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何苗聽到說話，忙低頭視施禮，張沽也跟著行禮。
「你們下去吧。」何皇后對張太監使了個眼色，張太監會意點頭，帶著宮女們出去，等房門關上，何皇后坐著說道：「都是自家人，在外人面前做做就算了，還行這些禮做什麼，二哥快起來說話吧。」
何苗起身笑道：「規矩就是規矩，這可是在皇宮，讓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何皇后坐在正位上，手指輕輕撥弄著桌上的點心，眼睛瞟著低頭站在何苗身後的張沽，道：「既然知道是皇宮，二哥怎麼還隨便帶了人過來。」
何苗聽後隨即笑道：「他啊，這正是我來找皇后的事情。聽說皇上病了，這個人是我找來的醫師，愚兄想請皇后把他推薦給皇上，為皇上治病。」
「醫師？」何皇后眉毛微翹，道：「抬起頭來。」張沽應聲抬頭，但眼睛仍是朝下，何太后再道：「看著本宮。」張沽目光上挑。
兩人都在互相打量，何皇后打量過後，嘴角泛起一絲蔑笑，對何苗道：「二哥，你真的要讓這年輕人去給皇上看病，不是說笑吧？」
何苗搖頭，肯定道：「他雖然年輕，但是醫術卻不同尋常，而且他是南陽張家的人，張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也犯不著冒這個險不是。」
「張家？是那個張家。」何皇后手指扣唇，想了想道。
「正是。」何苗點頭。
何皇后又再看了看張沽，眼睛一轉，對何苗道：「人我留下了，二哥就請回吧。」
「這個……」何苗表情有些踟躕。
「我知道二哥的意思，如果他這能治好皇上的病，我一定替你表功。」何皇后嬌懶道。
何苗一聽，面露喜色，嘿聲道：「皇后說的哪裡話，這為皇上治病哪敢表功，愚兄這就離開，那個張沽，你可一定好好看病。」說著轉身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何皇后仍舊打量著張沽。
等待何苗關上了門，何皇后先開口道：「本宮自從入宮以來已經十幾年沒有回過南陽，沒想到今日竟然碰到張家的人，張家什麼時候開始轉行學醫了？」
張沽回道：「學醫所為治病救人，是從家父開始的。」
何皇后微微點頭，再問道：「你今年多大，還未及冠吧。」
張沽低頭回道：「草民今年十五。」
「十五。」何皇后聽後臉色變得有些懷疑，說道：「本宮本以為你已有十八，沒想到才剛剛到束的年紀，你行醫有多少年了？」
「八年。」張沽聲音不卑不亢。
何皇后有些不願相信，質疑道：「你說你七歲就給人治病？難不成你三四歲時就學醫了？」
張沽垂手點頭，何皇后滿臉更是的不信，身子靠在一旁，用手支著下巴道：「我二哥是個貪財的人，你花了多少錢讓他把你送進宮來，看在你是南陽張家的份上，本宮提醒你一句，給皇上看病不是兒戲，那些六七十歲的老太醫都沒有辦法，你不要治病不成，反害了你一族人。」
張沽搖頭道：「草民一文錢也為孝敬何將軍，是盧尚書把草民推薦給何將軍的。」
「盧植？」何皇后直起身子，「這老頭雖然那脾氣倔強，但為人倒是正派，你真的醫術高？」
張沽微微躬身，道：「草民醫術不敢妄言，但絕非泛泛之徒。」
何皇后聽後輕笑道：「既如此，那你來看看我得的什麼病。」然後對門外喊道：「張元，取絲線來。」
張太監不多時捧著一根長長的絲線推門走了進來，低頭站在何皇后身邊。
何皇后手指捻起絲線，對張沽笑道：「既然你醫術不同尋常，那這懸絲診脈應該會吧，張元，為本公綁上。」說著起身進了裡屋，不一會張太監拿著一根絲線走了出來，絲線的另一端延伸入裡屋，綁在何皇后的手腕上。
張沽坐在外廳，接過絲線另一端，用手按住，裝出一副把脈的模樣。張沽知道這是何皇后在有意考較自己，這懸絲診脈他是一點都不會，雖然能從死先上依稀感覺到一點顫動，但懸絲診脈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張沽還是不敢吃準。
張沽凝神想著剛才打量何皇后時她的臉色，又想起張太監在院子裡跟何苗說的話，心裡有了主意，仍舊假裝診脈了好一會，才收回手，把絲線復又交給張太監，點頭示意已經把好了脈。
何皇后從裡屋出來，讓張太監扶著重又坐回了主位，問張沽道：「如何，我得了什麼病，該如何治？」
張沽微微搖頭道：「皇后娘娘所得的病，非藥石可治，能治好皇后娘娘的只有皇后娘娘自己。」
何皇后聽著來了點興趣，揚聲問道：「此話怎講？」
「皇后娘娘得的是心病，草民無法醫治。」張沽回道。
「你還有兩下子，那你說我得的是什麼心病。」何皇后嘴角微微揚起，笑看著張沽。
「這。」張沽眼睛瞟了眼張太監，低頭道：「草民不敢說。」
何太后眼角看了下張元，道：「張元，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張太監看了一眼張沽，躬身低頭退了出去。
「這房裡只有你我二人，你說吧。」何皇后對張沽道。
張沽略一沉吟，開口道：「皇后娘娘是因為皇上。」
何皇后微微點頭，說道：「算你蒙對了，那你說具體是因為什麼。」
張沽沉默了一會，就在何皇后不耐煩的時候，張沽開口說了幾個詞，「裸游館，立太子，十常侍。」
張沽這幾句正是說中了何皇后的心裡，何氏出身低微，因為父親賄賂了太監才得以被選入宮來。何氏入宮後，為了站穩腳跟，不得不和十常侍搞好關係，才得以越來越多地接近靈帝，並深得寵幸，後來，她生下了皇子辯，母憑子貴，她從貴人一躍成為皇后。雖然在**她是第一，**嬪妃無不她敬畏有加，但凡有敢於搶奪皇上寵幸的人，王美人就是最好的下場。
可是自從剩下皇子辯後，何氏的身材一天天變樣，而且正是因為她對**的干涉，弄得靈帝對**嬪妃興趣缺缺。這時十常侍為討靈帝歡心，竟然提出了建造裸游館，供靈帝淫樂，何皇后當即去找十常侍理論，但卻碰了一鼻子灰，何皇后深處皇宮，也不敢與十常侍翻臉，只有忍氣吞聲。
自從裸游館建成，裡面儘是些年輕貌美的女子，靈帝也再也不來**，如今的**就是冷宮，終於皇上整日淫樂弄得身體出了問題，但就算這樣也不離開裸游館，近日來又聽說皇上想立王美人的兒子皇子協做太子，而且十常侍也不幫他，只是一味順著靈帝的意思，何氏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幾日一直悶悶不樂，茶飯不思為的就是這些。
看何皇后臉色轉換不定，張沽知道自己說對了。
何皇后意識到自己失態，臉色轉瞬恢復平靜，雙眼緊緊盯著張沽道：「妄議朝政，可是死罪，你不怕嗎？」
張沽雙手一攤，低聲道：「草民有辦法為皇后娘娘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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