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剛剛在臉上凝結一股暴虐的殺意驟然充斥我的心中,令我控制不住的想要毀掉眼前的一切,捩空當其衝的成為我的攻擊目標,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拳向她揮去,眼看就要打到她,眼前突然刀光一閃,臉上的那小片面具已經被她斬碎,隨著面具的碎裂那股莫名的強大殺意頓時如同潮水般的消退,我的腦中再度恢復清明,這才意識自己在做些什麼,無法置信的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突然那麼瘋狂的想要把一切毀滅。
「剛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腦子忽然一片混沌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聽到我喃喃自語的聲音捩空歎了口氣說:「虛化雖然會令你變得強大,不過一旦迷失自我就會很危險,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憑借自己的意志力一點點的驅散虛化帶給你的殘忍、暴戾、殺戮等負面影響,直到完整的面具覆蓋在臉上而你依舊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為那才算大功告成,離開這裡以後也可以任意虛化而不必擔心一不小心變成虛。放心練習吧,我不會讓你失去心的。」
「那一切就拜託你了!」
我說著深吸一口氣再次進入虛化狀態,當面具出現在我的臉上時那股消失的暴虐殺意頓時再度襲來,雖然已經事先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無論我如何拚命的抗拒,在三秒鐘後還是忍不住襲擊了捩空,和之前一樣,她輕易的將我的面具斬碎,讓我恢復了清醒。
這種情形讓我有些沮喪,捩空卻愉快的說:「竟然一開始就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好了,原本我預計至少要將你的面具斬碎五十次以上你才可以堅持這麼長的時間,現在看來訓練時間可以大大的縮短了。」
「五十次?才三秒鐘?」
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捩空則是聳聳肩說:「這是保守估計,不過現在看來你在這方面倒是很有天分,大概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完成訓練吧?現在繼續!按照這種度至少也要經過上百次的失敗之後才能成功的完成虛化,而且面具在你的臉上凝聚越多我要制住你就越難,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我知道了!」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再度進入虛化狀態……
就這樣我和捩空不停的在這裡進行著虛化的訓練,一開始僅僅支持幾秒鐘我就會控制不住的去襲擊捩空,然後就會被她用最快的度打碎面具令我恢復清醒,逐漸的我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面具覆蓋在臉上的範圍也逐漸加大,而我的攻擊力也越來越強,甚至連捩空的宮殿都被我毀壞得不成樣子,她已經要費一番手腳才能將我的面具打碎。
到最後當面具即將徹底的覆蓋我的整個面部時,捩空甚至必須拋出一道道白色的光芒束徹底縛住我,用刀刃將我釘在牆上才能有機會制服我,弄得我每次面具破碎之後都鬱悶無比,幸好不是實體訓練,不然早就因為捩空這麼接二連三的重傷給掛掉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被捩空打碎過多少次的面具,當一個完整的骨質面具覆蓋在我的臉上而我的目光依舊清明冷靜沒有半點殺意時,捩空笑著我對說:「恭喜,你終於成功完成虛化了,有什麼感想?」
我摘下面具,看著手中帶著紅色花紋的骨質面具撇撇嘴說:「我現在身上還疼著呢能有什麼感想,唯一要說的是這個面具太難看了,讓我實在沒有虛化的**。」
我說著將面具捏得粉碎,滿意的看到它變成閃亮的沙塵消失無蹤才對捩空說:「多謝你對我的教導,我在這裡已經呆了兩天可以回去了吧?」
「你哪是呆了兩天,你在這裡已經整整度過了四天,你也太沒有時間觀念——」
捩空還沒等說完我的頭已經開始暈,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猜測,我控制不住的衝到她的面前大叫道:「你說我已經在這裡度過四天了?為什麼不早說?我要立刻回去!」
捩空似乎也想起了什麼,頓時抱歉的看著我然後將我送離這個世界,我一下子睜開眼睛從床鋪上坐起來,凝神細聽外面的動靜,並沒有下雨的聲音,我不由得鬆了口氣,我記得阿步姐就是在雨天去世了,應該還來得及吧。
我掀開身上的薄被想要出去看個究竟,剛剛站起來身體卻無力的摔倒在榻榻米上,我這才想起自己昏迷了好幾天,應該都沒怎麼吃東西,身體自然虛弱無力。
我咬著牙艱難的站起來一步步往外走,拉□門屋外的情景卻讓我頭腦眩暈的一下子無力的跪在地上,天空是灰濛濛的鉛色,地上到處都是水窪泥濘,房屋、綠樹也是被洗滌過的顏色,眼前分明是雨後才有的情景,難道就是今天,但是雨已經停了豈不是一切都晚了?阿步姐她……
一個比之前更加可怕的猜想驟然出現在我的腦中,讓我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全身都控制不住的抖……
就在我扶著門框努力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一名身著淺蔥色羽織的新撰組隊員忽然從旁路過,他看到我當即跑過來關切的說道:「佐籐小姐,你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這幾天把大家都擔心死了,我去廚房給你找些……」
不等他繼續聒噪,我已經拽著他的衣領急切的說道:「先別管那些,阿步姐呢?阿步姐在什麼地方?她是不是有危險?」
「你怎麼會知道步姐可能有危險?不過你放心,二番隊隊長和十番隊隊長已經帶人過去了,一定可以救出步姐的!」
「晚了……太晚了……救不回來……」聽說新八和左之助已經帶隊出去,我仰頭看著頭頂雖然陰沉卻不再下雨的天空,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眼淚控制不住的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佐籐小姐,你沒事吧?」
那個新撰組隊員擔憂的對我說著,我一下子用力拽著他的衣服叫道:「他們去了哪裡?快告訴我!」
「第四大道,第八大街!誒——佐籐小姐,你的身體這麼弱不能出去,不然副長回來我沒法交代!」
我不顧那個隊員的勸阻用力推開他就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跑去,淚水模糊了視線,只覺得冷冷的空氣浸入身體如同冰一般的寒冷,我不停的跑著,當我穿過一條小巷後驟然停下腳步,眼前的景象讓我的眼瞳控制不住的劇烈收縮起來……
血紅的液體在地面上蜿蜒流淌著,山崎烝僵硬的跪在泥水之中,而身體只是裹了一層白布的阿步姐就靜靜的倒在他的身前,明明此時烝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但是他身上散的那股纏繞在他周圍的悲哀氣息卻是那麼的強烈,強烈到眼前那個跪在地上的孤獨身影就彷彿在痛哭一般。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兩人的身邊,只知道我在看到地上被折磨至死的阿步姐後心是那樣的痛,痛得連呼吸都忘記了,明明我是可以阻止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的疏忽,如果我對於阿步姐的事在稍微上心一些這一切就不會生了!
我用力咬著嘴唇,悔恨的淚水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滑落到地上,而烝只是呆呆地看著阿步姐完全沒有察覺我的到來,一個微不可聞彷彿是從內心深處出的充滿悔意和不捨的聲音從他微闔的唇中出,我呆滯半晌才意識到他低喃的詞語是——「姐姐」。
一方白白的方巾覆蓋在阿步姐曾經美麗的容顏上,大家都在靈堂默默的拜祭阿步姐,而山崎烝作為她唯一的親人卻沒有出席,門忽然被大力拉開。土方陰沉著臉走進來,然後跪坐在事先為他留好的位置上,土方此時的身影看起來異常的沉重,而他拄在地上的拳頭一直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在努力壓抑什麼,他心中一定很自責自己當初派阿步姐去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吧?
我正注視著土方的背影,低沉嚴肅的聲音已經從他的口中出,他要求大家盡快結束悼念儀式就開始向眾人佈置新撰組最近的行動,將所有的指令下達完土方就站起來大步出去,我知道他是想要盡快替阿步姐報仇才會這麼急切的佈置任務,只是這一行為一定會引起某些人的誤會吧?
總司看到他離去也緊隨其後追了出去,猶豫了一下我也跟了出去,我看到總司緊跟在土方的身後連聲呼喚他,而土方腳步不停一直在自言自語般的說著把長州人一網打盡的計劃,直到總司大聲叫他的名字他才驟然停下腳步呆站在原地……
一陣風吹過,黑色和紫色的長在風中飄蕩,風聲中總司輕柔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不是……這不是你的錯!」
土方的拳頭用力攥緊,巨大的憤怒令他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顫抖,連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然後他用力一拳向身邊的牆壁擊去,那重重的一拳飽含了他後悔、愧疚以及一定要將殺死阿步姐的長州人徹底剷除的決心。
輕歎一口氣,我走上前來到土方的身邊,不由分說抓起他的左手查看一眼說:「傷到了。」
他甩開我的手冷淡的說:「無所謂!」
「傷害自己的身體是最愚蠢的行為!」我同樣冷淡的說著然後強硬的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藥膏在他已經紅腫的手上塗抹起來。
土方看著我忽然開口道:「你心裡其實很怨恨我吧,如果我那時聽你的話收回命令阿步就不會死了。」
「我怨恨的人是我自己,如果我能夠早一點醒過來就不會生這麼悲傷的事情了。忍者的工作充滿死亡,在任務中犧牲的結局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但是像那樣被凌虐致死連野狗都不如的死法我絕對無法接受,想要我原諒你就幫阿步姐報仇吧!」
塗好藥我鬆開他的手就想離去,土方忽然拉住我的手臂嚴厲的說道:「我會替阿步報仇,不過這是新撰組的事,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不許參與其中。」
察覺到土方話語中對我的關心,我淡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雖然我現在的傷已經全好了,能力也恢復過來,不過那些長州人還是交給新撰組負責比較好,我不太適合介入他們之間的爭鬥。
看到我聽話的樣子土方的聲音緩和下來,他注視著我說:「你的身體怎麼樣?之前忽然沉睡了好幾天我很擔心,我再找人給你檢查一下好了!」
「不用了,我的身體很好,你和總司還是對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一下吧,我不打擾兩位了。」
我說著很有禮貌的對他倆鞠了一躬就轉身離開,當我走到兩人看不到的地方時就縱身跳上了屋頂,站在房簷上遙望著坐在隔壁房頂一臉悲傷的烝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雖然很想去安慰他,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去尋找阿步姐的靈魂,之前並沒有在出事地點看到她,這令我很擔心,現在現世隨時都會爆虛潮,不將她魂葬到屍魂界我實在無法安心。
正想去事地點再尋找一下,輕微的鎖鏈聲響忽然在不遠處響起,我心裡一動當即向著那個方向跑去,然後在山崎烝的房間門口看到了身著藏藍色和服臉上充滿傷感的阿步姐靈魂,我早該想到了,這裡是阿步姐唯一會來的地方。
聽到腳步聲阿步姐回過頭,她看到我注視著她的目光頓時詫異的問道:「你……看得到我?」
一陣風吹過,葉子出沙沙的聲音,我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淺笑著說:「嗯,看得到。」
和阿步姐坐在走廊的木質地板上,我看著她胸口的鎖鏈抱歉的說:「對不起。」
「為什麼要向我道歉,這又不管你的事。」阿步姐依舊和往常一樣對我溫柔的笑著,曾經承受的殘酷折磨並沒有在她的身體、心靈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我自責的低下頭說:「明明知道你會遇到這種事,如果我一開始就去阻止你……如果我那時態度在堅決一些……」
「不必放在心上,忍者為了任務而死是很正常的事,從我當上忍者的那天開始就已經有了這個覺悟,難道你會因為任務危險就不去執行了?」
「當然不會了!」
我理所當然的說著,才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被阿步姐繞進去了,她笑著看著我,然後將我摟入懷中聲音輕柔的說:「所以你完全不必內疚,那是我自己所作出的選擇,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真的很開心。」
「如果我再多關心你一些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那個時候我哭了,因為自己的疏忽而令一切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聲音低落呢喃的說著,阿步姐拍拍我的頭輕笑著說:「不許再自責了,女孩子要多笑笑才可愛,我現在能夠和你說說話就已經很滿足了,我走了這一路根本就沒有人理睬我呢!」
聽到她有些抱怨的口吻我趕緊說道:「齋籐一應該也看得到你,我去叫他過來。」
阿步姐拉住我的胳膊說:「不用去找阿一啦,我是已經死去的人了,不應該再給別人添麻煩,本來我只是想在這裡看看就離開的……」
「你不想去見山崎烝嗎?你是他的姐姐啊!」
聽到我的話阿步姐臉上帶著悲傷的笑容說:「我其實根本就沒有資格做烝的姐姐,是我把烝教導成一個不會哭也不會笑甚至連生氣都不會的忍者,也是我讓他不必把我當成姐姐,其實這樣也好,至少我就算死掉烝也不會太難過。」
「才不是這樣,你的教導根本就沒有用,現在他非常難過也非常傷心,你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你知道嗎?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他。」
我說著就抓起阿步姐的手想要帶她去見山崎烝,阿步姐坐在原地並沒有動地方,美麗的臉龐帶著淡淡哀傷的說:「就算見到又怎麼樣呢?他根本就看不到我呀,而我現在甚至連一個擁抱都無法給他,我還能夠做什麼呢?」
「你用我的身體吧,只要附上我的身體你就可以和他說話也可以擁抱他……」
「用你的身體?真的可以嗎?我可以再碰觸到烝、再和烝說話嗎?」
看著阿步姐無法置信的欣喜模樣,我笑著說:「當然可以了,一會兒你只要附上我的身體就行了!」
我說著就拉著阿步姐的手往山崎烝所在的方向跑去,縱身跳上他所在的屋頂一眼就看到那個披散著長頹然做在瓦片上的蕭瑟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