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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節 韓贊周滿臉疲憊 文 / 最後的漢人

    韓贊周滿臉疲憊,一向慈藹的眼神中湧滿了憂慮,望著審訊室門口的大群錦衣衛,提著袍子急步走上去.

    「見過公公。」馬鑾帶著錦衣衛們全部跪下了。

    韓贊周在他們面前站定,目光卻透過審訊室的門,向裡面望去,審訊室裡火把通明,清楚的看見盧耀陽和劉滄湖都被鐵鏈鎖在木樁上。

    「都起來吧,」韓贊周皺下眉,轉身直接進了審訊室,審訊室留守著的兩個錦衣衛連忙也跪倒。

    韓贊周的目光凝望著盧耀陽和劉滄湖,臉色倏的沉下來,回頭對著跟進來的馬鑾:「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馬鑾怔愣一下:「公公,他們犯了大罪,依鎮撫司的規矩」

    「胡鬧!」韓贊周打斷他的話:「把人給我放下來。」

    「是。」馬鑾委屈的答應一聲,向眾人低聲喝道:「放人,把人都放下來。」

    四個錦衣衛上前,一邊兩個,利索得解開鐵鏈,把他們從木樁上扶了下來,劉滄湖還好些,盧耀陽卻是雙臂脫臼,受傷頗重,虛虛的站立不住。

    劉滄湖連忙跨步,伸臂扶住他,二人眼光相匯,淡淡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劉滄湖左手拉住盧耀陽的肩頭,右手輕抬起盧耀陽脫臼的右臂,對準了關節,手上使勁,一推一靠,只聽盧耀陽悶哼一聲,喀嚓脆響,脫臼處居然接上了。劉滄湖再輕托起他左臂,如法炮製,又將左臂接上。盧耀陽疼得大汗如雨,雙臂雖然酥疼,卻已能活動如常。

    劉滄湖輕吁口氣,攙著他,在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下,見他胸前滲血,便伸手解他衣衫,查看他胸口的傷勢。

    韓贊周靜靜的望著他們,眼中帶著憐惜,對眾人揮揮手:「你們都出去吧,傳一個太醫來。」

    馬鑾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看韓贊周沉著臉,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跺下腳,帶著眾人大步退了出去。

    腳步遠去,審訊室沉寂下來,只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劉滄湖解開盧耀陽的衣衫,見右胸處青紫淤血,兩個手掌印清晰可見,手指輕輕觸摸,盧耀陽有疼痛,微微用力觸壓,盧耀陽「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劉滄湖卻是放心了,這兩掌雖重,可盧耀陽有內功護體,並沒有造成內傷。他長出一口氣,為盧耀陽合上衣衫。

    盧耀陽卻一直凝望著韓贊周,臉上的表情似憂似悲,似憤似傷,不住的湧動著,。

    韓贊周不迴避他的目光,淡淡地回望著,慈藹的笑了,然後搖搖頭,輕歎道:「這樣做,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就他那一笑,使盧耀陽親近不少,盧耀陽迎著他目光,想起自己的行動徒勞無功,且可能累及朝中百官,一腔悲憤忍不住迸出來,雙手在扶手上一撐,站了起來:「韓公公皇上究竟是怎麼說?」

    韓贊周默默地望著他,不答他,反問道:「你以為扳倒馬士英,我大明便能轉危為安嗎?」

    盧耀陽一怔,激動的面容立刻顯出了失望,他吸口氣,大聲道:「馬賊上欺下貪,驅逐賢良,濫用小人,不過短短一年,就把個錦繡江南搞的烏煙瘴氣,現在形勢如此危急,可馬賊竟變本加厲,欺瞞聖上,毒打百官。軍國大事,天下危亡,不除了他,大明又何談中興?」

    果然是年輕人,想事想的簡單。韓贊周口氣憂傷:「你啊,執拗處如史道鄰(史可法),陽剛處如你父親,可軍國大事又豈只是剛直兩字?治大國如烹小鮮,急不得,更亂不得!」

    他緩緩踱步,接著道:「這些你不理解,我也不多說,可你總該為自己想想吧?你是盧家單傳,如此冒險,可對起你父親?你父親予你以厚望,史督師予你以厚望,闖宮犯禁是匹夫做的事,你文武兼備,是國之棟樑,一旦聖顏震怒刀斧加身,不但害了自己害了家人,更辜負了你父親和督師的厚望!」

    提到父親,盧耀陽雙眼一閉,淚水如青山間的溪水一瀉而下。但他立即睜開眼:「國家危亡到此,還有什麼顧忌的,真要能為天下肅清了奸賊,就是死也認了,可現在功敗垂成」說到傷心處,眼睛被淚水蒙住了,喉頭也被淚水嚥住了。

    韓贊周也很傷感,歎道:「想盧部堂和史督師,他們身死國難,縱然是為國盡忠可如果能規避敵人鋒芒,不拘一時之小節,忍一忍逃出來,以他們的大才,我大明或許不至現在的危局!」說著,眼眶盈出了淚水。

    他控制下情緒,對盧耀陽道:「世間的很多事情,看起來就像一加一那麼清楚,可做起來卻未必,朝廷的事,馬士英的事,你們就不要參合,秋天到了,該落的葉子自然會落下來。來人!」

    兩個小太監從外面走進來:「公公。」

    韓贊周:「太醫來了嗎?」

    「來了,正在外面候著呢。」

    「讓他進來,」韓贊周想一想,又對他們說:「你們去告訴馬鑾,這兩人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許動。」

    一個小太監抬起頭:「公公,馬指揮被萬歲爺傳去了。」

    韓贊週一震:「萬歲爺不是休息了嗎?什麼時候傳去的?」

    「就在剛才。」

    一絲不祥湧上韓贊周的心頭,他轉過身,提著袍子大步向外跑去!「公公慢點!」兩個小太監趕緊提著燈籠攆上去:「且不敢絆著了。」

    安寧殿。

    在奉先殿受了驚嚇之後,皇帝便移駕到了這裡,馬士英、錢謙益小心忐忑的在殿外的台階下候著,夏日的夜晚,雖然涼爽,可夜風頗大,刮的二人心寒體冷,終於,韓贊周悄悄從安寧殿裡走出,合上殿門。

    馬士英、錢謙益立刻一前一後迎上去,不說話,只是用目光焦急的詢望。

    韓贊周擺擺手,示意隨他來。在旁邊的一個小殿裡,三人重新坐下來,明亮的宮燈下,好一陣的沉默。

    因為在皇帝面前意見突然相左,三人原本稍稍融洽的關係,又冷冰起來,特別是馬士英,眼瞅著錢謙益,鄙夷和不屑全寫在臉上。錢謙益垂眉沉目,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馬士英帶著挑釁的目光看也不看,韓贊周卻心事紛紜,對皇帝異乎尋常的沉著,心底湧起了一絲的不安,清軍過江是多麼嚴重的事,皇帝居然輕描淡寫,打兩個哈哈,就自顧睡覺去了,這實在出人意料,可聖心如天,他也不敢妄自揣測。韓贊周收回思緒,望向馬士英和錢謙益,打破了沉默:「萬歲已經安寢,兩位大人就不必守著了,都回去吧,萬歲沒有降罪於誰,這場風波也就過去了,希望兩位能體諒萬歲的苦心,和衷齊濟,共渡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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