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楊婉瑩的一聲嬌喝,只得站住,那二姨太已經疼得膝蓋都麻木了,此時也怒氣沖沖地回過頭來,望著楊婉瑩。
楊婉瑩道:「方太太,這傷你的事是因為你欺侮我在前,我承認我衝動傷了你,但是我不後悔,這事和錦如沒什麼關係,若是你今後因為此時再遷怒到錦如身上,那可萬萬不行!你可以回去向你家老爺打聽打聽,我楊婉瑩是什麼人物!」
二姨太一聽她這話,便知道她的確來頭不小,方才羅復春主動卑躬屈膝地幫助她向自己道歉,已經給了自己心中很大震動,羅復春這般紅得發紫的角色,背後是黃四爺的人,都要替她說話、替她道歉,自己確實不應該再不知好歹地糾纏下去,此時聽了她自報家門,更是確信了心中的猜想,但是面子上下不來台,只好心生一計,登時,捂著胸口佯裝昏厥。
眾人都是一聲驚呼,更是加快了速度,幾人把她抬下樓,找車送到醫院去了。
羅復春沒走,解決了這個難題,一臉愁容地望著楊婉瑩。
楊婉瑩一把挽起方錦如的胳膊,道:「我是不是得向你道個歉?這事弄的,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方錦如道:「哪的話,挺解氣的。」
楊婉瑩嘿嘿一笑,道:「現在是解氣了,只怪我剛才欠考慮,只怕日後給你找麻煩,你放心,若是有什麼事,我都擔著。」
方錦如心中有些感動,沒想到重生之後,真能遇到這樣仗義的朋友,雖然她有些大小姐脾氣,生活方面也過於奢靡,但是為人真的不錯,對待自己也沒的說,難能可貴。
羅復春此時忙道:「唉,都怪我,你瞧瞧,到了我的地方,還出了這麼出戲,都怪我沒安排好,讓你們受委屈了。」
「羅老闆,請千萬別這麼說。」方錦如不像楊婉瑩,一方面和羅復春不是很熟,另一方面也沒有楊婉瑩的地位背景,所以對羅復春還是很客氣的。
楊婉瑩卻笑著打趣道:「算你識相。」
羅復春微微欠身,道:「這樣吧,明日我恰好歇著,要不明日晚上,我請二位吃飯,吃西餐!」
方錦如剛想開口婉言謝絕,楊婉瑩卻已經撫掌道:「好啊,就去那家新開的『第一春』吧,自打它開業,我還沒去嘗嘗鮮呢!」
「好,那就那麼說定了,明日我派車到二位府上去接。」
楊婉瑩也不再答話,一抬手,看了看時間,道:「喲,都三點了,我和雲若說的讓他派司機兩點來接,這會兒,恐怕司機都等急了。」說著,拉著方錦如下樓去了。
羅復春訕訕笑著,恭送兩位出了明月樓大門。
上了車,楊婉瑩又對方錦如低聲道:「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太潑辣?不像大家閨秀的樣子?」未等方錦如回答,又道:「我不在家鄉,不在父親眼皮底下,就為了活得隨性、瀟灑,在家時候,我也是得變成那種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舉止有禮、斯文溫婉的淑女,只是那並不是我想過的生活罷了。在我看來,人活一世,若是不能活得瀟灑,不能敢愛敢恨,又有什麼意思?」
短短幾句,本來不過是楊婉瑩無心之言,卻聽得方錦如心中一震。
是啊,人活一世,若是不能活得瀟灑,不能敢愛敢恨,又有什麼意思?只是自己當下,連自在都做不到,又談什麼瀟灑,這心中欲求,糾纏不休,又談什麼灑脫,談什麼敢愛敢恨?悵然一歎,無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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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錦如知道今天和楊婉瑩遇到的事會有後遺症,不過沒想到後遺症來的這麼快,第二天清早,方錦如才剛剛去了上房和爹娘請了安,門口就響起了汽車聲,哥哥方錦然已經找上門來了。
好在因為是自家的事,在顧老爺和顧老太太面前沒表現出來,和他們說了幾句家常閒話之後,逕直去了後宅找方錦如理論。
方錦然本來就長得人高馬大,方臉大眼濃眉,此時一生氣著急,更是顯得凶神惡煞,見了方錦如,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方錦如,我知道我娘平時做事有些直接,說話也不好聽,可是你身為晚輩,怎麼能聯合什麼女朋友一起這樣對待一個長輩,簡直是沒大沒小!而且做了錯事,拒不認錯,還聯合那人一起欺負自家人,我娘回去一說,爹也知會我們了,不就是個當官的人的千金,你仗著背後有她給你撐腰,你就忘了姓什麼了是吧?」
方錦如知道哥哥方錦然肯定要為母親鳴不平,此時解釋道:「哥哥,我不知道二娘是怎麼和你說的,你在我心中,一向是明事理的人,二娘當著很多朋友的面侮辱我,我都忍了,可是那i楊是大小姐,二娘直接說她是窯姐,她一時氣不過,才動了手,這事歸根到底,是誰挑起來的,你應當心中有數。」
「我心中有數?」方錦然瞪著一雙銅鈴眼,伸手指著方錦如,「好啊,方錦如!我本來還當你能給我什麼合理的解釋,如今你看,你果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妹妹了,怎麼嫁人短短這麼長時間,竟變得這般潑婦?果然娘沒有說錯,你果然缺乏管教了!」
方錦如有些悲憫地望著方錦然,在前世的時候,因為穿越來已經嫁為人婦,和哥哥方錦然接觸並不多,但畢竟是自家人,在受到婆家、丈夫欺負的時候,總是心內帶著幾分依賴和寄托,只是,方家後來的一場大火,哥哥方錦然也在其中,年紀輕輕命喪火海,本來以為重生之後,這份兄妹之情可以得以好好珍視和延續,只是沒想到因為二姨娘的事,又鬧成了這個樣子。
方錦如歎了口氣,道:「哥哥,關於二娘的事,我不想多說了,也不想多解釋了,既然你覺得罪錯全在我身上,我還有什麼可說?二娘的腿傷怎麼樣?沒有大礙吧?」
「少給我假惺惺!方錦如,我警告你,你如果今天不跟我回去,登門向我娘道歉,這事就不算完!」
「這是怎麼了?」顧盼宇一早去了書房,這會兒聽到僕人報告後宅大鬧,才又急匆匆趕了過來,剛進臥室,便見到方錦如、方錦然兄妹兩人劍拔弩張,尤其是方錦然,已經是火冒三丈的樣子。
「哥哥,這是怎麼了?」顧盼宇見這戰鬥的攻勢像是方錦然挑起,又直接問了方錦然。
「哼,怎麼了?」方錦然冷哼一聲,「沒你的事,這是我們自家的事,盼宇,我一直當你是好妹夫,可是你……唉!你的事我以後再和你算賬,現在是我們兄妹倆的事,你到一邊去,不要插嘴。」
顧盼宇一滯。
方錦然一句「你的事我以後再和你算賬」,已經透露出他對自己的不滿,雖然當時自己經歷綁架劫難回來的時候,方錦然只慰問身體是否安好,沒有提及別的事,但是此時目光中的責難,卻悉數顯露了出來。
顧盼宇在一旁不再做聲。
方錦如抬起碧玉般的小臉,直視著哥哥的瞳眸,道:「哥哥,你說,到底要妹妹我怎麼樣,才能平息了你這怒火?只是這登門道歉的事,我做不出來,你也看到了,二娘平素是怎麼欺負我娘的,昨日在戲樓,她怎麼用語言刺激欺侮我的,你沒見到,也沒聽到,又怎麼有穋勻ǎ俊?
「欺負你?她一個長輩,說你兩句怎麼了?她說你什麼了,你說給我聽聽!」
方錦如此時已經明白,眼前的方錦然已經完完全全和記憶中那個美好的哥哥不同了。前世的時候,自己沒有顧及母親,和二姨太並無正面衝突,在那種情況之下,哥哥方錦然總是一副關懷溫暖的模樣,而當前世火災之後,方錦然溘然長逝,唯留下記憶中的美好印象。這種形象,在此後的反覆回憶之中,卻又日益清晰,便將那閃光點無限放大了。
方錦如看了一眼顧盼宇,沉聲說道:「她說我沒有教養,說我丈夫不疼,i楊請我去聽戲,就成了勾搭戲子!i楊和我在一起,她就誤以為i楊是窯姐,還說我巴結將要進門的窯姐,和狗一樣!這些刺耳的言辭,如果換成是你,你還能聽得下去麼?哥哥,我一直認為你是講理的人,二娘的性格我也瞭解,只是那大庭廣眾之下,這些污水,往我身上潑,這就是長輩的所作所為嗎?你也替我想想,我落到如今這個田地,又是為了誰?」
方錦然聽了一愣。
顧盼宇也是面色赧然,說不出話來。
「哥哥,你也知道,將來方家的產業是你的,你怪我沒本事也好,像二娘一樣怪我沒有教養也罷,盼宇也在這裡,今天我們就把話說開了,如今什麼局面,我們三人都心知肚明,若是你仍是執意要我去道歉,我也能去,但是我告訴你,若是真鬧到那樣的話,我和哥哥你的情誼就全完了,你要想清楚!」
這話透著凜冽和威脅,句句如刀,幾乎要斬斷藕斷絲連,方錦然明顯震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一向溫柔如水的妹妹,居然能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種話來。
「錦……錦如……」顧盼宇也是驚了一跳,此時也怯怯地喊了一聲方錦如的名字。
方錦如俏眼圓瞪,傲然回望著驚呆的方錦然,片刻房中氣氛已經冷至冰點。
方錦然沒有回話,他的大腦中在飛速旋轉,他甚至有些後悔今天的到來了,本來以為妹妹不過是仗著那個楊小姐在場,就鬧了點ど蛾子,自己的母親腿傷並沒有大礙,但是回去總是衝自己撒嬌打滾,要討個說法,父親也說了,那叫楊婉瑩的丫頭惹不得,自己又不能找她去算賬,可是妹妹方錦如從小到大的脾氣秉性自己瞭解,不過是個軟柿子,此時讓她回去和母親道歉,既能平息了母親的怨氣,又不會惹到那個姓楊的,全家皆大歡喜,不過是妹妹一人受點委屈罷了,她們母女受委屈也習慣了,這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他的預料,妹妹方錦如一點也不讓步!
她已經完全變了!方才自己說妹妹自嫁人以後就變了的話,不過是氣話,然而此時此刻,方錦然卻打心底裡覺得,方錦如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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