在你的面前被火光所吞沒,消失不見的時候。所有人的心理都隨即而崩潰。這是生與死的邊緣,只是一瞬間而已。沒有人不想活下去。可是他們又能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這是戰爭,一場由外夷所帶給而來的浩劫。
短暫而又漫長的導彈襲擊過後,防空警報也隨之解除。三三兩兩的人們又從廢墟之間冒了出來,就像那雨後的春筍一樣,一茬一茬的冒出身影來。
沉默無語的人們默默得收拾著再次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家園,死者的屍體被收攏起來,不管是被大火燒成木炭似的,還是被炸成碎片樣的屍塊。
一抹一抹的猩紅噴灑在白磚黑瓦之上,看上去是那樣的刺眼,就像日本人的膏藥旗一樣。只是這一窪窪猩紅看上去是那樣的令人毛骨悚然。滿地的污水沖刷著滿街的狼藉,一股股暗紅隨著流水而漸漸瀰散而開,淡淡的、慢慢的消散在,最終的化作淡淡的紅。
士兵們默默的從隱蔽處露了出來,車輛基本上都已經被炸毀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悲泣,所有的人都已經麻木了。默不作聲的收拾起同僚的屍,找尋那些幾乎成了碎屍塊的、還有木炭樣的屍。他們還需要趕路,不遠處一片火光的光華門是他們的將要前往的戰地。
淒厲的防空警報聲再次響起來,慌亂不安的人們不得不抓緊時間逃向最近的防空掩體,誰知道接下來自己會不會和那些收拾聚攏在一起的殘屍一樣。剛剛那些人不也是活蹦亂跳的嗎?只是轉眼之間就成了大塊小塊的碎屍片而已。
數十架日軍的飛機從遠處的天幕間鑽了出來,黑壓壓的佈滿藍天之間。那裊繞著的硝煙還未散去,這些死神便又來臨了。開始有防空炮火對空射擊,碧空之上佈滿著高射炮彈炸開的煙雲。一朵接著一朵的。
這一次日軍空襲的密度似乎並不是很大,只是間隔兩三秒的才響起一兩聲沉悶的爆炸聲,而那些飛機更是好像永遠停留在那遙遠的天幕之間一般。
陽光依舊淡淡的散落著。來自遙遠北方的陣陣寒風吹過,不時的出尖利的怪嘯聲,就像來自地獄深處的鬼嚎。
遠處的日軍戰車殘骸上依舊跳動著星星點點的火苗,一縷縷的黑煙裊繞著升起,直至最後被寒風一絲絲的扯碎。空氣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硫磺味。
一個身影從殘垣斷壁之間隱約閃過,而不遠之處的城垣上,一個鋼盔慢慢的探了出來,就像平原上的那些田鼠一樣,忽閃了下,又轉而不見。
冬季裡黑夜總是來得很快,才下午16點的時分,天色已經漸漸的黯淡了下來,呼呼的冷風橫掃著城外那空曠曠的原野。天空中不時的有炮彈掠過天空的尖嘯。
邱維達站在一堆被炸成廢墟的斷壁殘垣之間,這裡是他的臨時團部。這棟房屋在以前肯定很是風光,這是現在卻成了一堆醜陋不堪的混凝土石塊。不遠的地方,一個巨大的彈坑齜牙咧嘴的直望天空,也只有鬼子的炸彈才能挖出這麼大地一個彈坑。將軍搖了搖頭。刺痛呼吸黏膜的硝煙味讓他感到陣陣壓抑,真是有些受不了。
「冷嗎?」城外一個臨時構建的散兵坑裡3營長揉了揉鼻尖,對身邊的周成仁問到。
「胡營長,我不冷!」周成仁哆嗦著答道
「那你怎麼在一個勁的哆嗦,是不是怕了啊!」胡豪似笑非笑地說到「看你兩條腿都在直哆嗦著呢!」
「我不是怕了。是冷」周成仁倔強地回答到
「剛才你不是還說不冷嗎?」
「……對了。胡營長,第一次打戰你怕不怕?」周成仁眨巴著眼睛問到「一炮彈下來,胳膊、腿的都炸飛了。」想想過去的幾個月裡見到的那些場面,周成仁就感到了點點的寒意。
「去,去。去」胡豪呸呸地吐了兩口痰「你這烏鴉嘴。告訴你。誰第一次打戰不怕啊,那子彈橫飛地,可一旦開了槍。見了血,也就不怕了。」
「啊。是嗎?」周成仁疑惑地撓了撓頭「那我們會不會死!」
「別整天想這些」胡豪在周成仁的軟帽上拍了拍「打起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殺幾個小鬼子,你也就不覺得怕了。快把鋼盔戴好吧,擔心***冷槍」
「可是我覺得還是讓人恐懼!」周成仁干噎了幾口唾沫,不得不承認,他自己要比哥哥差多了。畢竟周成義多少都在一線戰地呆過,而且3o5團每次都是惡戰、險戰,而自己幾乎在從戎地那天起,就似乎距離一線陣地很遙遠,不是在營部就是在團部。如果不是這次團座將所有的團部人員組織起來,填入到第一線地戰地,恐怕自己也不會真刀真槍的來和日本人幹上一夥。也許真的是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就不能算是真正的軍人。
胡豪的目光漸漸的迷離起來「或者所有的一切都要比我們所經歷的還要殘忍的多,也要血腥的多」頓了頓話語,看著有些緊張的周成仁,胡豪笑著說道「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多,槍聲炮聲一響起來,我們都是在為著自己,為著身邊的兄弟在戰鬥,到那個時候你也就想不了這麼多了。只有更多的殺鬼子,咱們和身邊的這些兄弟才能活下去。」
「3營長……」周成仁有些磕磕巴巴了起來「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胡豪疑惑的看著有些漸漸黑沉沉下來的夜空,那是……,胡豪覺得自己的心猛然的收縮了起來,一陣陣的心悸,大地似乎在漸漸的震顫,散兵坑邊緣的土坷垃在抖落。
「日軍戰車……」胡豪的腦海裡本能的跳出了這個詞語。
遠處漸漸暗黑下來的夜幕處,沉重的履帶鏗鏘聲震徹著大地。透過昏暗的視野,十餘個黑糊糊的龐然大物漸漸的露出了輪廓。
「左翼,現敵戰車……」
「右翼方向敵戰車出現……」
戰壕裡此起彼伏的傳來了警戒部隊的報告聲,從那逐漸清晰起來的鋼鐵之聲,邱維達也知道日軍的反撲來了。
「定標65o,各炮自由急射」遠處的幾門82毫米迫擊炮已經開始了攔阻性炮擊。
日軍的戰車只是緩緩的碾壓過來,當第一排攔阻射擊的82毫米迫擊炮彈呼嘯而落的時候,鬼子的戰車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的緩慢向前推進。
尾隨而後的日軍步兵倒是很實相的放慢下了腳步。這是金澤第9師團的一個大隊,在工兵學校的作戰失利之後,金澤第9師團倉促的收攏了左翼隊,直接向光華門撲來。
接連的幾次慘戰讓日軍各級指揮官們咬著牙的聲稱要用鏗鏘作響的履帶去把中國人的防線碾成破布。當面的中**只是一些零散部隊而已,而且又缺乏重武器,最多是一支輕裝部隊,雖說有著些反戰車武器,但相信也經不起金澤師團幾個回合的衝擊的。
不管怎麼樣,炮火支援還是要的,芹川秀大佐的山炮兵第9聯隊從高橋門一線的炮兵陣地直接就開始了炮火掩護。怒氣沖沖的日軍對著中國守軍的防線一通猛轟,步兵第18旅團旅團長-井書宣時少將親自指揮著人見秀三大佐的敦賀步兵第19聯隊在炮兵的支援下起了攻擊。準備在炮火掩護下,來上次集群衝擊,直接把那些中**都消滅乾淨,讓金澤第9師團成為第一個進入中國都-南京的日本軍隊。這不僅僅是對金澤師團,就是對吉住良輔師團長以下的所有金澤師團官佐、士兵來說,都是無上之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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