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看著那個在月色下顯得異常冰冷孤寂的慰靈碑,我的心臟竟然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什麼感覺?那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悲哀湧上我的心頭?
我掙脫鼬哥哥的手一步步的後退,無論如何都不想靠近那個令我在那一瞬間痛得連心都忍不住抽搐的石碑,本能的想要抗拒它,有種彷彿一靠近就會被無盡的痛苦所籠罩再也掙脫不開的感覺。
「不要……不要……」我呼吸急促的說著,一下子揮開鼬想要拉我的手,轉身逃離那裡,想要逃離那個令我痛苦得幾乎窒息的地方。
我在黑暗中拚命的跑著,直到徹底掙脫那片凝重的黑暗,令自己的身體重新置身於喧鬧明亮的大街上,那種如潮水般湧來恐懼、痛苦、悲傷的莫名感覺才逐漸的消退,看到眼前人來人往的大街,我第一次產生一種莫名心安的感覺,努力平服的著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臟,誓今後無論如何都絕對不在去那個地方。
雖然不明白剛剛到底生了什麼事,我卻不願意深究,不管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都不要去想,那種痛苦、悲傷的感覺我根本就不想去瞭解。
笑呀,趕緊笑呀,只要你露出笑容就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只要笑,心中就再也沒有陰翳,什麼都不要去想,剛剛所有的感覺都不是你的,不屬於你!趕緊忘掉!
身體隱隱的顫抖著,我蹲在地上不停的這樣對自己說,不停的催眠自己,直到一聲輕輕的歎息出現在我耳邊,我才從這種慌亂的情緒裡掙脫出現,努力定定神,再次令自己露出面對動漫人物時所特有的花癡笑容,就這樣笑著看著凝視著我的宇智波鼬。
他凝視了我許久,我也笑了許久,就在我唇角笑得都快要抽搐的時候,他終於結束了和我長久的對視,眼睛避開我此時笑得一臉春光燦爛的臉龐,伸手拉起我的手,帶著我默默的往家裡走去。
撫摩著依舊有著隱隱疼痛的胸口,我看著鼬的背影卻至始至終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帶我去慰靈碑前,我也不要他來回答,我不想聽到什麼殘忍的事情,我只希望能夠快樂的生活在木葉,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想去探究。
那種痛苦的感覺應該是屬於那個情小姐的吧,跟我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佔據她的身體也不代表我要連她的思維感情也一起接受,那根本就不屬於我,完全沒有必要理會。
一路上我不停的、不停的這樣想著,一直回到我的房間都這樣想著,不記得有沒有和鼬道晚安,不記得自己怎樣關上門,只是機械的脫掉衣服,然後□躲進被裡把自己縮成一團,拚命告戒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好好睡一覺,只要睡著就好了,第二天醒來那種痛苦、悲哀令人想要動哭的情緒都會如同清晨的泡沫般在陽光中消失,迎接我的將是美好的充滿陽光的一天,一定會是這樣的!
不停的,不停的,我不停的這樣對自己說著,然後帶著這種如同催眠的的低語緩緩的進入了沉睡之中……
慘白朦朧的圓月……掌縫湧出的鮮血……絕望悲傷的淚水……被黑暗所包圍的世界……撕心裂肺的尖叫……
猛地睜開眼坐起來,現自己還身處於如同夢中一樣絕望的黑暗之中,依稀可見自己那掙扎著垂在半空中的手。急促的呼吸,劇烈的心跳,僵硬的身體……
生了什麼事?身體顫抖著縮成一團,小心的充滿恐懼的去回想著自己夢中看到的景象,卻莫名的什麼都想不起來,能夠記得的只有那股深沉得令人窒息的悲哀。努力想要擺脫那種異常的情緒,卻完全沒有用,那種如潮水般湧來悲傷得令人想要死去的痛苦幾乎將我淹沒……
「誰……誰來……救我?」一種彷彿要被黑暗吞噬的恐懼侵襲著我的全身,令我連說話都異常的吃力,「不……不要呆在這裡,好害怕,不要自己一個人……」
努力站起來,摸索著推門出去,外面依舊是一片令人恐懼的黑暗,心臟劇烈的跳動著,腿控制不住的顫抖著,指間透著一股刺骨的冰涼扶著牆壁摸索著走著,我記得隔壁……隔壁就是鼬的房間,他……他一定……一定會救我的……
終於摸到門,什麼都不想的開門跑進去,聽到裡面細微的令人安心的呼吸聲,就彷彿得到救贖一般深呼一口,再也無力支持軟的身體坐到地上。
然後隨著「搜」的一聲,還沒我等平復彷彿要從嗓子裡跳出的心臟,寒冷刺骨帶著一絲疼痛的感覺已經從我的左臉頰劃過,身後隨即響起一聲木門被硬物刺中的聲音,幾縷絲已經落到支撐著自己坐立在地板的手背上。
剛剛……從我臉邊飛過的是……苦無?
「誰在那?」才意識到自己從死神那裡轉了一圈回來,鼬低沉的聲音已經響起,彷彿和黑暗融為一體的聲音令人完全不敢相信那是從一個孩子口中出的聲音。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過來找他的行為了。
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劇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卻讓我一時不出聲音來,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開始恐懼黑暗中的鼬,就如同恐懼黑暗一樣?
直到明亮的燈光忽然亮起,我狂跳不已的心臟才逐漸恢復平靜,心中原本的恐懼竟然也忽然如同被風吹過的雲霧一般煙消雲散了,第一次覺原來處於光明之中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燈光下的鼬稚氣的臉上雖然帶著幾分深沉卻絕對不顯陰暗,甚至還有幾分睡眼惺忪的可愛感覺,我不禁為自己剛剛對他產生的恐懼感覺而有些可笑,就算他將來真的滅了宇智波一族至少現在還是個孩子呀,對我能有什麼威脅呢?
「怎麼是你?對不起,沒受傷吧?感覺屋裡有人下意識的就把苦無飛出去了。」當他看清是我時當即抱歉的說著走到我面前想要扶我起來。
可是他的手觸碰到我的衣服時卻頓時凝住,聲音有些疑惑的說:「你的衣服怎麼會這麼潮濕?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說著從旁邊衣櫃拿出一套乾爽的睡衣遞給我說:「快換上吧,不然一會兒會感冒的。」
直到此時我才察覺到自己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身體涼颼颼的再次忍不住起抖來,幸好這次不是因為嚇的。
鼬把衣服遞給我就推門出去,我一個人在房間裡把自己潮濕的衣服脫下來,換上鼬清爽乾淨的衣服,心裡不由得有些小小竊喜,不知道能不能把這身衣服拿回去珍藏起來?
聽到我說「可以進來」的的聲音,鼬才再次進來,仔細看了我半天才皺眉說:「究竟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會這麼蒼白?」
聽到他這麼問,想起夢中那種悲哀絕望的感覺,我低垂下頭喃喃的說:「……剛剛做了噩夢……很可怕,所以……來找鼬哥哥……」
鼬沒有說話,卻忽然伸手撩起我的長,帶著幾分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令我的身體頓時一震,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只知道自己那一瞬間不知所措得連手腳放哪都不知道,只是心臟狂跳著任由他輕輕撫摩著我的臉,然後就見他凝眉說:「受傷了,我來幫你上點藥。」
看到他手上沾染的血跡我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被那個苦無傷到了,原來是這個原因他才會碰觸我的臉呀,我真是……雖然這裡六歲就已經可以從忍者學校畢業上戰場了,但是鼬現在到底還是個孩子呀,我竟然會以為……
乖乖的任由他拉著我在床上坐好,眼見他拿出一種藥膏輕柔的塗抹著我被劃出一絲血痕的臉,我的心湖就如同被拋進一個石子般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不同於以前坐在電腦前看著他的圖片那種狂熱的喜歡,現在的喜歡攙雜了一絲連我也不明白的感覺,如同流動的水一般溫暖的圍繞著我,那是……真實的喜歡嗎?真實得令我再也無法對他在露出花癡的笑容,真實得再也無法坦蕩的說「火影裡我最愛鼬殿下」。
是誰說過的,如果你不愛一個人,你可以毫無顧及對任何人說你愛他,可是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時,就再也無法把愛字說出口。
明明只是把他當作所有動漫帥哥中的一個去喜歡著,為什麼會忽然產生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不是已經決定把一切當成一種遊戲、一場夢境了嗎?為什麼心中會出現這種真實得彷彿已經融入到這個世界的感情?
「再想什麼?」專注的幫我上完藥,鼬才開口說話,卻令我頓時從一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有些慌亂的照一下鏡子,現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連忙站起來說:「沒想什麼?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說著就逃命般的離開鼬的房間,可是站在外面的走廊裡才一把鼬的房門關上,那種令我產生絕望的黑暗當即將我徹底籠罩,讓我下意識的又飛快開門退回去,將那種靜寂到恐怖的黑暗關到外面。
才鬆了口氣,卻看到眼前還坐在床上鼬詫異的目光,看到我如此奇怪的舉動他一定已經認為我是一個怪人了吧?
有些沮喪的低下頭,還在想怎麼解釋,鼬卻忽然關了燈,黑暗瞬間籠罩了整個屋子,我身體一哆嗦想都沒想跑到鼬的身邊緊緊抓住他。感受到我輕輕顫抖的身體,鼬帶著瞭然的語氣開口說:「你是怕黑吧?」
握著鼬的手,感受著自己逐漸變得平緩的心跳,我輕輕的回答道:「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剛剛做了噩夢,有種很傷心,很痛苦的絕望感覺,然後就再也無法一個人呆在黑暗裡,彷彿會被黑暗吞噬的感覺,和你再一起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還記得夢中的景像嗎?」黑暗中的鼬帶著異樣的聲音有些急切的問道,令我的心裡竟然一緊拚命的搖頭說:「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我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夢到了什麼!」
感受到我有些驚恐的聲音,鼬安撫的拍拍我後背輕聲說:「記不起來就算了,害怕就睡我這裡好了,不用勉強自己。」
「睡……睡你這裡?真的可以嗎?」我幾乎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進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想,只是想找個人幫我擺脫那種恐懼而已,現在鼬殿下竟然會提出這種提議,我真的有種在做夢的感覺,不是做夢這種好事哪會落到我的頭上來。
「嗯,睡我這,看你嚇成這樣也不放心讓你回房間。」鼬說著給我讓出位置讓我睡到床裡邊,我咽嚥口水□乖巧的躺好,他體貼的幫我把被子蓋好,才在我身邊躺下。
聽著身邊鼬輕緩的呼吸聲,我心裡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同時也暗笑自己的慌亂,才六七歲的孩子而已,能對我幹什麼?可是只要一想到身邊躺的人是鼬就還是會忍不住緊張,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只是和鼬在一起真的好有安全感,縱然四周仍然是如此的黑暗,卻已經完全不感到害怕,所有恐懼都彷彿被鼬驅散了一般,令人感到心安,本來以為自己睡在鼬的身邊會睡不著的,可是誰知很快就被睡神造訪,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牆上的鐘錶滴答、滴答的輕輕響著,月光不知何時照入這間原本黑暗的房間裡,灑落一地的銀光,聽著身邊女孩平緩的呼吸聲,宇智波鼬睜開眼睛看著情恬然安靜的睡臉,忍不住伸手輕觸她被自己傷到的臉龐。
那個時候,情還在門外時他實際上就已經醒了,那種沉重的呼吸聲他不可能聽不到,原本只是試探的飛出苦無想要看她究竟失憶到什麼程度,想不到竟然連這種程度的苦無都躲不開,就算查克拉消失,身體的本能卻不應該也如此輕易的消失,心裡有些失望甚至……惱怒,充滿被欺騙的感覺,原本他已經把情認定為自己的對手,需要越的目標的,卻生這種事……
「只是因為這個理由嗎?只是因為這個理由才這麼熱切的希望她恢復記憶嗎?」心裡突兀的出現這個聲音,令鼬撫摩著情臉龐的手指一下子僵住……
「只是因為這個理由嗎?」他忍不住反問自己,卻給不出答案。
那個時候用力壓在情的身上,聽到她說的最後那句話,心裡竟然出現隱隱的疼痛,情失去記憶,忘記一切他應該高興不是嗎?為什麼還會這麼在意?
明明是同一個人不是嗎?為什麼每次看到情的笑容都會很不喜歡?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是因為腦海中總會忍不住浮現出另一個有著相同容貌卻總是帶著淡淡哀傷的情嗎?
只是,他知道,她就是她啊!當他帶情到四代的慰靈碑前時,看著她忽然呈現出的那種熟悉的痛苦表情就知道,她只是忘記了過去的事情而已,原本希望情看到慰靈碑時能夠想起什麼,卻想不到她會那麼抗拒它,是因為曾經的記憶太過痛苦,所以本能的排斥不願想起來嗎?
這對她是好事,至少不必在痛苦了。他不斷的這樣告訴自己,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會如此期望看到那個總是令人感覺到悲傷,遙遠得彷彿永遠都觸摸不到的情呢?
心裡有些惆悵的想著,身邊的女孩卻似乎有些冷的顫抖一下,正想幫她把被子重新蓋好,她卻彷彿找到熱源一般把身體湊過來抱緊自己……
看著摟著自己唇邊兀自帶著一絲淡淡笑意的情,鼬一時有些失神,所有的煩惱都被她這個無意識的動作打散,鼬甚至有些好笑的想起八爪章魚這個有趣的形容。
「算了,何必想那麼多呢,時候到了她自然會恢復記憶的。」鼬這樣想著唇邊帶起一抹笑,伸手輕輕摟住這個帶著一絲櫻花香氣令他抱起來很舒服的柔軟身體也漸漸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