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土方歲三和浮竹十四郎僵持在那,高杉謙吉右手握緊刀柄隨時準備拔刀,京樂大叔也放下酒杯一副想要做飯後運動的模樣,我知道再在旁邊看熱鬧事情就不可收拾了,所以只得中氣十足的大喊一聲,「全部都住手!」
這一嗓子真沒白喊,當即讓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將視線投在我的身上,我則是看向土方歲三盡量心平氣和的對他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他倆和維新志士沒有關係,請你收回命令,還有高杉先生這幾天一直都很照顧我,也請不要為難他。」
土方歲三上下打量著我眼中充滿了詫異,也是,每次愛子注視著他時眼中都充滿了炫目的光彩、熱烈的火焰,而我現在看他的目光平靜淡泊得絕對連點火苗都沒有,他一時無法適應也在所難免,土方看著我眼中帶著些許愧疚和失落,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深沉,「跟我回去我就不為難他們。」
生平最討厭別人威脅我,聽到土方的話我皺緊眉頭本能的想要拒絕,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回去土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倒霉的還是高杉,而且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身邊的兩位隊長打走,如果他倆真的有興趣去新撰組的屯所喝茶我絕對會被夜一撓的。
我無奈的點頭隨即將自己的手腕從土方的掌控中掙脫出來,然後抱歉的對浮竹十四郎說:「十四郎哥哥,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裡有些私事需要處理,你和京樂大叔先回去吧。」
「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這個人是什麼關係?」浮竹說著也收回自己箝制土方的手,目光在我和他的身上游移充滿了疑惑,現在這種情況我也無法解釋,只得含糊的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十四郎哥哥還是別管了。」
剛說完又一隻地獄蝶出現,依舊是要求他倆立刻回靜靈廷的口訊,看來山本總隊長的耐性不佳呀,我心裡暗自鬆了口氣,京樂大叔站起來將放在地上的斗笠戴在頭上說:「十四郎,走啦,回去晚了又要被山老頭訓了,小情不是小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
浮竹無奈的苦笑,看看在身邊飛舞的地獄蝶終於輕歎口氣,然後眼神溫和的看著我囑咐道:「情,這裡不比靜靈廷,凡事都要小心,我走了。」
他說著伸手輕柔的撫摸我的臉頰眼中充滿了擔憂,感受到十四郎哥哥手掌溫暖的觸感我不禁一陣臉紅,雖然以前五歲狀態時十四郎哥哥也總會拍拍我的頭、刮刮我的鼻樑做出這種大哥哥般的親暱舉動,但是現在我是十五的模樣,這種動作就有些曖昧了。
我還愣愣得說不出話來,一臉不善的土方歲三已經拍開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十四郎哥哥也不生氣,對我溫柔的笑笑就和京樂大叔一起跳窗離開很快就失去了蹤影,我的唇角開始忍不住抽搐,就算著急回去也不用直接走窗戶呀,這種離場方式也太囂張了吧?
果然土方歲三皺緊眉頭很不爽的看著他倆離去的方向,然後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話語生硬說:「這兩天大家為了找你幾乎把京都給翻遍了,回去後給我好好反省。」
我鬱悶,還好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美少年沖田總司對我露出足以撫平我心理創傷的安撫笑容,這才讓我稍微好受一些,乖乖的任由魔鬼副長拉著回到了離開不到三天的新撰組。
進入新撰組的屯所時天已經很晚了,不過各番隊隊長以及主要領導人都沒有安歇,而是集體在新撰組最大的房間裡迎接我,這情形怎麼那麼像三堂會審呢?說是三堂會審其實也不確切,至少近籐局長和山南副長一直都溫言安慰我來著,至於相聲三人組則是在旁一個勁的詢問我失蹤這兩天的經歷,現場唯一黑著臉的就是土方歲三,他一直抽著煙沉默不語,到最後他用煙袋敲敲桌子一臉不悅的說:「時候已經不早了,大家別為了這種小事耽誤明天的工作,都回去歇息,我送愛子回房。」
土方說著就拉著我的手大步離開,我心中出現一絲不妙,求助的目光投向現場唯一能夠解救我於水火之中的近籐局長身上,他卻無奈的苦笑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讓我心中不禁唉歎今晚這關看來是不好過了。
果然,土方帶我回到我在新撰組的房間並沒有回去,不過他也沒有直接斥責我,而是關上門坐在我的房間裡沉默的繼續抽煙,坦白說此時這種連空氣都彷彿凝固的氣氛滿嚇人的,尤其是他一臉陰翳的表情更加讓我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到底不愧是魔鬼副長呀,就算現在眼前坐個大虛我都不帶緊張的,可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對此時渾身散著冷酷氣息的土方歲三的恐懼感。
我對於自己此時的心態級不滿,定定神,我努力保持平靜的聲音開口說:「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聽著就是了。」
土方歲三銳利的眼眸投在我的身上,注視我良久才冷冷的說:「我還能有什麼可說的,你可真出息,竟然跑到那種地方,還打扮成這個樣子,今天我要是沒找到你你是不是就打算陪那個男人過夜了?」
他的話讓我的臉當即一紅,不過看到他冰冷且充滿怒意的眼神我當即不甘示弱的說道:「我願意陪誰過夜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土方被我氣得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佐籐愛!別以為我不是你的親哥哥就不敢揍你了!」
「有能耐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把我打死你就就可以徹底擺脫我了不是很好嗎!佐籐愛她就是個白癡,傻傻的喜歡你,然後被傷得體無完膚,現在她終於開始新的人生了,怎麼?你不高興了?」
我一邊對他吼一邊在心裡暗自對小愛懺悔,「不好意思了,暫時拿你當擋箭牌,只有站在你的立場上我才有資格和他對吼,不然怎麼說都是我理虧。」
果然,在我的刻意誤導下,他聽到我的話後眼中原本的怒意如同被風吹散的沙塵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所剩下的只有懊悔和心痛,半晌,他歎了口氣,伸手輕柔的撫摸我的頭說:「愛子,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親妹妹,我知道那天我真的傷害了你,你恨我是應該的,可是我不想你作踐自己來報復我,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你。」
我愣住,想不到冷硬派代表土方歲三竟然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面,這樣一來就好收場了,只要我接下來誠懇的向他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跟他說明我跟十四郎哥哥不可能生友誼的關係,那就好下台了。
我正考慮著該怎麼跟土方歲三道歉,他卻注視著我目光充滿了掙扎,然後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般伸手將我拉入他的懷裡用力抱住我,我的身體一下子僵住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環繞在周圍混合著他身上特有淡淡的煙草氣息更是讓我不知所措,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土方歲三歎息的聲音,「愛子,我娶你好了。」
「呃?」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下子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土方歲三懷疑他是不是被我氣得精神失常了。
土方歲三注視著我聲音柔和的說:「愛子,這兩天我四處找你,心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生怕你會出事,我知道你不肯回來是不想面對我,就算我現在強行把你關在這裡你還是會千方百計的離開,你不必再去任何地方,我滿足你的心願好了,雖然到現在我還是沒有辦法愛你,不過就算沒有愛情我們之間還有親情不是嗎?我會努力讓自己去愛你的,你不要再痛苦了。」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番話真的好令人感動的說,可是——大哥∼∼你這樣充滿犧牲奉獻精神會讓我很困擾的!
我想要拒絕,可是看著土方一臉即將走進墳墓的就義表情,我還真不好再說什麼,馬上就要結束自己黃金單身漢的生涯相信他比我鬱悶,萬一他以為我欲應還拒,一狠現在就要和我生米煮成熟飯安我的心,那就輪到我鬱悶了。
我傻傻的看著土方歲三正不知如何是好,他已經站起來為自己的決定做最後陳詞,「從現在開始你就乖乖呆在屯所不要四處亂跑,等我把手頭的事情都解決後就帶你回日野向佐籐先生提親,你不用擔心,我說到做到,不會食言,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說著就轉身拉開紙門出去,只留下我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原地呆,他就這樣自說自話的決定了我倆的婚事,我都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擺什麼表情了,如果佐籐愛聽到土方歲三這番話估計得激動得尖叫暈倒,至於我——現在真的好想鬱悶的暈倒。雖然我是挺欣賞他的,可是欣賞和嫁人是兩回事,況且土沖這對cp我可是萌好久了,怎麼可以就這樣被我破壞掉,絕對不可以!可是要怎麼樣才能不嫁給他?我要是跑路的話高杉那邊就麻煩了。
就在我頭疼不已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細微響聲,我眉頭控制不住的跳動兩下然後抬起頭說道:「下來吧,陪我說說話,我現在很鬱悶。」
果然,就見山崎烝面無表情的從上面天花板跳下來,他在我面前坐下然後直截了當的說:「你真的打算嫁給土方副長?」
「怎麼可能?那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我是不會嫁給他的,況且我根本就不是佐籐愛,他要是帶我去日野找佐籐愛的哥哥提親,我不是等著被拆穿嘛!
聽到我如此說,山崎烝臉上的冰封表情明顯解凍,他低頭沉吟片刻然後開口道:「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連夜離開還是在這裡再住一段時間?」
「只能再住幾天了,不然高杉就有麻煩了,你也真是的,他們要來搜查你怎麼不事先給我通風報信?害得我被土方捉個正著,你看看!我被他從花柳街一路拽著帶回屯所手腕肯定都已經紫了。」
我說著把衣袖拉開讓山崎烝看我現在還隱隱作痛的手腕,上面果然有紅色泛紫的指印,想必是土方盛怒之下沒有控制好力道給握出來的,雖然我現在的忍耐力強悍,可是像這種莫名其妙的傷痛還是令我很鬱悶的。
我正撅著嘴給他看我淒慘無比的手腕,山崎烝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我一愣本能的想要把手抽回他卻已經用力握緊,目光深幽的看著我說:「別動,讓我看看。」
我心中一顫真的沒有再動,心中不禁暗自訝異自己怎麼會那麼聽話,難道和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看到成年版的白哉有關係?
我還愣神的時候他已經開始仔細檢查我手腕上紫紅色的印痕,眉頭不易察覺的輕皺一下,隨即從懷裡拿出一個木盒,他用手指沾了一些木盒裡乳白色散著清淡藥香的藥膏然後輕柔的在我手腕上的印痕塗抹,淡淡的涼意隨著他的手指傳達到我肌膚,原本還隱隱作痛的手腕很快就不疼了……
看著山崎烝認真幫我上藥的情景不知怎麼的我忽然有些臉紅,想要抽回手又擔心他看出我的異樣,只得強自忍耐,好半天他才停止動作,然後把藥膏遞給我說:「明天再抹一次就好了,這個對跌打扭傷效果很好。」
「嗯……多謝。」
我定定神讓自己的心態恢復正常才從他的手裡接過木盒,還好他並沒注意到我此前的不自然,聲音平淡的說:「今天我出去探查長州人的情報,回來時才從值班的隊員口中得知土方副長聽說有人曾在那裡見過你,所以就帶隊去花柳街找你,當我趕到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看著你被土方副長帶走。」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是在向我解釋沒有通知我的原因,我當即笑笑說:「你別放在心上,我並沒有怪你,其實你根本就沒有義務通知我,我也只是牢騷而已。」
聽到我這麼說山崎烝並沒有特別的表示,只是低垂下頭彷彿在考慮什麼,我看著他,忽然覺他原本繃緊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一些,我心裡不禁有些好笑,他心裡該不會其實很擔心我會因此而生氣吧?
我正想著,他忽然說:「那兩個人真的是你的朋友?」
「呃?」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道:「當然了,難道你以為我真的會接客呀?當時的情況還真驚險,差點就打起來了。」
只要想想浮竹vs土方、總司vs京樂我就有種黑線的感覺,心裡暗自慶幸山本老頭的地獄蝶來得還真是及時,不然兩方人馬乒乒乓乓打起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好了,他倆也是擔心會給高杉添麻煩才會那麼爽快離開的吧?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我正想著高杉謙吉的事就眼看著他一身死神的打扮出現在屋內,我的唇角頓時僵住,緊張的看看沒有任何反應的山崎烝這才確定他沒看到靈魂狀態的高杉,我勉強笑笑說:「時間不早了,我有些累了……」
聽到我如此說山崎烝對我點點頭說句「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我則是看向高杉說:「我還以為你會晚些時候才會過來,店裡情況怎麼樣?那些女孩子應該受了不小的驚嚇吧?」
「有幸子在沒有關係的,她會安撫好那些女孩子,我已經打算結束那家店了。」
聽到他這麼說我頓時訝異的說道:「結束?那些女孩子怎麼辦?如果是因為擔心新撰組找麻煩我會想辦法的,你不必結束自己心血。」
雖然高杉肯結束自己的生意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可是如果是因為我他才做出如此決定那我就過意不去了,幸好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就見高杉淺笑著說:「宇智波隊長,不是因為您的原因,新撰組雖然會令我困擾,但是還對我造成不了威脅,主要是吉田之前的話令我很在意,他那個人不會說些沒有意義的話,他既然讓我離開京都肯定是因為這裡最近會很危險,所以我想把店裡的女孩子們都送離京都到安全的地方。」
高杉的話令我贊同的點頭,事實就是如此,吉田稔磨計劃中的火燒京都確實很容易造成大範圍的殺傷力,雖然他會在池田屋事件中為革命犧牲無法實現這個計劃,不過根據歷史,翌月這裡也會因為禁門之變化為火海,貌似把京都大部分地區都燒沒了,高杉做出的這個決定相當的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