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南北,衝出來的貨櫃車各走一頭,馬鑠的交待是大伙各安天命,跑出一個是一個,司機在拼了命的踩著油門跑。
往北跑的,剛走十米,咯登一下,輪不到了輾到了什麼,一下顛簸起來了,一掃倒視鏡,嚇得他心膽俱裂,一個胖胖的黑影,肯定是警察,持著微沖,噠噠噠噠……朝車的油箱近距離射擊。
越怕越出事,後面倒沒起火,前車咚聲又撞上什麼東西了,擋著前輪,發著尖厲的磨擦聲。
這尼馬算是走不了了,他嗒聲拉開車門,拿起槍跳下車,打了個滾,準備把身後那位打油箱的胖子於一槍。咦?不見了……一滾持槍抬頭,卻不見人了,嗖嗖風聲來時他猛地覺得不對,還未反應過來,,右手一陣劇痛,一個大黑警犬早咬了個正著。
啊?一聲慘烈的嗷聲,他疼得直打滾,那警犬可不客氣了,衝著他汪…汪…汪嘶吼,連咬帶扯衣服,片刻間,他像生怕被非禮娘們,抱頭龜縮,大喊救命。
失控的車壓上了路牙,慢慢地停下了。豆曉波飛奔著上前壓人,打銬子,這時候才見鼠標撅著屁股從暗影裡鑽出來,五官湊在一塊奸笑著、得瑟著,訓著毒販道著:「就你這樣,販地瓜都得被城管打。素質這麼低販什麼毒啊。」
正說著,轟聲地一聲,那邊撞上了,貨櫃拼著命要把攔路的普桑撞開,一撞車速驟減,這正是阻攔要的效果,右側奔上來邵帥,對著車玻璃噠噠噠……一梭子微沖子彈全射上去了,玻璃瞬間成了碎片,車裡兩人伏著,也不是善於之輩,槍聲一停,持著槍往後砰聲射了一槍……不料啊聲,他先叫起來了,前面還有一個,熊劍飛叫囂著狀似悍匪,一手槍開著,一手拿著催淚瓦斯,彭聲扔車裡罵了句:「炸死你們。」
兩人一觸即退,邵帥向左換了位置、熊劍飛向右,幾秒種瓦斯彈把兩人熏得吃不住勁了,各開車門,跳下車,顧不上滿臉鼻涕淚流,邊開槍邊飛奔,受傷的瞬間被熊劍飛摁倒了,沒受傷那隻手居然還死死的捏著一顆手雷,急得熊劍飛彭彭缽大的拳頭直搗,血盆的大口朝著這傢伙腕子狠狠一咬,一甩,摟著他出幾米遠。
轟聲……爆炸……居然是個真傢伙,氣得熊劍飛又是拎著左右開弓,往死裡打
溜了一個,鼠標和豆包帶著警犬,熊劍飛把人交給他們,飛奔追上邵帥去了。
爆炸的這一剎那,馬鑠的腳已經把油門踩到了底,他看到了奔跑而來的余罪,一瞬間他做了一個決定,一打方向盤,車原地劃了一個圈,車窗正對著余罪的時候,左手持槍伸出去,砰…砰…兩槍……
余罪在這一剎那像如有神助一般,他奔出來了一個弧線,同樣伸手還擊了兩槍,爾後,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向樓角的方向滾去,那車打了個旋轉,片刻也不停留,此時已經看到了空檔,轟著油門,衝出了大門,沿著路牙和街道的斜面飛馳,把開槍的鼠標和豆曉波遠遠地扔在身後。
此時的余罪還在大喘著氣,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幾乎看到了槍口迸出的火花,此時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眼中剩下的一個場景,那一扇緩緩落下的卷閘門。
一瞬間,他厲吼著,跑起來了,像風、像閃電、像拚命的野獸,在狂喊著奔跑。
還剩下三米……還剩兩米……他幾乎已經看到閘下奄奄一息的馬鵬,就像躺在行刑台上,那副卷閘正慢慢地,準備切割走他的生命。
啊……余罪張著嘴,吼聲嘶叫著,呼吸得他覺得肺要炸裂了……伸展得全身彷彿要撕裂了,他像野獸一樣在瘋狂地跑著,在慢慢落下卷閘已經小於一米的時候,他重重的撲在地上,用巨大的慣性,嚓聲把自己滑到了即將落下閘門下。
砰…砰…兩槍打掉了繩結,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奄奄一息的馬鵬推進了車間。
閘門,嚓嚓落下了,肩上背上像被車輾過一樣,巨大的痛楚壓迫,他嚎叫著,拼了命地往上撐著,撕爛了厚厚的兩層衣服,終於鑽進去了。
咚聲……門落下了,滿地的血跡,他顧不上疼痛,爬向馬鵬,抱著他的頭,急切地叫著:「馬鵬……馬鵬……馬哥,馬哥……」
馬鵬慢慢地睜開了眼,余罪看到了他那條斷腿,摸到一手血色,在怒意方起時,馬鵬微微動著嘴唇,他附耳聽著,馬鵬在嗤笑他:「你跑得太慢了。他們逃走了。」
「走不了。」余罪拉著領口的通訊,對著麥狂吼著:「孫羿,撞死他們。
聲音寒意森森,滿身浴身,表情狀似厲鬼。
「太暴力了,來點技術性的」
孫羿在步話裡回道,他看著飛馳而來的越野車,計算著方位,此時泊在距路面向西岔道一公里處,有足夠的加速距離,他有信心,在這個地方可以追到任何方向。說完時,他慢慢地移動著車,似乎在計算著兩車那個交匯點的可能性……車上的駱家龍嚇壞了,驚聲問著,你要於什麼?
就一句,然後成了驚聲尖叫。
那車像暗夜中的一道流光,越來越快,孫羿把駕技已經發揮到了極致,他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絲毫不理會駱家龍的驚聲尖叫,加速……加速……人與車彷彿溶為一體,已經化作一顆流星、一個子彈,正準確的擊向逃跑的目標
「小心。」杜立才看到了,年輛高速行進的車,正從斜面堵上來。
「來吧看誰命硬」馬鑠咬牙切齒,推到了最高檔,油門踩到了底,同樣準備拚死一搏。
他知道,停下就沒命了,或許衝過去還有一線生機,這一瞬間他已經出離了恐懼,一心在想衝過去、衝過去……他從來不相信,那些警察會和他這樣的亡命徒一樣。
二十米、十米……後來的,已經能看到現場的警車齊齊倒吸涼氣,根本沒有停車的意思,就那樣華麗麗準備撞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在駱家龍的尖叫中,轟一聲……兩車相撞,逃逸的車輛,在最後一刻稍打方向,車頭撞上了對方的車尾,方向失衡,高速行進中開始打滾,幾個滾後轟隆隆蹭著地面,斜斜的撞上了電桿,停下了。
那輛撞車的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原地打轉多半圈,一下子甩到了綠化帶的斜坡上,但卻奇跡般地保持著平衡,沿著斜坡行駛了一段,像一隻靈活的怪獸一樣,又隆隆地回到了路面。
此時,駱家龍才驚魂稍定,喘息著的孫羿調侃:「駱哥,咱們搞基吧,你的叫聲真性感。」
駱家龍一下子悖然大怒了,他惡狠狠上來掐著孫羿的脖子罵著:「老子還沒來得及娶媳婦,還沒養兒子,你就想要老子命啊………要命也提前說一聲啊,人壽保險都沒多買幾份……王八蛋,你要害死我啊。」
孫羿沒說話,得意地指指不遠處,哇,另一輛就慘兮兮地,倒扣著,所過之處,留了一地車零件。
哇,駱家龍跟著孫羿下車,此時才看清了,孫羿控制的撞擊相當精準,這輛車僅僅尾部變形嚴重,那輛卻因為這個撞擊方向失衡,翻滾了幾下倒扣了。
哇……他看到了那兩輛逼停的貨櫃、看到了遠遠駛來的大隊警車,暗夜已經變成了警燈的海洋,數不清的警車在飛馳著,回想著這幾分鐘的生死驚魂,他手顫腿抖道著: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我就知道我們兄弟有一天要聞名天下的。」
「確實刺激。」孫羿捂著肚子,冷汗方下,往路邊跑,邊跑邊道著:「刺激得老子差點尿褲子裡,其實我是準備把他嚇停車的,這特麼滴比我還不要命
「啊?」駱家龍這才聽出不是計算的,好像是意外,氣得又追罵孫羿,不料這時候,夜空裡砰聲一聲悶響,聽得格外真切。
槍聲,倉庫裡一時間外圍的幾位想起了余罪,奔著向倉庫跑來……
三十秒前,馬鵬在余罪懷裡,喃喃著:「我的槍……我的槍……在他身上
余罪把馬鵬移到靠牆的位置,在這個中年男身上搜索著,找到兩把,一把正是馬鵬的搶走九處的佩槍。
「給我……」馬鵬勉力坐真伸左手。
余罪沒多想,一拉槍機遞給了馬鵬,馬鵬瞄瞄那人,余罪踹了兩腳,探探鼻息,直道著:「你下腳太重了,醒不了。」
「呵呵……好辦。」馬鵬砰聲一槍,那人的膝蓋洞穿,疼痛果真起效,宋老拐一下子尖叫著醒了,看清情況下,嚇得摸著傷處直求饒:「別殺我……馬…馬爺……」
「哈哈……宋大軍,就特麼這麼賤啊,還以為你多大本事,一腿還一腿,咱們兩清了……我不殺你,等你上刑場時候,可別嚇尿啊……哈哈……」
馬鵬狀似瘋狂,卻沒有瘋狂之舉,余罪拎著銬子把這個人反銬起來了,尚不解氣,拎著人正反扇了幾個耳光,正準備朝那張醜臉搗幾拳時,卻看到馬鵬慢慢的舉槍,正對著自己。
「馬哥……別……」余罪嚇壞了,撲過去,死死地壓住馬鵬的手。
「余罪兄弟…兄弟……你聽我說」馬鵬在虛弱地喊著。
「我知道,哥……你是我親哥,你別這樣,還有挽回的餘地,內奸不是你。」余罪按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幫他擦擦臉上的血跡,曾經那個生龍活虎的馬哥一夜之間成了這樣,他說著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了。
已經聽到了警笛聲,每一位在聽到警笛聲的警察,都會有一種勝利在望的感覺,而馬鵬似乎已經絕望,余罪輕輕地拭去了他眼角的一滴淚,馬鵬輕聲道著:「回不去了……我已經錯過一次,這次又打傷了同行,不會有再有機會了……余罪,你不該救我……你把我的最後機會拿走了。」
「馬哥,我懂你的意思……可你不能這樣啊,好死總不如賴活著,你別往歪處想……我,我也不當警察了,咱們一塊混去,都特麼不當這警察的,坐大獄我也陪著你。」余罪一剎那淚如泉湧,他知道在這些特勤兄弟的眼中,生死看得並不重。
「我人都廢了,陪不了你了……前半輩沒活成個人樣,後半輩我也不想活得像鬼了。要把我當兄弟,就幫我最後一次,別攔著我」馬鵬努力抽抽手
余罪死抓著不放,他淚流滿面哀求著:「哥,你這不是讓我親手殺你嗎……我,我不能讓你死。」
「兄弟……你難道想看著我坐在被告席上,想看著我被銬走,想看著我坐在輪椅上等死……我不在乎什麼榮譽,可我不想死得沒有一點尊嚴……」馬鵬目眥俱裂地說著,他大口地咯著血,身體劇烈的抽搐,腹部又湧出血來了,整個人淒厲得要拚命一般。
又一次抽時,余罪像呆滯了,血紅的眼睛裡,汩汩流著熱淚,他試圖去攔著,可手卻僵在了空中,他知道馬鵬心裡最重的地方在那兒,就像他在潛伏數年,無時無刻不想著歸隊一樣,警隊是家
而現在,卻無家可歸。
「哥,你走吧……我知道你難受,我年年去看你,下輩子咱們再當兄弟……」余罪一下子咬破了嘴唇,血和著熱淚,他悲嗆地、決然地道著。
馬鵬一下子笑著,像幸福的笑,那笑容爬上帶血的臉龐的時候,槍口慢慢地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他燦爛地、幸福地對著余罪喃喃道著:「兄弟……謝謝了……」
「馬………哥。」邵帥和鼠標奔進來了,被這一幕嚇壞了。
砰……槍響,血濺,余罪驀地一動,感覺到了臉上滾燙地血滴。
邵帥和鼠標愣在當地,看著馬鵬,血順著臉頰慢慢的流下來了,流過了他安詳的遺容。
邵帥在明白的這一刻,他一下子瘋狂地奔上去,撕著余罪的頭髮,踢著、踹著、狠狠地扇著他耳光,在哭著罵著:「混蛋……你怎麼能讓他去死……你這混蛋,是你害了他,早知道杜立才有問題也不告訴他……你混蛋……你怎麼能讓他去死啊……」
任憑雨點般的耳光和拳頭落在身上、臉上,余罪像木然一般,沒有什麼反應,後進來的大隊人馬也實了這一幕看傻了,半晌幾個人才勸住了邵帥。
此時的余罪狀已狼狽不堪,勸走了邵帥,有人拉著他,他木然地站起來,看著倉庫裡湧進來的警察,看著圍在身邊的兄弟,一直在人喊著余罪、余罪,他恍若未聞,木然地走著,人群下意識地讓開了通道,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什麼也沒有做,幾步之外,一陣眩暈,他軟軟地倒下了。
「余罪……余罪」
接應的三隊孫天鳴、重案隊邵萬戈發現不對勁,一行人圍著,邵萬戈準備抱人時,手黏了下,他掀開了余罪的衣服,在皮帶上赫然一個彈洞,腹部已經殷了一片血。
「快……送醫院,他中槍了,怎麼拖到現在?」邵萬戈抱著人,警員潮水般地分開,直上警車疾馳而去,半路攔下了向現場來的救護車,掉頭疾馳,直駛醫院。
這一夜可經歷了多少的驚心動魄啊。
高速圍捕的特警還在回撤途中,現場尚未清理完成,這裡卻發生了更激烈的圍捕,戰果有點出乎意料,七對六,嫌疑人被擊斃一名,重傷三名,餘下皆生擒,如果是裝備精良的特警隊執行任務也許讓人覺得正常,可偏偏是幾位訓練不過兩周普通刑警,這場遭遇戰,就變得讓人歎為觀止了。
晚二十一時,崔彥達廳長在李磊、許平秋一於指揮人員的陪同下到現場時,一行人寂然無聲,逃逸的撞車地,馬鑠、杜立才雙雙重傷,已經開始搶救;被封鎖的現場車零件碎了一地,廳長的專車車尾已經掀去了一片,衝出來的貨櫃一輛斜在綠化帶裡,另一輛歪頭撞進路邊護欄,嫌疑人已經解押離場,只有逃逸出不到一公里被熊劍飛擊斃的一位,已經覆上了屍袋。
車停在第二製藥廠的門口,崔彥達下車時,回頭許平秋道:「那位怎麼樣了?」
「中了一槍,正在搶救,其他人沒事,就是有位隊員被爆炸擦傷了點皮。」許平秋輕聲道。
「一定要搶救過來……我們已經失去一位了。」崔廳黯黯地道。
許平秋鼻子一酸,撫著臉,強忍著。這一行直進那個困撓了專案組近兩年的製毒窩點,在全副武裝警察的包圍下,那個窩點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卻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活生生的性命。
人群慢慢地讓開了,現場現在眼前,已經很少動情的法醫在抹著淚,把一隻染血的手槍交到了崔廳手裡:「……他右臂中了兩槍,腕部肘部各一槍、左腿粉碎性骨折,是被鈍器打斷的,腹部中了一槍,傷到了脾臟,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他遭到了毒打,口腔裡咬碎了四顆牙……他是……」
許平秋制止著法醫的匯報,側身讓開的法醫按捺不住了,嗚聲哭出來了,那樣的痛苦,他不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可熬過來,又為什麼要朝自己開上一槍。
「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啊,一位寧願帶著尊嚴去死的人,會讓我們所有苟活著的人羞愧」
崔彥達肅穆地敬禮,他輕輕地撫過那張已經沒有知覺的臉,蒼白的顏色,怵目的彈洞,遺容很安詳,彷彿死得其所,手微微地張著,似乎還保持著握槍的姿勢,似乎還期待著,要抓住了。
崔彥達慢慢脫去了警裝,輕輕地覆在馬鵬的身上,揮揮手:「帶他歸隊吧
一瞬間,崔彥達聲音顫抖,淚如泉湧。
許平秋拉開了人,抬著擔架,即便是鐵石心腸,也止不住熱淚盈眶,記憶中的一幕一幕,那些刀光劍影,那些明謀暗戰,多少次命懸一發,那個矯健的身影總能化險為夷,可在最終,卻把子彈射向了自己。
他有過錯,可他心裡最重還是家國國家。
他有過錯,可他最終沒有忘記自己是警察。
失去了生的榮譽,誰也奪不走他死的尊嚴。
慢慢地前行著,在熠熠的警徽下,無數只手,莊嚴地向他致以禮敬。
車前回眸間,看著已經冰冷的屍體,許平秋對著麾下數百警員,顫抖著地聲音長吼著:
「現在,我宣佈……西山省刑事偵查總隊特勤、一等功臣、禁毒局一級警司……馬鵬同志,正式歸隊」
一聲吼,總隊長老淚縱橫。
一聲吼,嗚咽聲起,如泣如訴。
是夜,被攔截的貨櫃車裡,載有製毒必須的分離、化合設備兩台,已經包裝成醫用消毒水、維片的高純度氯胺酮、羥基丁酸全部是處方類產品,數量已經無法千克計了,準確的數字是:三點六噸
這裡還不是行動的最後一步,最後一步發生在零點,在回撤的九處外勤裡,原九處外勤組長、專案組重要成員郭鵬廣被正式逮捕。
他在九處的通訊設備和安全系統裡做了手腳,這個懷疑最早是余罪提出的,最終在把九處外勤全部集中到總隊集訓そ時,支援組檢測設備時發現的,這是曹亞傑和李玫的強項。是一個分頻電容,這意味著加密沒有任何意義,可以像收聽廣播一樣,捕捉到九處的所有命令。
淚跡未於,抓捕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