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下輕輕的關車門聲,回頭看,原來柴卓寧也已經站到了車外面,臉色微沉,顯然對於柴卓棣的出現並沒有什麼意外反應,而另一邊,柴卓棣已經站在駱煒馨面前,臉色平靜,身上的西裝外套散開著,他眸色深沉,定定地望著她,緩緩開口,「煒馨,你要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冷風吹來,穿著禮服的駱煒馨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下意識的拉緊披肩,看了柴卓棣一眼,隨意的笑道,「怎麼沒說啊,不是給你發了個短消息嗎?你不會沒看到吧?」
柴卓棣先是脫下自己的西服披在她肩上,但對她的問話卻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被幾個朋友纏住的他正是因為看到了她發來的那個短消息,才會匆匆跑到了門口,不過,應該是被卓寧發現了他,所以才會那麼誇張的發動車子的吧?而晚了一步的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坐在卓寧車上遠去的背影,他立即開了車趕過來,只是沒有想到,他明明比他們晚離開會場,卻反而比他們早了十幾分鐘來到煒馨的家門前……
想到這裡,柴卓棣的目光就愈發深沉了幾分,他看著駱煒馨低頭站在那裡,細雨下的路燈有些不太明亮,落在她身上彷彿蒙上了一層薄霧,竟讓他有種捉摸不定的心慌,心裡就愈發煩躁起來,不由皺著眉頭,一字一句道,「煒馨,跟我走。」
駱煒馨紋絲未動——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紛杳而至的湧上心頭,讓她忽然之間覺得很疲倦……疲倦到想立刻跑進家門,避開他們所有人。
她抬頭看著柴卓棣,淡聲道,「我今天累了,有話……明天再談好嗎?」
柴卓棣看著她,沒有接話,駱煒馨見他壓根沒有打算回答自己的問題,就當他默認了,於是以手掩唇,輕悄地呼出口氣,只覺精神疲憊的轉身往家門口走去。
誰知,剛走了一步,就被人從背後用力抱住,她被全然籠罩在他由不可思議轉為難得一見的薄惱氣息裡,近於咫尺的聲音在她耳際再度低低響起,「我們談談。」
他的呼吸就縈繞在她耳邊,她不敢回頭,怕一動頸邊肌膚就會觸到他的薄唇,臉頰再度被他淺淡的吐納拂得微微麻癢,她的眼角眉梢都帶了幾分無奈,「很晚了,我們明天談好不好……」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梳理紛亂的思緒,否則,問題會像滾雪球一樣越積越多,那樣的話,她會無法像現在這樣保持平靜的面具。
「不,就現在。」柴卓棣略微低了頭,語氣堅定——駱煒馨覺得他圈住自己腰間的雙臂力道越來越大,竟讓她覺得有些窒息,不由皺了眉低聲道,「你先放手……」
柴卓棣聽了她的話,雙臂略放鬆了一分,但仍是猶如鐵箍讓她動彈不得,然後腳步微動,竟是打算就這麼將她抱著帶走。駱煒馨不由得微惱微怒,這固執的傢伙為什麼只按照他自己的意願行事?她又氣又急之下,不由得語帶誇張的低吼,「討厭,你弄痛我了,快放手……」
她話音未落,柴卓棣就覺得有一股力道壓在了他的右臂上——不知何時,柴卓寧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面色不豫,伸出了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冷聲道,「快放手!你弄疼她了!」
柴卓棣望向柴卓寧,視線銳利如刀,雙眉微挑,冷笑著道,「卓寧,今晚酒會上的事情,念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先不同你一般計較……不過你最好還是先把你的手拿開!」
柴卓寧卻沒有任何退讓的打算,他也冷笑了一聲,沉聲道,「大哥,你還是先把你的手從煒馨身上拿開!」見柴卓寧恍若未聞,他就忍不住伸手去扳大哥環在駱煒馨腰間很是刺目的手臂,再次高聲開口,「我叫你放開她,聽到沒有!」
柴卓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但因為手裡還抱著個人,所以重心有些不穩,再加上卓寧出手的時候力道很大,一推一帶之下,在柴卓棣懷中的駱煒馨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聽到一聲悶哼。
等她醒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伏在柴卓棣的胸口處,而被她壓在身下的那個人則雙眼微閉,眉頭緊蹙,她一顆心提到了喉嚨的最頂端,嗓音發抖到語無倫次的驚惶大叫,「柴卓棣,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片刻後,柴卓棣慢慢睜開眼,一手撫上她的臉龐,對於自己身下的疼痛好似渾不在意,反而柔聲問她,「你怎樣……有沒有哪裡摔到?」
見他這個樣子,駱煒馨心弦微震,緊緊抓著他的雙臂,只能搖搖頭來回答,然後把柴卓棣扶起來,正想仔細問有什麼地方磕到,他已把她擁入懷內,柔聲道,「我沒事,別擔心。」
做不到不擔心的她掙出他的懷抱,固執地打量他有有沒有受傷,卻發現眼前光線一暗,柴卓棣高大的身子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卓寧,既然你一再如此,那麼我們今晚不妨把話說清楚。」柴卓棣緩緩站直了身體,嘴角斜勾出一抹失望的笑,「你把藍心若和肖媛媛都找來的行為,實在是幼稚可笑,實在是讓我很失望。」
「你失望什麼?」柴卓寧絲毫不覺得尷尬的冷笑道,「大哥,紙包不住火,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就算你是我最敬佩的大哥,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傷害她!」
「傷害她?真正接二連三傷害她的,似乎正是你吧……」柴卓棣若有所指地舊話重提。
「你什麼意思?不要總是把話說一半……」
駱煒馨覺得他們的話越說越重,她正想著婉轉的詞彙讓他們兩人停口,忽然看見柴卓棣上前兩步,壓低了嗓音,也不知在卓寧的耳邊冷笑著說了一句什麼,隨即,就看見柴卓寧臉上猛地露出了一種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後毫無預兆地揮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