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請稍等,我想請李先生幫一個忙.」陳凌越說。
「願意效勞。」李元寶說。
「我是老店新開,所以想把在大廈外的名牌更換一下,並且想找一個更大更顯眼的位置。」陳凌越說。
李元寶想了一下說:「不成問題,剛好有一塊合適的名牌空出來。我可以為陳先生操作。」
「謝謝。」陳凌越又數出一筆錢給了李元寶。那個數字剛剛在李元寶的大腦中核算出來。
最後李元寶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凌越一眼,便點頭離去。
接下來的一天果然沒有顧客上門。陳凌越雖然有點失望,但是內心還是充滿了希望。他又翻看了湯婆的遺物,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始終是一個有待掘的無聊消遣。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這是陳凌越預想中的生意時間,但是內心裡卻有點別樣的期待。他不斷地檢查著手持終端中的通訊功能,反覆地翻看著那個已經在大腦中重複了無數次的號碼。心裡始終在盤算著是否應該盡早地撥打這個號碼,以免對方另有安排。但是理智告訴陳凌越現在他的責任更應該放在自己的事業上,而不是更輕易地佔用自己的工作時間。
不過那種感覺自今天早晨一來始終佔據在陳凌越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這是他以前從沒有體驗過的化學反應。或許今天晚上可以利用自己能傾聽別人思維的能力達到本壘打。
就當陳凌越異想天開的時候,門簾外的鈴聲響了。
陳凌越沒有站起身來迎向門外,這不是一個專業的心理學工作者該做的。當適當的時候,陳凌越甚至會考慮聘請一位秘書來配合自己的工作。
門簾被拉開了,一個青年男子探頭進來,鬼鬼祟祟地觀察了一下室內。他頗吃驚地著重注意了一下室內一張擺放著盆花的桌子,然後便想返身離去。
「你好!有什麼可以幫忙地嗎?」陳凌越很快從椅子中站了起來,迎向了來人。為了留住顧客可以暫時不考慮自己的專業態度。
「嗯。」來人猶豫了一下然後揭開蓮子走進了室內,但是眼神一直沒有離開盆花的方向,直到他坐下來也還是彆扭地側頭看著那個方向。
「先生,我是陳凌越,是這裡的店主。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陳凌越說。他見對方大約三十歲年紀,不修邊幅,容顏憔悴。無神的眼睛下面配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足可以說明對方是一個神經衰弱患者。看來他來對地方了。陳凌越嘗試著去傾聽對方的思維。
「我們快離開這裡。」男子冷不丁地說。
「什麼?」陳凌越問。
「我們快離開這裡。這裡有鬼!」男子湊近了陳凌越說,眼神還是沒有離開盆花的方向。
陳凌越嘗試著去解讀對方的思維,但是現對方的大腦混亂,各種信息像一團迷霧一樣糾纏不清。
「什麼樣的鬼?」陳凌越想這真是到了考驗自己專業素養的時間了。
「一個老年女鬼。」男子伸手偷偷指著那邊的盆花的方向說,「就在那盆花的旁邊。」
陳凌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張茶几,上面放著湯婆留下來的一盆植物。原來似乎要因為缺少照料而要枯萎了,但是從昨天開始似乎又煥了生機,又展現出了生命的綠色。不過陳凌越並沒有多注意那盆花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們趁她沒有現我們的時候,趕快離開這裡。」男子又神秘兮兮地說。
陳凌越吃力地捕捉到了男子腦海中的一個影像:一個穿著一襲大紅色的絨布長袍,頭上帶著羽毛飾品,全身都是亮晶晶的金屬飾品,臉色煞白的老年女性。那正是湯婆的形象。
「你認識湯燦文女士嗎?」陳凌越問對方。
「誰?」男子問。
「就是湯婆。」陳凌越說。
「沒有,和我有什麼關係?」男子不耐煩地回答。
你既然不認識湯婆,為什麼腦袋中有她的形象。陳凌越想。難道!這個想法讓陳凌越不禁嚇了一跳。
他轉頭再次看向男子盯著的方向。男子腦中的湯婆的形象漸漸清晰,就像一副相片般逼真。
「你能描述一下你看到的鬼是什麼形象嗎?」陳凌越吃力的說,專業態度已經喪失殆盡。
男子描述了湯婆的形象。
「她就在那兒。」男子指了指盆花的方向。
陳凌越定了定神。鬼固然嚇人,但是如果被一個新出現的陌生人以這樣的方式就唬住了,那豈不是一開始就砸了自己靈媒心理研究的招牌。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是欺騙的花招還是真情的流露,先得定下神來,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請問你為什麼能看到鬼呢?」陳凌越從對方的思維中沒有進一步接收到有用的信息,於是便先從試探下手。
「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裡嗎?」男子說。
「好吧,我們可以出去外面的會客廳坐。」陳凌越同意了男子的要求。兩人揭開門簾走到了外間,在骯髒的紅沙上坐了下來。在男子的堅持下,陳凌越把大門開著。
「我知道這裡有鬼。」陳凌越出乎意料地說,「這正是我的專業領域。」
陳凌越指了指招牌:「我想這也是先生你來這裡的原因。」
男子將信將疑地看著陳凌越,然後似乎是妥協般地歎了口氣。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鬼。如果你真能看到鬼的話,那你一定像我一樣神經要崩潰了。」男子吸了一口氣說,眼神無光。
「先生你貴姓,可以提供一些你的個人信息嗎?」陳凌越說。
「我叫宋正宇,是一名水泵推銷員,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宋正宇歎了一口氣說。
「你什麼時候現你能過看到一些別人無法看到的東西的?」陳凌越問。
「昨天,來得毫無徵兆。就當我早上起床後就現,我死去的老母親站在我的床頭看著我。然後還有街邊上站著一條在數月前死掉的卷毛狗。接著就現滿大街都是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混雜在人流中穿行,使得人群不止增加了一倍。然後在我所到之處,都現了很多只有我能夠看到,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它們似乎就是那些死去不長時間的生物,包括人在內。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時間,但是我卻感覺度過了一個世紀。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宋正宇說。他抬起頭看著陳凌越問:「你真的能夠和我看到一樣的東西?」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室內。
陳凌越感覺到宋正宇心中強烈希望得到正確的答案。於是陳凌越滿足了他,點了點頭。
宋正宇明顯感覺如釋重負了一下。他搓了搓手,又問:「那我可不可以選擇看不見。雖然我現在知道那些東西無處不在,無法躲避。但是我寧願選擇眼不見為淨,就像之前普通的狀態一樣。」
陳凌越思考了一下,說:「宋先生,這我恐怕無法幫助你。」心中暗想也許你才是合適干靈媒占卜的料。
「對於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我能夠理解你對自己身體產生變化感到十分地憂慮,但是這些變化既然在毫無徵兆地時刻來臨,說不定也會在一個毫無徵兆的時間離你而去。而你要做的似乎只要在這段時間內,盡量地排遣精神上的積鬱。」陳凌越說,「就當它們不存在,就像以前一樣。這應該不難做到,只要花些時間慢慢適應。應該看到好的一方面,至少它們沒有傷害你,不然恐怕你也沒有機會現在還能夠來到我這裡。」
宋正宇潛意識地點了點頭。陳凌越感覺到他的思維清晰了不少。
「也許真像你說的那樣……」他說。
「你可以繼續到我這裡來。」陳凌越說,「我願意幫助你。再不濟,你可以作為我的助手開展靈媒占卜業。這可是一個很不錯的行業哦,肯定比推銷水泵要有前途。」他向宋正宇眨了眨眼睛。
宋正宇擠出來一絲微笑。
看到顧客的心裡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復下來,陳凌越感到很有滿足感。他站了起來伸出手和宋正宇握了一下:「宋先生,我雖然希望能有一位真正的靈媒來協助我開展工作,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我詳細你一定可以的,我也十分願意幫助你。」
「謝謝,謝謝!你幫了我很大的忙。」宋正宇說,「至少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還可以繼續來找我,我很希望和宋先生繼續交流。」陳凌越說。
「好的,一定。」宋正宇說,「那麼酬金呢?」
陳凌越說出了一個數字,這個數字正是宋正宇所想的,自己也認為合適。宋正宇明顯吃了一驚,然後付了錢後對陳凌越再次感謝後離開了。
這是第二單生意。酬金雖然比起張淑儀的差遠了,但是也不錯。畢竟自己的業務已經起步了,陳凌越感到很高興。最重要的是他幫助了兩個需要幫助的人,而且效果還相當不錯。
但是很快就有一個疑問佔據了他的思維。宋正宇能夠看到鬼的能力在昨天開始就突然產生了。這聽起來有點荒誕,但是自己能夠閱讀別人思維的能力也像是幻想小說才有的情節,所以對方的這個能力恐怕也確有其事。那麼這樣說來這一切越於普通人的能力在同樣的時間在不同的人身上突如其來是否有著某種聯繫呢?
能夠探索別人的狀況,說不定也能解開屬於自己的謎團。陳凌越攥著和宋正宇交換的來的名片,心想之後一定要再次溝通,或許能夠得到更多的信息。
陳凌越忽然打了個寒噤,他扭頭看向了盆花的位置,難道湯婆的幽靈還留在這裡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請你老人家保佑這家店能夠生意興隆吧,這裡畢竟也是你的心血啊。陳凌越向盆花的位置鞠了個躬。然後連自己都感覺十分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