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移動著輪椅,我挪動到了凳子邊,抬頭將冷千月準備的那盤食物端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冷千月剛才的那番肆虐,讓盤子裡落了不少的灰塵和木屑還有不知道是些什麼一。我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坨黑呼呼的讓我有點分辨不出是用什麼做的菜,雖然表面看起來有點慘不忍睹,但是聞起來卻好像還不錯。
我長長的出了口氣,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尉遲炎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我的下落了。冷千月實在太不會掩飾自己。這些藥,這為我製作的輪椅,無時無刻不在暴露著我的蹤跡。所以我慶幸自己成功的趕走了冷千月,聰明如尉遲炎一定早知道是誰救了我。不過知道和親眼見到完全是兩回事,我的唇微微的上翹起來。
時間就在我愣愣的等待中慢慢的消磨掉,夜低沉了下來,清朗的月光透過沒有關閉的大門投射了進來。夜晚的黑暗能掩飾掉許多在悄然生的事情,若是尉遲炎能不負我所希望的話,現在的他應該快到了。
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深夜的幽靈一樣悄然出現在無邊的黑暗中。清華的月光在他高大的輪廓上印染出一道銀輝。面具閃出幽暗的光芒,面具後的黑張揚的飄散著。
「我在等你」我朝他微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朝我點了點頭,見到我如此坐在輪椅之上絲毫沒有任何的驚訝。「我來了。冷千月怎麼不在?」
「他走了。」我從容的一笑,
「被你趕走的?」他問,邪魅的鳳目劃過一分光亮。
「聰明!」
「不然怎麼配做你的丈夫?」他也輕笑了起來,「你還真心疼他。」他描了一眼我身後那滿室的狼藉,「看起來,他好像又開始犯混,沒有能理解你的苦心。把你有心的保護當做驢肝肺了。」
「你能理解就可以。」我說的很輕巧,但是心裡卻沉重無比。「流雲是被你的人抓住的吧。他現在在哪裡?」
尉遲炎徑直繞到的身後,看了看周圍,確定四下確實只有我一個人。他才放心的一笑,抬手將我的長順理在我的腦後,態度溫柔,他微微的歎了口氣,「你實在太聰明了,聰明的讓我有有點懼怕你。」
「這話你以前說過。」我苦笑了一下,「不過你一點也不懼怕我,反倒是我越來越懼怕你。我只想知道流雲現在有沒有生命危險?」
「放心。他很安全。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他畢竟救過你。」尉遲炎的話讓我稍稍的有點放心。
「為什麼不放過他?他對於你來說是無害的。他只是個小侍衛而已,微不足道!」
「真的嗎?那要查了才知。」尉遲炎半瞇了下自己的眼睛,「我不會拿自己的命和你的命去冒險。放心,等查清楚他確實無害,我會放掉他。」
「那你準備如何處置我?」我淡然的問道,彷彿問的並不是我個人的生死一般。
「帶你回去,你依然是我的王妃。」尉遲炎走到我的面前,月光下,我衣襟上的點點血跡被收於眼下,他才動容的揭掉了面具,一張絕美出塵的面容出現在月光之下,只是表情有點冷的讓人不寒面粟。「你除了腿傷,還有別的傷?」
「沒有。」我搖了搖頭,「別管這個。」我抬起眼看著他,「你準備如何將我帶回王府?沒有我你一個人可以隨意的出入不被任何人現,加上我,你被人現的機會就要大很多。尉遲炎,這個時候你實在不該這麼衝動的。一旦你失手,那你之前所做的都會被鎮北王所察覺,不是划不來了嗎?」
「我自有分寸。」他一把將我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大踏步的走進了黑暗之中。我的眼角清楚的見到幾條幽暗的身影驟然出現在黑暗中,又快的從這裡消失,身後的農舍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火光刺痛了我的眼眸,所有的一切都被付之一矩,包括冷千月為我做的那張輪椅。看著那些人利落的動作和乾淨的身手,顯然不是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一切都是那麼訓練有素。
我的心一緊,抓住了尉遲炎的衣襟,「冷千月會怎麼樣?」他能排人去將流雲劫持回來,自然也能派人去追殺冷千月。
「不會怎麼樣。」我得到的是他冰冷的回答。
「你手下到底有多少這樣的人?」我的心好像沉到冰窖之中。以我對尉遲炎的瞭解我自然不會真的以為他傷心出宮,在江湖遊蕩的那麼多年是在悲風傷月中度過的。其實之前的種種跡像已經表明,尉遲炎有一股他自己的力量,是我疏忽了。我真的是低估了尉遲炎,我不應該做出這麼錯誤的判斷的。
尉遲炎只是低下頭看了一眼他臂彎中的我。「不多,但是足夠追殺冷千月的。」
「放過他!」我變的有點歇斯底里,長長的指甲陷進了他的肉裡。
「好啊。」尉遲炎朝我呵呵一笑,「好?」我驚愕的看著他「你又有什麼陰謀?」
「你應該問有什麼交易才對。」尉遲炎笑著說。
「既然是交易,那我怎麼才能確認冷千月是安全的?」
「說真的,你沒有辦法確認。」尉遲炎一邊帶著我朝京城去,一邊笑著說。「做還是不做由你。」
「不!」我經過一番考量之後,毅然的拒絕了他。既然沒有辦法確認冷千月的安全,我為什麼要和尉遲炎做交易?就好像買東西,都不確定自己買回來的東西是不是能用,你會出錢去買嗎?我是不會。
「你還真是個狠心的女人!你真的忍心看著你喜歡的人被人追殺而不做任何事情嗎?」
「你也是個狠心的男人!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能陷害,我還能指望你這樣的人做出什麼承諾嗎?」我冷冷的說。
尉遲炎的目光一緊,「至少我答應你的事情都做到了!而你呢?」他頓了頓,「你答應過不離開我!你答應過以後只陪著我一人的。現在呢?你敢說你不想離開我,去和冷千月在一起?」
「若是我想和他在一起走掉的話,恐怕就不會在那裡等著你來找我了!」
尉遲炎凝視著我充滿憤怒的雙眸,忽然笑了起來,「呵呵……」
「你笑什麼!」
「我在笑為什麼冷千月會對你死心塌地的了。;因為你倔強生氣的樣子還真是惹人喜愛!」他的話惹來我頓白眼。我的目光飄向了遙遠的夜空,冷千月,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是否安全?你的身手與尉遲炎不相上下,但是你能對付的了尉遲炎派出的殺手嗎?
尉遲炎命人在城牆外製造了一點小小的麻煩,吸引了守城衛兵的注意,然後帶著我趁著夜色的掩護,從容的進了京城。
重新躺回自己熟悉的床上,我的心裡沒有絲毫的喜悅,而是可怕的麻木和冷漠。又回到了這裡了,既然路是自己選的,不能改變什麼就要去適應他。
換下了一身的黑衣,尉遲炎坐在我的床邊,「在想什麼?」他抬手溫柔的撫摩著我的長,那神情確實像一名深情款款的丈夫在注視著他的妻子一般,秋水般眼眸閃動著我琢磨不定的情緒。
「我還能想什麼……」我洩氣的說,「我只是在想怎麼死才能好看點而已。知道嗎?我已經丑了一輩子了,總不能讓我到死時候還是這麼難看吧。」
尉遲炎被我的話說的一愣,翻身半側在我的身邊,「怎麼了?你怎麼會死?都回家了,好端端的又說這樣的胡話。」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掃了他一眼。「你的小女僕,安西呢?怎麼沒見她?她不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嗎?」
「她有點事情,出去了。」尉遲炎簡單的帶了過去,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他的意思是說安西被他派出去了。至於安西是被排出去搞什麼小動作只有尉遲炎自己的心裡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