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絲!」一聲輕喚,艾瑞絲聽入耳中卻如石化了一般,猛然站了起來,向聲出望去,那一條清瘦的身影在她心目中是這般的高大。
艾瑞絲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奔上前投入6凡的懷中,用力抱住6凡的身體,力氣是如此之大。6凡笑著,輕撫著艾瑞絲的後背,說道:「都會過去的,該回家了。」
張易看著這二人,笑了,他從沒有這麼開心過,為自己得救而笑,也會這二人而笑。他早聽出艾瑞絲不喜歡麥克,本以為自己有機會,直到看見艾瑞絲在6凡懷中大哭,他沒來由的開心起來,生死過後,幸福豈能是無處可尋,如果這名女子當真找到了幸福,何嘗不是一大幸事。
良久,艾瑞絲離開了6凡的懷抱,看到手中水晶原石之時,好像突然想通了某個問題,將水晶原石遞給6凡,說道:「留著它,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否則,會為你帶來麻煩。」這顆水晶原石,代表著她為聯邦效忠的決心,而此時交給6凡,是後悔?是爭取?又或是什麼?
6凡先前過於激動,忽略了水晶原石的存在,此時下意識地接在手中,手卻顫抖起來,他豈能感應不出其中蘊涵了生生不息的元素之力。
張易走過來,笑道:「水晶原石,世間最珍貴的物品,就連地球聯邦也沒有多少,收下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艾瑞絲看向張易,輕聲道:「謝謝。」
張易還以一個溫柔的笑容,說道:「不,是我要說謝謝,沒有艾瑞絲長官,就沒有今後的張易。但是,你的愛……」
艾瑞絲臉色大變,急道:「張易,別再說了,我……我們趕緊離開這裡。」抬頭一看,6凡正盯著水晶原石呆,艾瑞絲眼中閃過失望之色,說道:「6凡,走吧。」
6凡回過神來,他心知水晶原石的珍貴,本不好接受,但這誘惑力實在太大,他終是未能狠心拒絕。轉頭四顧,旁邊還有十幾名重傷之人,其中幾人身著軍服,顯然是跟著艾瑞絲一起被抓來的。
艾瑞絲輕歎一聲,說道:「已經沒有辦法了,即便帶他們出去,他們也不可能生還。」話是這般說,臉色卻極為痛苦。
6凡這才現,艾瑞絲並無他想像中那般冷血,否則,何以會有如此痛苦的表情。拿出最後一顆電磁雷,6凡道:「走吧,這個惡人由我來做,與其讓他們承受痛苦,不如讓他們早些解脫。」
「把……把電磁雷……交給我吧。」一名士兵不知何時抬起頭來,眼中的絕望和對生的留戀,竟讓6凡熱血上衝,雙拳緊握,霍地喝道:「我要帶他們出去。」
艾瑞絲深深地歎了口氣,從6凡手中拿過電磁雷,走過去交給那名士兵,眼眶已是通紅,說道:「怪我嗎?」
那士兵艱難地搖了搖頭,笑道:「不怪,長官,謝謝。」這一聲「謝謝」,似已包含了千萬種情緒,他知道艾瑞絲會照顧他的家人,他知道艾瑞絲是希望他解脫,他知道得太多太多。
6凡心頭沉重,又想起上次在實驗室中,戰虎的那名漢子目送他進入風道的情景,這是何等偉大,為了別人能進入天堂,自己卻要永陷地獄。
「走!」6凡僅說了一個字,他不忍再看,不敢再想,生命如此渺小,某時又大到越了時間,越了一切。
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大地戰熊渾身是血,多處傷口,而十幾隻獵殺者早已伏屍在地,沒有完整之處。張易並未看見大地戰熊在暴怒中,將最後一隻獵殺者生生撕碎的情景,但仍是因這威武至極的龐然大物而驚的說不出話來。
6凡將艾瑞絲背在身後,察覺到艾瑞絲的平靜,微微一笑,向前去了。
迅狼與戰虎的人仍在這迷宮中到處亂竄,在獵殺者數次圍追堵截過後,無一不是緊張得喘不過氣來。事實上,也正是因為他們吸引了大量的獵殺者,6凡的阻力才降到了最低。
「娘的,前面好像是死胡同。」黑熊的戰術燈照到盡頭,忍不住大罵了一句。
狼王驚道:「不能耽誤,快退。」眾人飛退出這條道路,正要換一條岔道,數十隻獵殺者自兩旁咆哮而來。
洪飛眼見唯有一條岔道內沒有獵殺者,急令眾人向那條岔道奔去。不料,眾多獵殺者卻未急著衝來廝殺,而是圍在四周,看這形勢,分明是故意要將他們逼入某處。
洪飛與狼王已料到這一點,知道現在進入的岔道恐怕更加危險,但眼下也無計可施,只有退了進去。
黑暗中,二十幾人飛前進著,正是三當家一行。這一路走來,他們也不知殺了多少獵殺者,然而卻無一人受傷。
奔走幾步,眼前又現出三條岔道來。三當家道:「剛才有人在這裡,應該是進了中間那條路。」
玫瑰道:「莫不是迅狼和戰虎的人?」
三當家嘿嘿一笑,說道:「管他是誰,先得找到天狼那小子,他欠得最多。不過,戰虎也不能放過,咱們這次過來,一是保證迅狼的安全,二嘛,自然是要劫了戰虎。」
玫瑰嬌笑道:「這次的買賣也算不錯,戰虎連洪飛在內,一共來了十六人,洪飛六百萬,其餘每人五百萬。」
旁邊有人道:「我的玫瑰,你執行任務前總是不聽內容。告訴你,戰虎是個例外,大當家的可說了,他們人多勢眾,有錢有勢,開出這個價格怕是難不住他們。但是呢,咱們的價格一視同仁,那也不能因為某個人而更改,所以,咱們星際海盜這次也要做回佣兵,收他們一個高價,救他們出去後,在宇宙中劫了他們,收光裝備和錢,這就算妥當了。」
玫瑰嗔道:「黑豹,你又多什麼嘴?老娘還要你來教麼?」
不用說,他口中的黑豹正是那名黝黑男子。
三當家忽然擺了擺手,說道:「停住,真他媽的,蟲子們從後面過來了,看這陣勢,是打算跟老子玩陰的,媽的,老子就在這等著。」說著話,忽然又「咦」了一聲,奇道:「怪事,跑掉了,好像……他媽的,好像有人進來了,應該是機甲,有十幾個呢。」
他這話一說完,眾人無不面露喜色,黑豹笑道:「哈哈哈,果真收穫不小。」臉色忽然又是一變,說道:「但這可不是咱們明部的事,暗部才是專業打劫的隊伍。」
玫瑰不耐地道:「你們囉嗦什麼?先把咱們的活做了,然後再劫了這些機甲不就成了?」
眾人聽她語氣不善,皆都附和起來:「哎呀,我的玫瑰,你當真聰明伶俐。」「我的好玫瑰,管他什麼機甲,哥哥統統劫來送給你。」「玫瑰啊,幾個破機甲,還不知道是什麼型號,你要喜歡,哥哥趕明個給你買好的。」
玫瑰笑道:「好呀,誰說要給老娘買機甲的?老娘也不要什麼好的,迅隼就行了。風老四,剛才是不是你說話?」
「好玫瑰,哥哥何時說過這話?」不知是誰接了一句,但從聲音分辨,與最後說話的那人並無太大區別,想來的確是風老四了。
黑豹笑道:「風老四,你就這點出息,自打咱哥幾個當年將你劫來,你可沒少賺錢,怎麼著,一個破迅隼就把你難住了?」
風老四叫道:「黑豹,你這王八蛋欠了老子八百萬還沒還,竟敢說老子沒出息。他大爺的,買就買,趕明個玫瑰要是嫁給了我,氣死你們這群孫子。」
眾人又是大笑,有人道:「老四啊,你可真是太小看咱們的玫瑰了,一個迅隼就能讓她嫁給你?那三當家的還不早買了?」
三當家笑罵:「真他媽的,怎麼又扯到老子頭上了?咦?狗日的東西,又來陰老子。」隨著話音,腳步向前而去,其快逾閃電,只聽砰啪,吱呀幾聲,洞內好似晃了一晃,便再無動靜。
玫瑰道:「這些蟲子倒也聰明,但有時也傻得可愛,三番五次躲在拐角里偷襲,也不知因此被殺了多少,卻總是不知悔改。」普天之下,說蟲子可愛的女人,只怕唯有她玫瑰一人了。
三當家回頭道:「都別耽誤了,先找人再說。」
6凡在路上一陣疾行,說來也怪,竟是未曾遇到什麼獵殺者,間或遇上幾隻,大地戰熊三兩下也便解決了。他並不知道,大半的獵殺者根本不在洞中,剩下的則將進洞之人當成了糧食,皆在由洞口向內圍堵,而他偏是從內向外,加上洞內除了他,還有幾方人馬,結果,他反倒成了最安全的一方。
艾瑞絲伏在6凡背上,感受著6凡急促而沉穩的腳步,眼中竟落下淚來,神色越淒迷。6凡豈能察覺不到背後的濕潤,他甚至知道艾瑞絲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但卻不知艾瑞絲為何如此,他只是有種直覺,艾瑞絲見到他時,似乎有一種想要為了他而死的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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