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德門外。enxuemi。
激憤的東林群臣被緊閉永德門擋住了,宮門前當值的錦衣衛看著洶洶的群臣,有些緊張了,他們列好了隊,把著刀槍緊護住禁門,守門的大太監,這時站到禁門外正中的台階上:「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要謀反嗎?」
群臣立刻黑壓壓的跪下,錢謙益跪在第一排的正中,拱手:「我大明有死諫之臣,沒有謀反之臣!我們有軍國要事要面見皇上!」
大太監:「早朝剛散,有什麼話剛才不說,現在又鬧,你們想幹什麼?」
錢謙益:「八百里的急遞剛剛送到,緊急情況我們也是剛剛瞭解,所以這才要進宮面聖。」這時,跪在他身邊的刑部尚書高倬大聲的接言:「公公,請問,這永德門白日是從來不關的,今天為什麼突然關了?是不是有人故意不想讓我們去見皇上?」高倬是掌刑名的,說話氣勢很盛。
大太監雖然在馬士英面前比較狼狽,還吃了一巴掌,可對付百官還是有底氣的,他不慌不忙,冷冷道:「永德門關不關不是你們該問的。」
高倬亢聲:「是不該我們問,可如果永德門阻斷言路,否隔君臣,誤了朝廷的大事,這個責任由誰來擔?」
「開門!開門」「我們要面見皇上!」百官一齊吼了起來。
幽寂的禁宮聲聲震天,金頂琉瓦上,好些的小鳥都驚了,撲簌簌飛了起來,大太監有些慌了,站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該怎麼辦了。
永德門內。
許多戴著無翅黑紗宮帽,穿著紅色錦衣的錦衣衛手裡拿著廷杖,殺氣騰騰的列好了隊,正靜靜的在等著指令。
遠處,幾個錦繡的身影擁著一個紅色傘蓋慢慢走來,傘蓋下的便是那老太監,老太監寒著臉,大步走來。他的身後緊緊隨著兩個小太監和一個中年錦衣衛.中年錦衣衛面目凶狠,身穿的錦服上繡著飛魚,一看便是錦衣衛的大頭目,門前的一個錦衣衛小頭目快步迎上去,單膝跪地:「公公--」門內所有的太監和錦衣衛也都齊刷刷的單膝跪倒。
老太監站定,擺手示意他們起身,然後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吼聲,想一想,輕聲道:「去,給我搬把椅子來--」「是。」兩個小太監迅飛跑著抬來了一把椅子,用袖口擦了又擦,恭恭敬敬扶老太監坐下。
時間已是午後,天上的太陽是如此耀眼,老太監抬眼向上望,刺目的陽光讓他睜不開眼,眼前倏地幻出了一片熊熊火光,像揚州的,像北京的,又好像是南京的,他立刻低頭睜開了眼,那火光隨之消失,可他的臉色已然有些白了。
永德門外的吼聲越來越大,百官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不見到皇上,我們今天就都跪死在這裡!」
「對,看誰能只手把大明朝的天都遮了!」
「皇上,皇上--」還有人不顧儀態,嘶聲大喊了起來。
門裡,一直立在老太監身後的中年錦衣衛忍不住了,他一抱拳:「公公,東林狗黨不會退縮的,還是快動手吧,不然驚了聖駕可不好。」
老太監不理他,靠著椅背,悠然的閉上了眼睛。
中年錦衣衛怔了片刻,慢慢收回手,退到了旁邊,烈日陽光下,所有的人都靜靜等候。
門外,百官激憤的控制不住,有人望住門階上的大太監,脫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清軍已經過江了!」此聲一出,大太監和禁軍臉色刷的就白了。
門裡,老太監霍然站起,歎口氣,說道:「李參。」
「奴才在!」一直等候在宮門前的那個錦衣衛頭目立刻單腿跪地。
老太監:「衝出去,把他們打散了!」
李參大聲回道「是!」站起身,一揮手,錦衣衛齊聲吼應,轟的向宮門湧去,門口的四個禁軍下了門閂,隆隆的拉開宮門,錦衣衛們像箭一般衝了出去,棍杖齊揮,拳打腳踢。
可憐這些死諫的文官,一個個跪在那裡兀自沒有醒過神來,便有好些被打倒在地,倒是前排幾個位階較高的,被錦衣衛閃過了,刑部尚書高倬第一個驚醒,立刻從石階上站起:「你們幹什麼?住手,快住手!」錢謙益臉一下就白了,跪在那裡一時卻站也站不起來.
李參就站在他們身前的台階上,壓根就不看他們,只冷橫眉冷眼盯著錦衣衛毒打百官,高倬氣憤非常,大步向打人處奔去,張開雙臂攔擋:「快住手,快住手--」錦衣衛繞開他,依然棍棒齊舞,朝地上的百官打去。錢謙益咬牙起來,跺腳叫道:「快快住手,快快住手--」
沒有人聽他的,依然是棍棒齊舞,慘叫不斷.
高倬阻攔不住錦衣衛,只得又返身跑到李參面前,氣的哆嗦:「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毒打群臣,你們還有王法嗎?」
李參不理他,只眼望著階下,見確實也差不多了,才冷冷喊一句:「罷了--收隊!」
棍棒停了,除了幾個高階官員沒有挨打,剩下所有的官員都已經被打得趴在地上,有些還呻吟,有些已經昏厥了過去。
太陽高高,照在永德門巍峨的城樓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百官臥在白玉石道上,一片的哭聲,他們望著那些得意洋洋,臉上帶著那種嗤之以鼻的表情,返身折回宮門內的錦衣衛,心中悲憤,哭聲更大了。
高倬攙扶著臉色蒼白的錢謙益,站在台階前,欲哭無淚。錢謙益倒是冷靜下來,他望著百官,大聲說道:「都攙一把,扶起來,先回朝房--」百官哀聲哭泣,相互攙扶著爬了起來,有昏迷的,被受傷較輕的連拖帶抱的架起,就像一隻慘敗的部隊,渾身是血,悲憤灰心的離開永德門,順著金水橋而下了。
金水橋前,盧耀陽和劉滄湖親眼目睹了這場慘劇生的前後過程,幾乎不敢相信,大明朝的百官,因為給皇上上諫,竟然在禁宮門前被錦衣衛毫無原由的毒打,別說大明朝,就是歷朝歷代也沒有聽說過的,由此,錦衣衛的猖狂可見一斑,馬士英的猖狂也可見一斑,國家危亡到現在的這個地步,也就不奇怪了。
盧耀陽眼圈通紅,和劉滄湖一起迎上去,各背起一位受傷昏迷的官員,在一片哭泣哀疼之中,向朝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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