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祁陽侯著喜服,帶著大批的安撫南胡部族禮物離開京城,丞相司徒九郎親自送祁陽侯,並言:「能否讓南胡歸順,全賴侯爺。」
一路出京,百姓議論的聲音讓祁陽侯苦不堪言,以侯爺和親,千古奇聞!
即便是出京城十里,還是有許多百姓在後面跟隨,祁陽侯有氣無力的威脅:「司徒九郎,你回去轉告蕭菀蕭琳,本侯不會忘記今日之辱。」
唐霓神色冷淡,若是祁陽侯有志氣的話,早就撞死在大夏皇宮門口了,不忘恥辱是好,可他們有什麼籌碼報仇?
在南胡的日子會消磨掉今日的恨意,他們會像遊子一般,期盼回到京城。
只要能回到京城,他們什麼都會忘記的。
蕭菀是看出祁陽侯怕死且軟弱這一點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兩軍對壘,攻心為上!
唐霓想過她失敗的原因,並非是她不聰明,而是她從未瞭解過蕭菀,落得今日的結局,唐霓不怨天,也不怨任何人,她恨自己為何要穿越,為何要選祁陽侯這樣一個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
「不用了麻煩司徒丞相,貧道親耳聽見豈不是更好?」
蕭菀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上,身穿道袍卻又一股颯爽的氣質。
祁陽侯看到了蕭菀身邊衣冠磊磊的上大夫司徒廣,胸口沉悶,臉色煞白,「好,你們好!」
蕭菀同司徒廣對視一笑,脈脈含情,不濃不烈,有一種相濡以沫的知己之感,彷彿他們彼此之間很熟悉,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靠近蕭菀這條路,司徒廣走了二十年,因此什麼朝政,什麼士族的榮耀再也無法阻止司徒廣了,他只想專心陪伴蕭菀二十年,三十年,直到他們故去。
司徒廣同蕭菀並肩而立,越過了氣得幾乎吐血的祁陽侯,對司徒九郎道:」丞相大人,丹陽真人和下官會親自護送祁陽侯去南胡。「
什麼?祁陽侯扯掉了馬車的簾子,這一路上豈不是要看著他們親親我我?
唐霓道:「上大夫就不怕南胡公主看上你麼?」
蕭菀緊了緊韁繩,說道:「同我搶男人的女子從來就沒落得過好處,南胡公主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有些人是不能碰的,唐氏,我想這句話你應該深有體會,到了南胡,你可以同南胡公主好好的交流一番。」
唐霓握緊了拳頭,指甲扣進肉裡,她是知道疼的,這證明她還活著,可此時她寧可毫無知覺,寧可死了。
司徒九郎拽著司徒廣,低聲道:「四叔,你就這麼成了她的男人?」
「嗯。」司徒廣驕傲的笑著、」你就不考慮將來?」
「等到我故去,會同阿菀合葬,司徒祖墳只留下衣冠塚。」司徒廣拍了拍司徒尚的肩頭,「九郎,我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不會覺得任何的委屈,阿菀其實對我很好的。」
「走了。」司徒廣同蕭菀護送祁陽侯去南胡。
車隊遠去,司徒尚苦笑,撥轉馬頭催馬回京,他已經同北方士族黨上劉家女郎定下婚約,劉家女郎以族中最美的族人為滕妾,他最終還是走上了祖父的那條路。
皇宮中,淑妃對蕭琳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半月之內,我要嫁給七郎。」
蕭琳領著這樣古怪的命令出了淑妃寢宮,七郎還在你床上睡著呢,嫁於不嫁有區別麼?蕭琳氣得直咬牙,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阿琳,我給你舞劍?」
「不看。」
「那我給你撫琴?」
「不聽。」
李炫奕攬住蕭琳的肩頭,可憐兮兮的說道:「那你想我做什麼?阿琳,別生氣了。」
「我就是生氣,就是生氣。」蕭琳甩開了李炫奕放在自己肩頭的手臂,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憑什麼?你母親下嫁的事情為什麼找我?我還沒嫁給你吧。」
李炫奕含笑抱住蕭琳,「乖,別生氣了。」
蕭琳額頭重重的撞了撞李炫奕的胸口,嘟著嘴唇不理會他,李炫奕拍著蕭琳後背,壓低聲音道:「你不是也想成全我娘和父王的?阿琳,我實在不敢想像沒有你,我娘會鬧出多大的動靜,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朝臣們的心臟著想,你就你就」
「就什麼?」蕭琳等了半天沒聽見李炫奕下面的話,抬頭一看,李炫奕看著一處發愣,並且已經鬆開了蕭琳。
循著李炫奕的目光看去,蕭琳恍然大悟,玉太嬪木訥落寞的站在角落裡,那雙曾經隱含著對李炫奕濃濃寵愛的眸子如今變得複雜難辨,蕭琳的手臂被了李炫奕握住,「走。」
蕭琳乖巧的跟在李炫奕身邊,走到玉太嬪的面前,不過三月不見,她比以前老多了。
「奕兒。」玉太嬪臉上眼淚流淌,手臂顫抖得捂著嘴唇,「我我」
「二弟李炫鐵已經接任了秦王爵位,三弟被冊為陳留郡王,他們過得很好,他們有事的話,我會幫忙。」
玉太嬪抓住李炫奕的手臂,」奕兒,我是疼你的對不起奕兒,我不知道怎麼會弄成這樣的。」
李炫奕拽開了她,後退一步,面色凝重,眼裡露出一抹感傷,「不是碰見我的妻子蕭琳,不是同她一起長大,我不知道我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為何要加在我身上?母親」
十餘年養育之恩,十餘年的細心照料,李炫奕忘不了,同樣他也無法忘記她的用心,因為她的誤導,他和淑妃反目成仇,差一點釀成母子相殘的慘劇。
「奕兒。」玉太嬪哭泣道,「我去不求你諒解,奕兒,我雖有私心,但對你對你也不是全然歹意的。」
李炫奕鬆開蕭琳的手,舉起手臂到眼前,下跪,叩首,行大禮參拜,三跪九叩後,李炫奕起身,」是非對錯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敬愛你如母,也不會再怨恨你心狠。」
蕭琳主動握住了李炫奕的手臂,向玉太嬪撫了撫身,低聲道:「生恩,養恩,在他眼裡,養恩為重,是你將最為孝順的兒子推給了淑妃。」
在他們走後,玉太嬪身體一軟癱軟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奕兒,我的奕兒。」
「我給你舞劍好不好?」蕭琳笑盈盈的建議,李炫奕漠然。
「那我給你撫琴?」蕭琳再次建議,李炫奕依然漠然。
「那你想要什麼?」
李炫奕張靠雙臂,低聲道:「過來,讓我抱抱。」
蕭琳瞪大了眼睛,但還是湊過去讓李炫奕抱著,她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兩人身體貼合在一起,李炫奕嘴角高揚,好傻的毛絨糰子,他怎會為不值得的人傷心?
「嫁給我,我就不生氣了。」
「嗯。」
「你答應了?」
「答應了。」
蕭琳揚頭,眼睛亮晶晶的說道:「答應你了!」
三日後,在少帝到三清道觀後通報年號時,在百官面前,三清上仙顯聖,降下一塊玉牌。
蕭琳朗讀道;「三生石上刻姓名,相思相望不相親,乾坤失和誤會生,只因先帝亂姻緣,神女天君終有緣,育幼一子代天罰,寧做情人家中妻,不為鳳凰翱九天!」
淑妃坐在軟轎裡,問道:「這是說誰呢?」
蕭琳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反轉玉牌,亮給還堅挺的站立的朝臣看「武裳,李七郎。」
從神級降臨開始,大臣們有明白的就給淑妃和攝政王跪了,直到蕭琳亮出了所有底牌,所有人都明白了,敢情淑妃和攝政王是天作地合的一對,生有一子代天罰好吧,李炫奕的生母終於找到了。
司徒太尉點頭,他今天就不該來,「九郎。」
「沒事,父親,兒子還挺得住!」司徒九郎含笑看著蕭琳,這事還真是只有她能辦成,「折子已經壓了三天了,再不用玉璽的話,天下必亂。家中妻子總比宮裡太后娘娘好,娘娘既然放棄了鳳凰遨遊九天之機,我們就成全他們吧。」
司徒太尉悲憤的點頭,「我我告老還鄉總成吧。」
朝臣請旨三次,淑妃武裳身披大紅嫁衣嫁給攝政王為妻,此後夫妻和睦,朝廷和風盡吹。
三月後,蕭菀回到京城,李炫奕領兵平定黨項叛亂,再辭燕王爵位,以羽林軍統領的身份迎蕭琳為妻,奉攝政王妃命,新婚後二人居攝政王府,天下皆知,李炫奕乃攝政王夫妻的親子。
同年,六月,司徒六郎同蕭如雲生下愛子,夫妻和諧,蕭如雲是有名的賢良婦。
同年,九月,司徒九郎大婚,舉國同慶。
次年,司徒丞相施政,和蕭琳共同提出科舉和舉孝廉並行,中舉後,其家族亦可擢升為士族,士族重新定品。
「若是天下人都是士族,又有誰能消滅士族?」蕭琳放下茶盞,李炫奕幫她揉著肩頭,「小心,小心點,你懷孕了啊。」
三年後,攝政王再次出征,得大夏帝國全民支持,以李炫奕為先鋒,兵出雁門關,剿滅北胡精銳。
李炫奕以坑殺二十萬胡兵的戰功名垂史冊,煞神之名亦名揚天下,此番征戰,大夏帝國再不受胡族威脅,攝政王卸甲歸田,專心陪伴王妃。
同年,祁陽侯同唐霓返回京城,蒼老的他們讓人不敢相認。
同年九月,少帝終封李炫奕為燕王,攝政王的職權落於燕王李炫奕手中,同時少帝冊蕭琳第一子為燕王世子。
在朝廷上,燕王同司徒丞相互相配合,大夏終現太平盛世,在朝下,燕王和司徒丞相的爭吵從未停息過,只有燕王妃可以勸解。
二十年後,少帝禪位於燕王世子,燕王領王妃歸隱,司徒丞相亦掛冠而去。
後世人曾贊燕王妃巾幗不讓鬚眉,曾贊燕王妃的功德,同時亦有腐女言,燕王同司徒丞相才是真愛
ps小醉感謝大家一路相伴,多謝,希望還有機會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