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去曬一下太陽?」
「不要!」
「哦對了,附近新開了一家意大利餐廳,要不要中午去嘗嘗?」
「沒胃口。」
「這樣啊……噫,我想起來了,你不是最喜歡看時裝秀嗎,國際時裝節今晚在江南的新天地開幕,晚上我陪你去……」
「沒興趣。」
路家客廳內,冷一心的一腔熱情雖遭了路綰綰的淡漠冷拒,但她絲毫不以為意的笑笑,繼續的勸說,「聽說駱煒馨回來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請她……」
路綰綰眉一挑,眼內揶揄頓生,撇唇薄譏,「你想請她赴鴻門宴?」
「不是……」冷一心面上一紅,心底一陣愧意翻湧,內疚的雙眼看到路綰綰因睡袍鬆鬆垮垮的露出修長的脖頸,體貼的心怕她著涼,慇勤的手忙伸出去幫她繫緊扣子,才誠心實意的繼續說道,「過去的一切,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敢求取她的諒解,但我只求你能幫我說一聲,讓她給我個機會,讓我用真心洗刷我曾犯下的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她見個面,也許有些事情我能幫她……」
「你幫她?算了吧。」路綰綰瞪著貓一樣的眼睛,嘴角是濃濃的嘲諷,「你能不再起歹心害她就是萬幸了,我那敢讓你請她吃飯?」
冷一心唇際笑紋微窒,她努力的穩了穩情緒,誠懇的說,「綰綰,你這樣說,我很理解,畢竟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不過我真的是想幫她,或者說,也只有我能幫她……」
「你?幫駱煒馨?」路綰綰像聽到極大笑話似的笑得十分誇張,簡直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她蒼白而纖細的手指指著冷一心,冷笑道,「您快別逗了,我人面獸心的冷一心表姐……」說到這裡,見冷一心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毫無血色,她又頗有幾分不忍的心頭一軟,「噢,抱歉,一時口誤,說錯了一個字,是『人面智心』呵呵,你那智慧的頭腦,要是用對了地方,估計對社會的貢獻絕對是十分驚人,恐怕世界十大傑出青年的桂冠非你莫屬,哎,可惜啊,好鋼沒用在正刃上……」
冷一心的面上無波無痕,手指死死的摳進沙發皮面上,心底在努力的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不要動怒、不要還嘴、不要辯解,因為她所面對的人,不僅是自己的親表妹,還是一位憂鬱症患者,而這個憂鬱症,本就是自己罪惡的手把她逼出來的。如果不是自己在復仇的路上迷失了雙眼、扭曲了心腸,面前這個憂鬱症患者本該是神采飛揚、自信開朗,有幸福的家庭,有寵溺她的丈夫……可惜這一切,都被自己這一雙罪惡的手給摧毀了……這一輩子,她欠了路綰綰,所以她準備終極一生的去償還。
不知是路綰綰說累了,還是始終心腸太軟,她看了一眼冷一心額頭沁出的冷汗,就心裡暗歎自家那真皮沙發上估計又會多出幾個清晰指痕了。想到這裡,她忽然伸著懶腰站起身來,懶洋洋的說,「說起來,雖然我十分不想看到你、十分不想和你搭上半點關係,但你我之間畢竟有斬不斷的血緣關係,無論我願不願意,輩分和禮貌上我都得稱呼你一聲冷一心表姐,哎,一心表姐,咱今天的情感廣播劇是不是還得照舊啊?」
聞言,冷一心立即僵窒。
柴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氣氛有些緊張。
柴卓棣見駱煒馨咬著唇又陷入了沉默,知道她內心在進行掙扎,就微歎了口氣,也不催促,只是從背後抱著她靜靜的站著,柔柔的春風透過半開的窗,伴著陽光的味道撫過靜謐空間內相擁的兩人,時間一秒秒的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駱煒馨的聲音才算慢慢的響起——
「那個,既然是家宴,我去不太合適,算了吧……」
算了?柴卓棣既好氣又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頂,「唔,我聰明的女孩,怎麼想了半天才想出了這麼一個傻傻的婉拒理由?嗯?」
駱煒馨臉一紅,眼底有一抹薄薄的慌亂劃過,還好是背對著他,總算是沒有被他發現,她心裡慶幸的同時,又抿了抿嘴角,解釋道,「不是婉拒,是我覺得時間太短了,你這麼急的安排,我還沒有準備好,所以我覺得……」
「駱煒馨……」柴卓棣的聲音比平時略低,語調懶懶地,聽上去似乎只是隨意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卻又像是莫名地歎息,讓她覺得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很輕柔地觸動了一下。
「嗯?」
聽他喊了一聲之後好久都不再說話,駱煒馨不由得緩轉身子,抬眼看向他,滿臉問詢之意。
「我只是想告訴你……」柴卓棣眉眼微揚,嘴角上勾,「無論你考慮多久,你注定是我的女人,唯一的。」
「……」心裡是波瀾翻滾,嗓子裡是若有若無的歎息,駱煒馨微垂著頭,春日陽光穿過半開的窗灑落在她如玉的臉上,從精緻額頭沿眉心而下,嬌俏鼻樑和著瀲灩唇色半暗半明,長睫每眨一眨便在眼底下顫出濃密陰影。
那模樣,讓他的心剎那蕩漾,忍不住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的瞬間,視線糾纏,兩人都是心底一顫……彷彿從心底最深處滲上來一絲愉悅,化開了她眼底的遲疑不決,「讓我再想一下……」
或許是她的態度有了商量的餘地,他深邃的黑眸忽然亮了一下,優美唇線微微勾起,柔和了他極其俊美的五官,神色自如中似笑還含,神情引人致命,大概任何一個女人見了此時此際的他都會抵擋不住那異樣魅力,直看得駱煒馨心內柔腸微微百轉,終忍不住再次開口,聲音有些低啞,卻仍是清楚地傳到了柴卓棣的耳中,「什麼類型的家宴?」
「就是普通的吃吃飯。」柴卓棣鬆鬆的環著她的腰,以額抵額,「再順便給你介紹我的家人認識而已。」他望著她的眼,「這樣都不能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