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鎮的日頭並不是十分炎熱,但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然汗流浹背,他策馬衝進了客棧,匆匆灌了幾口茶水,繼續翻身上馬奔赴鎮長的府邸。
「報……!」鎮長早就大門敞開,只待信使帶回準確的書信。
信使也不下馬,直直衝進兩扇銅質大門,見到鎮長後慌忙跌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個圈兒。
「快說!什麼時候,他們什麼時候經過耀月鎮?」鎮長和衣而出,看來剛剛小憩過的。他神色慌張,一把奪過信使懷裡的書信。
僅僅只有一封。
信中只有一句:月初八,駐軍醉落湖畔。
「回來啦?」突然傳來一個男突兀的詫異聲,循聲而去,卻是大門外邊撲進來一個胖墩的中年人,一身打扮十分講究。
鎮長嘴角陣劇烈抽搐,終於在看清了中年人的面孔之後平靜了下來。
「蘇員外?」
來人居然是遠嫁國都的蘇淺語生父,長眉頭緊鎖,他小心防備著蘇員外,生怕這個視財如命的男人又來討債。只是今天,蘇員外面有惑色,怎麼看也不像是來討債的。
鎮長憋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收起信。笑臉相迎問道:「今兒怎麼有空光臨寒舍了?莫非是來找我喝花酒地?」鎮長心生一計。他深知蘇員外好女色。平時最愛喝花酒。要想閉口不談欠債地事情就只有使出這一招了。
那邊員外頻頻搖頭。這下鎮長心裡懸了。匆匆問道:「你是來討債地?!」
蘇淺語啐了他一。惡狠狠道:「就你那一**地債還指望你還我?哼……今天是為別地事情來找你地。」
鎮長八面玲瓏。蘇員外這麼一說分明是不在乎那一筆賬了。鎮長自知得了便宜。拉住蘇員外地手寒暄客套著。最後湊上一句:「那你是來……來做什麼?」
蘇員外擰緊地雙眉中多了一份無奈。他魂不守舍地推開了前堂地門。一**坐了鎮長會客地位置。嘴裡嘟囓道:「誒……還不是……還不是因為蔓菁那個孩子!」
鎮長緊隨其後管家也跟著進來了。蘇員外話音剛落。鎮長和管家皆渾身哆嗦了一下。鎮長聽說蘇蔓菁地名諱。登時嚇得立即臉色鐵青。
「雖然神醫說過爺可能失憶……」
這廂蘇淺語卻是一個勁地點頭、偷笑。
「皇上龍恩浩蕩,張貼皇榜廣招天下良醫為小少爺醫治疾病,數個月都不見起色;直到腳神醫……」小柔慢慢說著之前的事,蘇淺語雖然毫不知情,但是一低頭看見自己的模樣就想起了穿越。
「腳神醫?」那個老頭?
「不錯,神醫在我們公孫府一連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這是其一;其二爺最後能平安醒來,是另一個人的功勞。」小柔的聲音漸漸變小。
「還有一人?」蘇淺語捧著茶水,呷一口。
第十四章公孫水落
「那個男人,是誰?」
「老爺吩咐過,此事不能對小少爺說……小柔不敢說。」小柔說完又蹲了下去,在蘇淺語的鞋背上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做些什麼。
「我居然還有個爹?」蘇淺語在心裡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有個爹也奇怪於是她忙改口,「老爺也知道這件事?」
小柔不聲不響地繞到蘇淺語的側面,讓蘇淺語望著那側臉直撲騰著鬱悶。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皇命難違……上至古稀老人,下到咿呀學語的嬰兒,恐怕都知道……都知道。小少爺這番變故來得太突然只要是能救小少爺的法子都用遍了!」
「呃。」蘇淺語被小柔的一番話嚇得身子一僵。
小柔趕在主子火前匆匆告辭,她退後的時候蘇淺語不經意間瞥見了她髻後的小鈴鐺。
「這麼多的小鈴鐺,早晨起來不是很麻煩麼?」說著蘇淺語就準備伸手去動。
不料小柔一個旋身閃了開去,度之快堪稱光。
「你會武功?」蘇淺語的直覺是這麼想的。
「能進水若園侍奉小少爺左右的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我是小少爺的貼身丫頭,自然也有些三腳貓的功夫。」小柔這般冷靜地陳述著一句長話,儘管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在蘇淺語看來卻是有些不對勁。哪裡出了問題?蘇淺語一時半刻說不出來。
「我叫什麼名字?」蘇淺語把兩排門牙上下一咬,狠了心,裝b。
「小少爺複姓公孫,名——」
名什麼?
小柔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手指霍然收緊,將自己紫色長衫的衣擺扯在手中**,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望入蘇淺語的灰眸。
蘇淺語的呼吸被奪去了一半。
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柔,蘇淺語眼前一陣暈眩。區區一個貼身丫頭竟然出落得亭亭玉立?這種艷麗只能在近處細細地挖掘,小柔的眼睛無疑是畫龍點睛的一筆,嬌嫩、美艷、華麗……蘇淺語在腦海中一遍一遍搜索著形容女子美麗的詞彙。
小柔無聲的姿態甚為高傲,沒有卑躬屈膝。彷彿沉默了一個世紀以後,小柔這才清冷開口:「水落。」
蘇淺語被嚇掉了下巴:不是吧?我都快奔三的單身女強人了,還要取這樣的名字?詩意過度,我蘇某人實在承受不起……
蘇淺語轉念又想:現在變成了一個男人。
即使古代的公兒喜歡附庸風雅,為自己取一些風花雪月的字號;但是字號歸字號,和本名是不能同日而語的;讓蘇淺語接受『公孫水落』的名字會不會太不現實了?
小柔的明眸越深邃,淡地掃了一眼自己紫色的衣擺,說:「公子的名字,就是公孫水落。」
蘇淺語的異樣刺痛,忙擺了擺手,說:「你先下去,我還有要事正準備處理。」撒謊吧,先把小柔支開,省的又聽見那個噁心的名字。
蘇淺語轉身撲進軟軟的床榻,她心頭暖,一隻手扯過錦被將自己重新裹了起來。
屋外**的小柔忽然眼底飄過一寒光,頓時有了殺意。小柔攏了攏身上紫色的長衫,望著床榻上滾來滾去的人,小聲的癡癡笑上了。
腳醫幫了小柔一個大忙。
整日裡小少爺東少爺西的,小柔心裡早就心懷不滿。小柔的眼睛是畫龍點睛的一筆,純潔、凶狠,只是明眸的瞬間變化。
小柔的唇角彎出一抹笑意:公孫水落失憶,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小柔顫悠悠地提著長衫走出了院門,在拐角處她站住了,扭頭傾聽院子裡的聲音,確認四周沒有暗衛之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若是一切被暗衛看見,針對『為什麼要在公子門外**』這個問題,小柔恐怕又要解釋上幾天幾夜。
被窩裡。
蘇淺語使勁搖著頭,都說了不想,怎麼還去亂想?不就是一個名字麼?別人愛怎麼叫就怎麼叫,隨便!她狠狠撓了撓腦袋,又生怕拆散了頭頂的綸巾;天人交戰了許久,累得頭暈目眩,這才脫力般癱在大床上,想睡覺了。
那便小憩一會兒……
蘇淺語定了定心意,很快迷上了雙眼。起初,她的灰眸還在歡快地在眼眶裡打著圈兒,一刻都不停歇;後來大概是睡沉了,一動不動,大有死人作風。
在自家的院子裡鬧了半個月,蘇淺語對周圍的環境也漸漸適應了,和王管家、小柔等小人熟絡了不少,偶爾可以叫出幾個衛兵的名字。
不過,其中鬧過一次人命關天的大事。
就是蘇淺語穿越成為公孫水落後的第四天,蘇淺語照例拖著長長的描金盤龍罩衫在院子裡溜躂。蘇淺語這幾天從沒有走過重複的路,王管家在前頭領著,小柔提著解渴的茶水瓜果在後頭遠遠地跟著,中間慢慢騰騰挪動著的,正是蘇淺語。
院子裡的家僕、丫頭、婆子們沒膽直呼主子的名字,所以蘇淺語連續幾天都沒有聽到『公孫水落』四個字了。這一天,蘇淺語猛地一個轉身,朝小柔高聲問道:「你那天說……我叫什麼名字?」
前頭帶路的王管家腳下沒踩穩,身體一個踉蹌,向前跌了下去。蘇淺語急忙伸手去啦,而王管家卻像見了鬼死的拚命搖頭,嘴裡念叨著不讓蘇淺語扶。
管家是怕我?還是怕公孫水落?蘇淺語心底鬱悶了。
小柔含糊說:「公孫水落。」聲音很小,可能是怕被王管家聽見。
蘇淺語胸腔震動,憋了一口怒氣,望向前方:「王管家,繼續帶路,我想走遍整個院子。」
王管家精神恍惚,看來剛才跌在地上跌暈了;片刻後,王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繼續左拐右拐……
「涼亭那邊,怎麼會有兩個這樣打扮女子?」穿過一片荷花池,蘇淺語佇立在月門之下,她一手指向遠處的兩名女子,一手指著王管家示意讓他解答。
王管家好奇地問:「那兩名女子是公子親自帶回『水若園』的,個個身手了得……小少爺不會也忘了吧?」王管家的話就此停住,不再說下去了。
小柔一路都保持沉默,在蘇淺語看來,小柔是金子定律的忠實擁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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