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語此番是腿腳麻,動不了的,她神色慌張,也不知道在擔心哪一方。
怕九少年把蕭梧圍攻了?還是蕭梧唰唰唰放倒了九酒他們?
蘇淺語神遊了許久,忽然被近在眼前的劍光一驚,霍得向後退出老遠。
蕭梧隨即轉身,晶瑩修長的手指隨手一點,眼前幾人就已匆匆閃開。少年們臉上那個驚愕莫名的表情,真該拿出手機把他們照下來,可惜蘇淺語穿越沒帶傢伙。真浪費了這大好資源,要是拍成廣告、mv票房一定大賣,蘇淺語以商人的頭腦幫這幫殺手安排了光明的未來。
那面纏鬥中的蕭梧抬頭冷眼掃了他們一遍,露出個輕蔑的淺笑。
「錚!……錚,錚!」劍劍相向,交手激鬥。然則九酒向蕭梧起第一劍後就再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背倚著旁邊的朽芝樹,望著蘇淺語,眼睛沒眨過一下。蘇淺語雞皮疙瘩掉一地,她只覺得頭皮脹,被九酒看著就像被掃了x光片……
蘇淺語提心吊膽,就幻想著九酒長牙五爪撲將過來……然後咿咿呀呀……
蕭梧苦苦招架,最終在八個少年的身法中敗下陣來。
「蕭大俠膽識過人,九酒佩服!但是古人有言:識時務者為俊傑。蕭大俠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交出公孫皇子……你我興許可以成為生死至交。」九酒向前一步,長劍遙指單膝跪地的蕭梧,眼神瞟向一旁的蘇淺語。
蕭梧默不作聲。蘇淺語亦是忘了開口。
蕭梧,你要是敢把我賣了……哼!閹了你祖宗十八代!蘇淺語手握空拳,背著雙手輕輕比劃著揍人地動作。
「九酒。你與水落也算是……怎麼也不顧情面?」
英姿颯爽地九酒顯然一愣。聞言竟然皺起了眉頭。蘇淺語察顏觀色。有戲!
「正是因為情面……」紅唇微啟。聲音小如蚊。
「那又為何?!」蕭梧高聲質問道。
「蕭梧。你知道什麼……我……我和九酒……他。他和我?」蘇淺語指指九酒。又點點自己地鼻子。煩了。公孫水落這麼糾結地身世。蘇淺語不明所以。
「水落……」九酒有話嚥回了肚子。他忽然向蘇淺語投來深深地一望;蘇淺語小腿一軟。險險站穩了腳。心裡大呼不妙:竟被小破孩電到了……
「咻——!」
在玄朝,這是蘇淺語第一次感到死亡離她那麼近。看著那徑直飛向自己的利器近似小刀地形狀。蘇淺語卻不想動,並非沒有絲毫的恐懼,因為那點突如其來的恐懼並不能驅散她長久以來的迷茫。蘇淺語心中竟有著少許地期盼:也許死了才好,那樣靈魂就會穿越回去,不,就這樣消失了吧。
但願回去的時候能到幽冥面前,狠狠罵上一通。
蘇淺語呼吸一窒,緊緊閉上眼睛……
然而。意料中的必死無疑並沒有來臨。蘇淺語仍舊匍匐在原地,沒有一點疼痛的知覺。待視線清晰。才見一張看似天真無邪的臉近在眼前,帶著少年特有的輕狂。他笑著看著她。
蘇淺語渾身如同被百萬電流擊中,她被電得體無完膚,酥酥麻麻地感覺取代了剛剛的恐懼。
九酒!
蘇淺語低頭望向九酒的手心,他正握住一片樹葉。
剛剛的利器莫非只是薄薄的葉子?蘇淺語徹底被自己之前的猜想嚇暈菜。
竟是九酒擋下了襲擊?那是誰出的毒手?蘇淺語不知所措任人擁著站起,不知反抗。九酒身上夾雜幽谷草木的清香,讓她恍惚間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因身高地緣故,蘇淺語整個人幾乎全倚靠在九酒肩上,偏著頭很是吃力。
「流嵐,你好意思出手?」九酒嬉笑道,他看著那個站在身後地高挑少年。
「九哥。」
九酒舉起右掌,打住流嵐的話,他正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水落!」蕭梧抽身脫離那八人地圍攻,縱身躍到蘇淺語面前。
九酒婉轉劍斜,長劍攔下了突然襲來的伏虎劍。
「呃……呀……誒。」蘇淺語被九酒點了啞穴,她咿咿呀呀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完整地字。
蘇淺語倍感歉疚看向蕭梧,暗道:不是我不逃,實在放你一個人和他們九人廝殺,我沒那麼絕情,事情因我而起,多少自己也要分擔的;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面,算我活該。
蘇淺語乾脆掛在了九酒幼小的肩膀上,近距離看清九酒的皮囊,似乎不遜色於水落:細長的桃花眼靜靜鑲嵌在棕色濃眉下,那雙長長的睫毛覆蓋下,深色的瞳眸,帶著溫暖的笑意向蘇淺語靠近……蘇淺語從未想過在玄虛帝國會有人擁有這種顏色的眼睛,彷彿能奪人魂魄。
是混血兒嗎?
蘇淺語抿動嘴唇:九酒小巧的側臉起伏有致,有著和二十一世紀動漫一樣效果的下巴,他的鼻尖此刻輕浮地在她肩頭摩挲,引得她陣陣戰慄。
該死!居然被小破孩挑起情趣了。
九酒微笑著摸摸蘇淺語的額頭,好清涼好舒適的觸感啊!蘇淺語忍不住陶醉其中。
「放,開,他!」一字一斷,劍收,回鞘,蕭梧冷冷道。
可惡,身旁的九酒居然搖頭。「你!」
蘇淺語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那九酒竟拿著剛才的樹葉抵著她的脖子,有那麼一刻蘇淺語被震懾住不敢妄動。
忽而想到那不過是一片樹葉。撅著性子往上邊尖銳處噌去……
嘶——那不是樹葉吧,和刀片無異,噌過後蘇淺語開始抓狂後悔,脖頸傳來鑽心地劇痛告訴她——失策了。
蘇淺語喉頭一甜。她甚至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自喉嚨順流過胸膛,沾濕單薄的衣襟。
「嗨!有的我麻煩了。」九酒無視蕭梧。雙手環著蘇淺語地肩膀,對其餘八人道,「你們快點跟上,九酒帶著水落先行一步!」
「九哥。小心伺候著嫂子啊!」流嵐嘴角抽粗。
蘇淺語嘴角抽粗……
「喂!你快放開我!」蘇淺語一抬頭,見九酒呆呆地看著自己,一臉不置信地模樣。蘇淺語不知何時啞穴已經被九酒解開,她脫口驚呼道。
九酒卻不予理睬,一個刀手快襲來,蘇淺語立刻切身體會到了——那種仿若失去全世界的疼痛。
伏虎劍緊追不捨。八人連連應戰,難分高下,然而縱身躍起地二人想必早在幾里之外了。
二更天,鳳歌入睡已有三炷香的時間,忽聞屋簷上噌噌作響,遂拉了一件披肩蓋著,從床上坐起,撩起莎蔓。穿了素色的繡花鞋。點了紅燭,室內一下亮堂起來。
「兩位公子怎麼還不見回來。真叫人擔心的。」她喃喃道,原本遞到嘴邊地涼茶又放下。看著恍恍惚惚的燭光起呆了。
「噌!噌……」的確有人!
鳳歌警惕地躲進一旁的衣櫥後。凝神屏息,靜觀其變。
房門那邊倒是沒動靜,來人皆是從後窗翻跳進來。鳳歌看清是蕭梧、流香二人,這才走出來問道:「公孫公子呢?怎麼沒有與你們一道回來?」
「此地不宜久留,你家公子被龍衛軍擄去了,此中緣由以後再慢慢道與你聽,快收拾行李,今夜就走!」蕭梧壓低了聲音,沙啞道。
流香事先被蕭梧接出了東南西北閣,跟在蕭梧喉頭;她在屋內探查了一番,確認外頭暫時沒有危險。
「有人要劫持公子……夜襲水若園?」鳳歌顯然被這消息崢昏了,她顫聲道,「龍衛軍?他們抓了水落公子,能,能得些什麼好處?我,我不走!公子不會有事的,不會……」
見其性子倔強,流香長歎道:「公子放心不下你,才叫蕭梧回來帶你一起出逃,快點,再晚了就來不及的!」鳳歌一邊收拾著女兒家地行囊,一邊歡喜,公孫水落竟很在意自己性命的,這樣的主子三生難求,如今怎麼就無辜落難了?追殺的人來頭莫非很大?鳳歌不願往下想。
「龍衛軍是些什麼人?居然敢抓公子!」
「你在榮韻身邊伺候過,難道不曉得她的底細?」蕭梧眉頭一皺。
「皇上……」鳳歌咬著嘴唇,手指攥緊了香帕。
流香見鳳歌仍在木訥,遂利索地幫她往桌面平鋪上裹布,順手塞了套鵝黃色的中衣。
「走!」流香將包袱繫好,往肩頭輕輕一甩,蕭梧先跳出了後窗;餘下的流香也攜著鳳歌縱身一躍,緊緊跟上。
「立即包圍水若園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違者斬立決!」門廳響起惡魔的怒吼。
果然,蕭梧、流香和風格三人剛剛施展輕功離開水若園,禁衛軍隨後便封鎖了整個園子,可謂是插翅難飛了。王管家圈養地信鴿因夜裡不尋常地動靜紛紛驚飛,居然被禁衛軍弓箭手活活射死了三隻!
「王管家他怎麼辦?」鳳歌著急道。
「若是回去,我們可都要落在公孫玄虛手裡的,你瘋了麼?!」前面開路地蕭梧嗔怒答。
「皇上不會的,公子可是他地親生兒子。」事到如今,鳳歌不用替榮韻隱瞞。狗皇帝這回是要定了水落的性命……」蕭梧淡淡地掃了一眼鳳歌。
居然是皇上……其實鳳歌並不知道此事的玄機,她只認得一個榮韻是皇后。鳳歌伺候的主子是玄虛帝國第一美少年,不錯;與那皇帝老兒怎麼有了冒犯之說?天高皇帝遠,也從未聽公子說起過他與皇帝有一面之緣的話。
人起人落,幾句話,三人又輕躍了好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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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斜子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