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瑩掩嘴呵呵笑了兩聲，道：「這種場面話說多了也是虛，我就不多說了，我方纔已經和雲若去了書房，向你的好先生道了歉，這會兒，只想和你多聯絡聯絡感情，咱們姐妹兩人說說話罷了。」
方錦如本來以為楊婉瑩之前所說的一見如故的言辭不過是客氣話罷了，沒想到她還真是拿自己當作知心姐妹來走動，雖說她的性子是自己喜愛的，但是這中間夾了江雲若，又夾了這麼多事，心思卻總是沉不下來，於是此時只是淡淡笑了笑，她知道楊婉瑩是洋派的作風習慣，特意給她沖了咖啡，咖啡的香氣四溢在空氣中，別樣芬芳。
楊婉瑩也不客氣，端起來呷了一口咖啡，笑道：「你不用跟我客氣，你也知道我的脾氣，外人看來也許有那麼幾分看不慣，若是你能看得慣我，也便也很知足了。這世間，和我知心的人很少，也就是雲若能明白我的幾分心思，但是他終究是個男人，想說說姐妹的私房話都不行。因為從雲若那裡得知了你的一些八卦，才覺得你是……怎麼說呢，十分特別！似那種別樣剔透聰慧的人，稱我的心，這不就死纏爛打地和你交友麼？」
楊婉瑩有些幽默的自嘲言語還是逗笑了方錦如，實際上，身邊也確實很久很久都少了這樣的人，前世的自己，莫說是朋友沒有一個，連親人的關係都沒有好好珍惜，親情𥜆亞欏笧漖槎濟揮瀉煤孟硎艿劍梦拖閬耯耖媯𦲁緗裨偕棊梦雇蝗幻俺齦隼鋈艘侫䇊約航慌笥眩婣庹媸撬讐劑銜醇暗摹?
此時，竟也漸漸放下了江雲若的牽絆，真心實意地和她聊起女人之間的話題來，倒也難得的投機。
楊婉瑩的思想很新潮，出離了時代的前衛，但是恰好能與方錦如聊到一起，兩人隨意聊起來，不知不覺一個鐘點就過去了，歡聲笑語，時間飛逝，竟也毫不察覺。
聊起上次的舞會，自然而然地牽扯出羅復春來，楊婉瑩笑道：「那羅復春可不簡單，他背後的人是黃四爺，一般沒人願意去招惹，那日顧盼宇讓他下不來台，倒也是十分有趣。」
方錦如笑道：「你總是看別人的笑話！我還以為那羅復春與你交好呢！」
「好是好。」楊婉瑩抿嘴道，「只是表面功夫誰都會下，他諂媚於我，我便也受著，到時候真求我父親做什麼事，還得到時候再說。」
「令尊是……」
方錦如只知道她父親是什麼官員，但是具體是什麼，還並不知曉。
楊婉瑩微微一笑，也不遮掩，道：「不過是個財政部長，倒也管不了許多。」
方錦如知道楊婉瑩的話只是客氣，但是此時也並未過於諂媚，反而輕輕拍了她的胳膊一下，笑道：「原來是財政部長的千金，怎麼不早說，我好早些結交，抱抱大腿。」
楊婉瑩被逗笑，道：「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即便是早知道，也不會打這種算盤吧，若是真有這種算盤，我此時說了，也便絕了你的念想了，哈哈！」
方錦如也跟著笑了，這楊婉瑩確實是灑脫的個性，和江雲若有幾分相像，但是江雲若平素對人，又比她細膩溫柔許多，兩人這樣的性格，倒真是般配等對，想到這些，方錦如不禁又有幾分難過。
「我能有什麼事求到那樣的大官？我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整天困在家裡。」方錦如心中想著心事，隨口這麼說了一句。
「那可不見得。」楊婉瑩隨身小包裡帶了個小香扇，此時雖天氣不熱，她還是拿出來扇了兩下，霎時香氣撲鼻，「這自己不求，不見得身後的人不求。」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笑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針對你什麼，你也知道，有時候我這人口無遮攔的，好比那羅復春吧，他自己哪有什麼所求，他如若要求我，借我的口去求我的父親，還不是為了他身後的黃四爺，他如今和我走這麼近，三天兩頭給我送禮物，還不是為了那個運輸煤炭的項目？」
方錦如聽得一震，下意識問道：「什麼項目？」
楊婉瑩微微一笑，道：「也許我說了你也不明白，這麼和你說吧，這個項目，如今就好比這羅復春唱戲的名氣，正是炙手可熱，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就是這顧家，我也不敢打包票沒有參與。」
說到這裡，楊婉瑩眉眼一挑，在俊俏中透著一股頑劣，別有一番幽默滋味。
方錦如心中瞭然，楊婉瑩說的這項目，便是自己委託藍光查到的，顧家和方家都在和富華交易保證所打交道的那個項目，楊婉瑩懷疑的一點也沒錯，顧家確實在這其中插了一腿。
這樣一想，顧老爺平素對待江雲若的嘴臉就突然浮現於腦海中，以前總以為顧老爺是因為兒子不爭氣，恨鐵不成鋼，故而把心中的那份期許加注在江雲若身上，才對江雲若格外優待，哪怕是對親生兒子，恐怕也沒幾人能做到這般諂媚，如今一想，這顧老爺恐怕也是看上了江雲若和楊婉瑩交好的這層關係，也說不定覺得這江雲若將來是財政部長的女婿，才會那般對待他。
方錦如心中苦笑一聲，她深知江雲若的為人，既然楊婉瑩明確表示了不想他人利用她的關係來挾制他父親，他斷然不是那種會利用這層關係來為自己謀利益的人，他總是先為著別人考慮。
方錦如想著這些，不由地沉默了一會，楊婉瑩一笑，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可沒說你要貪圖我什麼東西，更何況，是我主動要和你做friend，可沒有質疑你的意思。」說到這裡，又忙補充道：「哦，這friend的意思是……」
楊婉瑩覺得方錦如年紀小，家中又是這種保守的做派，上的不見得是教會學校，說不定根本沒有學過觔錚𤦩約核迪骯吡蘇餉此黨隼矗𦹅忠饈兜椒澆躒緲贍芴𨨥歡懓啓σ𣘀饈鴕幌隆?
「我知道的。」方錦如笑了笑，纖手拍了拍楊婉瑩的手，「朋友，我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楊婉瑩一怔，隨即撲哧一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越和你接觸，越覺得你像是一本書，怎麼也讀不透了。」
方錦如對這話並未上心，因為剛才講到羅復春，已經勾起了她心中的謎團，羅復春既然知道「二少」這人，還對二少那時在德香園殺人的事情瞭如指掌，那麼說不定這楊婉瑩也知道那二少到底是何方神聖，雖然他們將顧盼宇救出來的時候是將那個叫做廖青峰的跟班推在前面，但是方錦如知道，這一切的幕後的真正推手，還是那個「二少」。若是能瞭解了「二少」究竟是何人，那麼他對顧家的所圖，應該也是昭然若揭了。
於是，方錦如笑道：「婉瑩，我向你打聽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