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谷回到燕金風房中倒下天一放亮便被人叫起聲稱:「老爺有請」。許懷谷來到前廳一位瞿鑠老者端坐椅中料想便是山西富杜翁了。杜翁看見許懷谷進來急忙迎上滿臉堆起笑容言道:「少俠為了保護小女連日操勞小女今日出嫁少俠重擔已卸。老夫本想換留少俠小住幾日怎奈少俠是江湖之人受不得約束老夫也就不敢勉強這裡有銀票萬兩奉送少俠萬望不要推辭。」
許懷谷猜想這杜翁多半已知女兒與燕金風的私情這萬兩白銀是用來封住燕金風嘴的「不拿白不拿」哈哈一笑從杜翁手中接過銀票揚長而去。
許懷谷踱進洛陽城在珠寶店買了幾色禮品直奔南宮世家。今日是五月五日端陽佳節也是牡丹花會的正日子南宮柳與杜玉露的婚期也定於此日南宮世家門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比廟會還要熱鬧。南宮柳與杜玉露聯姻的消息三日前就已傳將出去許多人自是不免遺憾但既已經來到洛陽這牡丹花會不可不看況且南宮月尚未出閣仍是大有機會江湖英俠著實來了不少。
南宮世家無論是在江湖中還是在洛陽地方俱是地位尊榮慕名前來的比持貼應邀而來的要多得多。
許懷谷帶著禮物走向大門旁邊又趕來一個少*婦柳眉杏目櫻唇噴火再配以峰胸、蜂腰、豐臀真是說不出的風流道不盡的風騷。一身紅衣似火引得人人側目。
少*婦卻是恍若未見趕在許懷谷之前在門房送上禮單。立刻有人報道:「江南薛女俠黃金十兩、寶釵一支。」
許懷谷也送上禮單是碧玉鴛鴦一對、龍鳳鐲一雙、合歡壺一套禮品頗為貴重——反正用的是杜翁的銀兩許懷谷也不在乎。紅衣少*婦聽見報禮一雙妙目忍不住打量許懷谷。他雖未持有名帖因為禮品豐富也被請到花廳奉茶。
南宮世家富比王候家中牡丹院佔地數十畝各色牡丹應有盡有洛陽一城春色盡收其中。花廳就在牡丹院中坐此飲茶耳聞鳥語鼻嗅花香眼觀春色口含名茶真如神仙中人了。今日前來南宮世家的貴客何止千人能坐到此間的卻只有數百今日婚典的禮堂也設在此處。
許懷谷找了一個偏僻角落坐下滿腦想著吵鬧之後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偶一抬頭見兩個錦衣少年正向這邊走來。當先那人濃眉大眼身高體健長得威武非常偏又扭扭怩怩似個姑娘正是那位關闕公子。他身後跟隨的少年明眸皓齒貌美如花雖然改扮男裝仍能辯認出是南宮月姑娘。
許懷谷心中好笑外面好些少年英俠等著一睹南宮月的芳容她卻扮成男子躲到這裡陪著關闕顯然是鍾情已深。南宮月和關闕見許懷谷這裡偏遠走過來坐下許懷谷已扮成燕金風模樣他二人自然認不出了。
又過了一會兒廳中座位漸漸坐滿數百人中或是武林一派宗師或是江湖一方霸主或是洛陽官宦或是河洛富賈或是前輩宿老或是名門子弟一個個無不雄姿英俱是不可一世的人物。
居於主席的南宮柳眼見賓客大部分已到齊起身朗聲道:「各位賓朋今日是端陽佳節南宮世家與山西杜翁在洛陽舉辦牡丹花會是想借此盛會結識天下豪傑恰逢在下與杜翁之女玉露姑娘結為秦晉之好勞動諸君玉趾來此觀禮在下這廂先行謝過。」向四處拱手為禮。
花廳中的客人可以說俱是鶴立雞群之士可是與今天新郎官南宮柳相比又都黯然失色。南宮柳劍眉星目身材修長俊美之中透著一股英挺之氣世人稱之為「瀟湘劍客」既是讚他六十四式「煙雨瀟湘劍」絕妙無雙也是讚他英俊瀟灑之意。南宮世家前代掌門南宮天波英年早逝南宮柳二十四歲便是一派掌門現在儼然已是江湖少壯的領袖。
南宮柳與杜玉露無論是相貌家勢還是聲名學識縱然在許懷谷眼中也是佳偶極是相配。只是情之一物殊為難解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任你貌此潘安財勝陶朱那怕是一國的尊主我也只愛斯心中所念斯人。
轉眼吉時將至外面又進來一個紅衣少*婦正是許懷谷在門前遇見的那個薛女俠。此女一出現十個人中倒有七八個轉注於她更有人竊竊私語猜測她的來歷。南宮柳自然知道此女身份緊皺眉頭心下惴惴只是礙著她是賀客否則早已下令逐客了。
薛玫瑰遊目四顧找到許懷谷所在徑直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十個男人中倒有九個盯上許懷谷不明白他是如何獲得美人青睞的南宮柳也看清了許懷谷的相貌隱隱感到不安。
便在此時有人高聲喊道:「貴客到。」眾人又轉顧廳門只見一頂八抬大轎抬進門來轎子鑲金帶玉裝飾極為豪華橋夫也是一個個趾高氣揚比旁的坐轎之人還要神氣全不把廳中諸人看在眼裡。
廳中人很是看不慣來人這般囂張若不是看在南宮柳面上早已有人罵出口來南宮柳見來人轎抬入花廳很是無禮心中自然有氣但他是一派掌門涵養功夫了得仍是堆起笑容走到轎前拱手道:「在下南宮柳恭請前輩下轎。」
眾轎夫放下轎來又閃出兩名美姬掀起轎簾扶出一位白老者。但見此公華服高履羽扇綸巾鶴童顏道骨仙風一看便是位久不履紅塵的世處高人廳中諸人都可以稱得上是見多識廣卻沒有一人識得此公來歷。
南宮柳也為對方氣勢所懾躬身施禮道:「在下見識淺溥未曾有幸目睹仙顏不敢請教前輩尊姓大名。」老者哼了一聲:「老夫姓戴名宗嗣世人多稱之為『大宗師』三十年前赴海外一遊數十年未履中土如今故地重遊昔日故友想來俱已做古了。」言下唏噓不已。
原來竟是位三十年前的前輩高人廳中諸人無不肅然起敬卻也有人看不上他故弄玄虛低哼一聲:「什麼『大宗師』我就不曾聽過三十年前諒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大宗師歎息一聲從旁邊桌上舉起一杯酒來歎道:「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舉杯未飲突的一揮手將杯擲於桌上「哧」的一聲輕響酒杯竟有大半陷入桌中。木質堅而瓷質脆將瓷杯擲入木桌中而杯不碎裂已稱得上是驚世駭俗的絕技更加驚人的是杯中之酒竟然一滴未濺這份內力修為唯有用深不可測可以形容放眼天下真不知何人可以比肩。
廳中諸人俱是又驚又喜驚歎於老者內功深湛喜悅得見前輩高人真是三生有幸。
大宗師從桌中取出酒杯一飲而盡傲然道:「『大力神』丁托三十年前老夫與你師祖叱吒客把酒論劍時你小子還未曾出世呢怎會聽說過我。」先前那譏諷大宗師之人見他只憑一句話便認出自己的來歷連逝世了十幾年的師祖也知道不禁駭然又想這般世外高人也識得我大力神丁托心中自豪歡喜不盡。
南宮柳也是面有得色這樣的大高手趕來賀禮畢竟主人甚有面子恭恭敬敬將大宗師請到主席大宗師也不客氣座在位上。
這時有人報道:「吉時已到花轎入門。」婚典終於開始了。眾人起身觀望鞭炮嗦吶聲中一頂花轎穿過牡丹花叢抬到花廳前兩個打扮得花技招展的喜娘上前扶下新娘子南宮柳忙上前迎接。
新娘身穿大紅吉服頭上蓋著大紅蓋頭雖瞧不見容貌僅僅這婀娜身材、優美風姿已是以令人為之傾倒。許懷谷好生佩服若不是早已知道絕計看不這新娘子是男人扮成不由忖道:「古無雙手段真是高明短短時間已將女人身姿步法學得維妙維肖。」
突覺大腿上被人擰了一把只聽那薛姓女子在他耳邊嬌聲道:「瞧你道貌岸然原來也是個色鬼盯著新娘看個不住只可惜人家已經有了老公。」
許懷谷臉上一紅也不好解釋心中暗忖:「這位薛女俠表面上冷若冰霜對男人不屑一顧其實卻是放蕩形骸不知她怎會注意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