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過層層樹葉照射下來,染了一地的金色,幾寸微t]入方遠的視線,他微微皺起了眉頭,遂瞇縫了眼轉身退到一邊的樹蔭下。
緊緊攥著右手的左手終於鬆開了。
只見右手拇指上一個血紅色的扳指散著猙獰的光芒,映紅了方遠半邊臉。在這血紅色光芒中,方遠矮胖的身軀似乎也起了變化,他胸口起伏不定,看來是呼吸不暢;方遠順著樹幹坐下,盤膝打坐,慢慢調整著氣息。
「呼——!」許久之後,方遠長出了一口氣,雙手合十橫舉到眼前,嘴裡喃喃有詞,像是念著什麼口訣。
他全省散著血紅色的光芒,緩緩流動著,從遠處遠處望著這裡的景像是十分猙獰可怖的;方遠矮胖的身軀此刻盤坐著,他的面部隱隱有些顫動,額頭的汗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晶瑩的汗珠有幾顆正慢慢滴落。
良久,在方遠四周緩緩瀰漫了一層薄薄的紅色氣流,這股氣流不斷流轉,隨著它的度越轉越快,氣流的體積也同時膨脹開來。
樹林裡的葉子紛紛揚揚,有枯黃的落葉,也有被一股紅色氣流震懾下脫離樹枝的綠葉。窸窸窣窣的聲響絡繹不絕,滿林樹葉紛紛揚揚地飛舞著,卻不敢靠近那股血紅色的氣流,輕輕落於地面,被狂風捲起,再次狠狠砸在地上……
遠處有另一個不同節奏的呼吸,雖然努力隱藏自己的氣息,卻還是被運功中的方遠覺察到了。眼見血色氣流就要衝向這邊,遠處藏匿的人卻不逃走,那個人一面感歎著這樣的場景頗為壯觀,一面向後退了幾步,一面摸了摸懷中的書信,面露喜色。
「多虧了師弟為我拖住了方遠,否則這封書信恐怕要被他搶去了。」
樹幹後毅然走出的背影有些熟悉,腰間的配件與剛剛死去的弟子一樣,原來就是最先告辭的那名弟子!
他冷笑一聲,將書信收回懷中,眼瞼血紅色氣流就要波及到身邊,匆忙施展輕功避開了。
那個僥倖活下來地弟子遠遠凝視著同門師弟地屍體。長歎一聲。轉身驟然躍起。在樹叢間飄忽閃動。動作輕盈。轉眼地功夫就已經跑出了方圓三里地樹林。
這邊急於運功地方遠早就察覺到了遠處地一樣。只是礙於手中血扳指地反噬之力。不敢擅自妄動。所以一直顧著凝神屏息運功。反倒放過了剛剛逃離地弟子。
掌心相對。方遠猛然張開了經閉地雙眼。兩股截然相反地氣息自左右掌心源源不斷地傳出。他正竭力使兩股氣息融為一體。掌心距離越近就越能感覺到一股巨大地排斥力在他手中顫動。
方遠暗自啐了一句粗口。繼續專心於雙手兩股氣息地融合。只是任他如何努力運功。卻始終不能讓掌心地氣息達到完全融合。
忽然融合地瞬間。方遠嘴角上揚。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得意揚揚地又往雙手各自注入了不少真氣。希望兩股相斥地氣息能夠盡早融合;只是他剛一專心於運行真氣。那兩股氣息又有了排斥地反應。將他地掌心又排斥開了一段距離。
「該死!」方遠大聲唾罵道。手上加大了力道。試圖用蠻力迫使兩股氣流融合。
方遠心裡甚是著急,如果不能完全融合,那就不能生成第三股至陽的氣息,不足以抵抗血扳指的反噬之力。血扳指異常的反應提醒了方遠一件事:因為血扳指與攝心鈴妖性相通,此番血扳指有了異動,那麼必是攝心鈴出事了,天下唯有龍兒受方遠攝心鈴的束縛,方遠料定就是龍兒出了事。
方遠才會從盤龍洞中放下『斬魂』和『殺青』兩柄寶劍匆匆離開,至於奔赴哪裡,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當下要緊的事便是找到龍兒的行蹤,但是他的右手被血扳指反噬之力所害,必然要花些時間來運功抵擋的。
方遠心裡左右搖擺,一面著急龍兒盜取乾坤鎖的事宜,一面又要忍受右手血扳指瘋狂的反噬之痛;他幾次都險些昏死過去,右手的劇痛侵蝕著他的心智,漸漸地連他多年奮戰的體魄也承受不住這股反噬之力,『哇』的從嘴裡吐出一口烏黑的血。
嘴角的血漬來不及拭去,他端坐於樹下,重新全神貫注於兩股氣流的融合,掌心再次相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方遠的體力也快消耗盡了,然而他卻不動搖,因為曾今也有過這樣的教訓,龍兒第一次扔掉攝心鈴想要出逃,血扳指的初次嗜血的能力險些要了方遠的性命,多虧林倚天相救才芶活到現在;就在那一次,方遠是有些佩服林倚天的,因為林倚天凡的鑄劍灌魂能力,遠遠出了方遠血扳指的反噬限度,最終
邪惡的反噬能力保全了他的性命。
而後修行恢復了往日的威力,方遠漸漸地疏遠了林倚天,暗地裡和他爭鬥奪權,試圖掌控倚天院。
那林倚天既然能坐上院主的位置,自然是神通廣大,頗有本領的,除了鑄劍灌魂還能血祭寶劍,只是『血祭』之事太過血腥,關乎寶劍主人的身家性命,所以林倚天不常施展這一脈的本事。
方遠眼饞九酒派人前來求鑄的『傲雪劍』,背地換了另一柄青銅劍送與九酒,不過那柄劍也是寶物,雖比不上孤傲的『傲雪劍』卻也威力無比、獨霸一方。
九酒現在的佩劍就是當時被方遠掉包的,他曾耿耿於懷了半年,後來因為組建了龍衛軍,日夜保衛公孫皇帝,漸漸地放下了心中的怨恨,將失去『傲雪劍』的惆悵淡忘了。
然而水落提及他要向林倚天求『斬魂劍』的那一剎那,九酒沉積心底的惆悵又莫名其妙的泛上了心頭……
『轟然』一聲巨響從樹林中傳出,驚飛了一群悠閒的麻雀。良久,方遠從冰冷的地面上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他扶著身邊的樹木走出了一小步,忽然癱軟在地。
方遠用盡全力也只能讓掌心的兩股排斥的氣息暫時融為一體,收起法訣凝神屏息,待這右手血扳指的嗜血之力暫時被壓制後,方遠才有了喘息的餘地。
但是方才運功損耗了不好真氣,此刻他雖然可以站起,卻是搖搖晃晃地,猛然他的胸口被一口悶氣堵住了,嗆得方遠當下撲倒在地。
「混賬~混賬!」他一連說了兩個混賬,自然是在說擅自動了攝心鈴的龍兒。
這般的狀況不知過了多久,方遠緩過勁來,試著挪動了一下矮胖的身軀;骨骼卡卡作響,他活動了一下麻痺的四肢筋骨,遂又試著將丹田的真氣提身,貫通至全身。方遠體內的真氣整整運行了七七四十九個周天,這才停下,抬頭望天,他見日頭漸漸西斜,心裡猶豫一陣:不知道應該是繼續修煉運功、將嗜血之力完全封印?還是盡早找尋龍兒的下落,盜取乾坤鎖?
二者難以兩全,方遠心裡十分清楚,如果不講體內血扳指嗜血之力封印,他隨時可能會因為氣血倒流而死於非命;但是不能與龍兒會合,原本唾手可得的乾坤鎖恐怕要落入他人之手,到時候稱霸天下的局勢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方遠心底糾纏了性命安危,但是這種本能的恐懼很快被兩外一種情緒所取代:他要稱霸天下各界,掌握了乾坤鎖才是最好的捷徑。
方遠自視天下獨尊,從不將倚天院同門放在眼裡,對於林倚天的訓斥也是充耳不聞的態度。
他既然這般想了,當然鐵了心要追尋龍兒的下落,只是他眉頭忽然緊縮,隨即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右手,失聲呼『痛』;竟是因為體內嗜血之力並未被他完全封印,偶爾還要作、麻痺全身。
方遠氣喘,立刻抓緊了右手拇指上的血扳指。不是他不想解下這個惡魔一般的扳指,實在是由於它和攝心鈴通靈,方遠既然要讓龍兒牢牢受自己掌控,那這個血扳指必然要天天攜帶;日久天長,那個血扳指竟然與方遠的皮肉融為了一體,任神仙也不能解救的。
倚天院院主林倚天知曉這件事後,曾勸過方遠切去右手拇指,免得忍受血扳指嗜血之力的迫害,卻都被方遠婉言相拒。
僥倖逃出樹叢的弟子靜靜施展輕功,身型變化,翻山越嶺,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就已經穿過玄月四境的邊境,很快就到了另一個禁忌之地。
日頭西斜,晚風輕輕拂過,帶著絲絲涼意,蛐蛐與一些不知名的小蟲淒淒慘慘的鳴叫著。
忽然,他的耳邊清嘯一聲,一團黑色的東西從頭頂飛竄而過,他慌忙手腳並用,身體拔地而起,跳上高大的林木。
然而在樹上觀望了好一刻也不曾現什麼風吹草動,他暗自低頭擦了一把冷汗,只當是自己過度緊張產生了幻覺。
那名弟子似乎極不放心懷中的書信,右手在胸口摸了一陣,確認那封冒死帶出倚天院的書信還在,遂露出一絲放鬆的笑意。
身後輕微地響了一下,弟子驟然回頭警惕著大樹下一個低矮的樹叢中的動靜。等了片刻,他還是沒見什麼動靜,除了那個自己沉悶的呼吸聲外,並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樹叢中並沒有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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