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煒馨……」柴卓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語調懶懶地開口,聽上去似乎只是隨意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卻又像是莫名地微微歎息,讓她覺得心弦好像被什麼東西很輕柔地撥動了一下……
「嗯?」駱煒馨不經意的回首,忽然覺得柴卓棣看來的目光異樣,似乎有什麼與以往不太一樣的情緒,在他的眼底翻滾……她不由得微愣微怔,「幹嗎?」
「我想讓你知道……」柴卓棣眉眼微揚,嘴角上勾,「對你,我是非常認真的!」
「……」
汽車緩緩駛在路上,車窗被駱煒馨微啟了一條縫隙,有風裹著細雨飄落進來。也許是柴卓棣的表白過於鄭重,讓駱煒馨起了某些方面的疑惑,心思翻轉間,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盯著柴卓棣,詰問裡存著疑問,「對了,你……怎麼會那麼巧的在西餐廳出現?不會是專門去找我的吧?」
柴卓棣忍住笑,很認真的說,「當然,在那之前,我已經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出現的地方……」
駱煒馨一怔,「嗯?你找我幹嗎?」話音剛落,她忽然記起她還有個活寶表弟蘇崖,盯著柴卓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心裡「咯登」一下,立即惶聲道,「難道……是蘇崖在你們公司又惹了什麼麻煩事?」
柴卓棣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的笑,半晌後,才在她的頻頻追問下,慢悠悠的開口說,「那倒沒有。」他看到駱煒馨似乎想發作的模樣,忙音嗓低沉的補充了一句,「不過他辭職了。」
駱煒馨一怔,不由得嘟著嘴訝問,「那你找我幹嗎?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們挽留蘇崖吧?」
「當然不是!找你是因為……你們單位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當時很怕你會躲起來哭……」柴卓棣好像很不好意思的頓了一下,才緩緩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當時很直覺的感覺就是,如果今天找不到的話,就會再也找不到了……」
駱煒馨一愣,「你怎麼會這樣想?」
「這個啊,連我也不知道……」柴卓棣話音中有掩不住的笑意,「不如……等你知道了再來告訴我?」
駱煒馨臉上的神情不由一愣,他讓她來告訴他,關於他心裡的想法?怎麼這麼彆扭?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側過頭去……他的目光內斂,薄削的雙唇輕輕抿起,勾出一道上揚的弧度,彷彿能蠱惑人心般——她不由就有了片刻的異樣——對他到處找她這樣的做法,在她看來實在是有些大驚小怪了,但心裡到底是有點微甜……
柴卓棣偏轉溫潤雅顏,笑看著她,「怎麼,難道我嚇著你了?」
駱煒馨輕輕搖了一下頭,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移開了去,一面隨意的攏了攏頭髮一面慢吞吞道,「我只是很奇怪,你怎麼會……喜歡我……」
柴卓棣笑了笑,並沒有立即回答,反而伸出右手輕輕握住她的左手,彼此的肌膚接觸,他才發現,她的體溫似乎很低,車內的暖氣已經開了很大,她的指尖仍是冰冰涼涼的,他不動聲色的握的緊了一些……她怔怔地抬眼看著他,看著他帶笑從容的眼、看著他輕揚的嘴角……呼吸微滯,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是任自己的左手被他的右手掌心包圍……
「怎麼會喜歡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長,我需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回答你……」柴卓棣握緊她的手,側首看著她,眼神深邃,「說實話,我不是輕易動情的人,可是,當我在人海人潮中遇上了心儀的你,這感覺真美妙……不過美妙是美妙,就是有點兒寢食難安,我希望你不要再讓我這麼寢食難安了,如果不是很為難的話,就不要吝嗇你那一顆定心丸了,可以嗎?」
定心丸……
柴卓棣說的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顆石子打破了原本平靜如鏡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甚至直到他打開音樂,讓如水的聲音在車裡慢慢流動,她都仍有些心潮翻湧,眼神飄飄忽忽的,不知落在何處……但臉上的表情慢慢的柔和起來,眉宇間有了淺淺笑意……
氣氛有些溫馨而美妙,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耳中充盈的除了對方的呼吸聲,就是婉轉的樂音……柴卓棣平穩的開著車,沿著蜿蜒的公路進入丘陵地帶,不足十分鐘的路程再逐漸進入群山環抱的目的地——桃花谷中的桃花源。
車子到了谷口並沒有直接停在谷外的停車場,而是選擇了另一條進谷的路向谷裡繼續開……駱煒馨落下車窗玻璃,心底暗讚的欣賞著谷中美景,雖是冬季,但谷中西側峰嶺綿亙,青山疊翠,瀑溪瀉流,田園如畫,清風陣陣,引人入勝,絕對是一處田園攬勝的極佳之地……車子漸漸進入桃花源的入口處,有溪流自谷中蜿蜓向前,沿溪而上行十里許,眼前豁然開朗,屋舍儼然,壟田層層,雞犬之聲相聞,溪流千回百轉,如此景象直至谷底,有一條瀑布懸空數十米,甚為壯觀……
車子繼續行駛,一路瀏覽著谷中美景,駱煒馨詫異之餘,目內漸漸蘊滿欣賞的喜悅,如斯美景,最易撥動浪漫的心弦,當看到前方竟然有一縷炊煙冉冉升起,她心內一陣激動,以至於有點忘形的反握住柴卓棣的手臂,連聲嚷道,「柴卓棣,我喜歡這裡!非常非常喜歡!」
柴卓棣難得見她這幅模樣,只是挑了雙眉微笑,也不說話,車子的速度立即放慢靠邊停下,打開車門,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用力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隨後另一條手臂鬆鬆環上她的腰,低頭望著她,眼神深邃,「第一次進入這裡,和你一樣,我也很喜歡這裡……」說話間,一陣清風吹過,吹開了她的披肩,溫柔的幫她重新理好,勾住她的手臂則悄悄收緊了幾分,溫潤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若呢喃,「來的路上,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