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當時想攔沒攔住。」守門士兵心下忐忑,怎麼千戶大人知道。
「那沈雲那。哦,就是,就是追在後面的人。後便騎馬的。」楚千戶說的甚是惶急,但士兵也大體聽明白了。
「哦,當時我們也想攔下來,可是那人還放槍也跑去了。一槍把我的腰刀都打落了。」他還想訴苦一番,繼續說下去,可楚千戶還沒等他說完就大嗓門喊道:「啊,也出去了。趕快派人追。現在還愣著幹什麼。」
去追哪裡追,人已經出城了。再者他們一幫現在都是徒步,到時拉來馬就難追上了。眾人看著楚教頭此時已經是急的哇哇直跳一時茫然。
楚教頭忽的明白了剛忙靜下心,緩緩看著眾人道:「立即叫城中騎兵出城追尋,記住到時向北追,就算追出三十里也要追到,明白嗎。」
眾人這時才有了方向握拳齊道:「是,大人。」
接著楚千戶擦汗自語道:「這下糟了,清水成的城防圖攔下了,若是那人帶著朔州的城防圖見了蒙古人,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一時間沈雲為什麼放槍他也就顧不得去想了,斥責士卒也是懶得斥責了。
沈雲與周成出了清水成後都快馬加鞭,城中追逐自然限制極大,到了草原上兩人都縱橫馳騁,在城中是拼馬術,現在就是拼馬力了。一時間兩人都不斷揮鞭策馬。一個喊道:「快啊,你倒是快啊。」另一個喊道:「馬兒,拜託了,加把勁對不住了。」一個拚命想擺脫對方,一個拚命想追上對方。就在草原上一場激烈競賽就這樣開始了。
一時間沈雲感到四周草木都飛速向身後移去,仿若御風而行,身子顫個不停仿若飛起來一般,這種感覺到是挺給力。
兩匹馬基本都已到了極限,沈雲與周成仍相隔數丈,再也難以再拉近了,沈雲心中不禁微微焦急,心道:「若是這樣持續下去自己馬兒馬力若是不及於他,那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細作從眼皮底下跑掉了。」但他不知周成此刻比他更為惶急。
終於周成的馬兒速度略有放緩,沈雲察覺到這一變化後,立即喜道:「太好了,他馬後勁不足,看來就要抓到他了。」
接著一手拉馬韁,一手伸向自己後背抽出火繩槍,因為平日裡士卒都是戰備狀態是以火銃都是膛中帶彈。沈雲一瞄,感覺若是這個距離開槍顯然並無太大把握,而且鉛彈裝填十分不便,一旦一槍不中,再要裝填,在這等顛簸劇烈的狀態又怎麼再把火藥搗入槍膛那。想到這沈雲只得把槍收了回去。
周成見到沈雲掏槍頓時嚇得臉色煞白,趕忙策馬變向。沈雲仍是緊隨其後。
接著,四周嫩綠的牧草越來越稀,越來越矮,彷彿是被人一截截刮去似得,沈雲心道:「咦,他這是要往哪跑,難道,難道是戈壁。對了,眼下他的馬匹顯然不及我的後勁十足,所以他就調向轉往戈壁,想死裡求生,逼我放棄。這倒是他最後的應對之策。自己那該如何是好。是否要緊追下去,若是如此恐怕自己也會置身險境,生死難料。
可若不追,對方顯然知道如何趕往漠北與韃子會面,那樣的話朔州城防圖,勢必會落入韃子之手,到時若是戰事一起,朔州百姓只怕。怎麼辦,怎麼辦,不要猶豫了,追。沈雲心中一錘定音。他向來為人正直,以天下事為己任,早年參加鄉試也是如此,是以把心以一橫,便決定窮追不捨。
周成看到沈雲越追越近心中也漸漸發毛,只期望對方能投鼠忌器放自己一馬,到時再轉向北逃,可戈壁幾乎就在百碼之外了,可追兵還是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樣子。
另一邊楚千戶在千戶所內焦急的等著「消息,消息,究竟怎麼樣了,沈雲抓到細作了嗎?」啊呀。都怪我大意了。」急躁之時不禁用皮錘拍打額頭。
「大人。」一個傳令官快步進門報道,楚千戶幾乎在聽到聲音的同時趕忙轉身快步走上前追問:「怎麼樣有沈雲的消息了嗎。」
傳令官道:「今天在城北的偵察騎兵說看到兩個人騎馬奔向戈壁灘奔去。」
「什麼,奔向戈壁灘,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說跑進了戈壁攤。」楚千戶沒想到是這個情況。
這是門外又道:「大人。振海求見」楚千戶轉身伸指道:「快,快,快進來。」」是大人。」接著振海和周興曹百戶一夥都奔了進來。「大人聽說沈雲發現了細作,怎麼回事。」「大人我大意了,魏典來了個瞞天過海。」「怎麼回事。」「抓到細作了嗎。」「沈雲現在人那。」「怎麼樣啦。」
面對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追問,楚千戶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有緩緩一坐,淡淡的一句:「追進戈壁灘了。」
「什麼。戈壁灘什麼意思。」曹百戶聽了有些茫然,細作?追進戈壁灘?
「兩人都追進沙漠了。」楚千戶又補了一句。
「什麼,你是說沈雲追進沙漠了。那那。咱們現在怎麼辦,不是,咱們怎麼說想辦法幫他啊。」振海沒想到沈雲竟然這般鍥而不捨,總覺得這個同儕可愛,但沒想到竟然有有太多令自己想不到。
「沈雲在城中發現了細作,騎馬追出了城外,偵察兵回報好像是追進了戈壁。」
「啊,那進了戈壁灘,會不會困在裡面。」曹百戶有些吞吞吐吐地地問道。
周興一聽直接脫口道:「給我一匹馬還有水囊,我進去找他。」
摯友深陷險境,自己怎能這樣乾坐著。周興意氣風發當即就要衝出門外,振海卻立在原地伸手拉住了周興。
「不行。」「啊。」周興激憤惑然地看著低頭言語的振海。
「你知道戈壁有多大嗎,我們不知道他在哪,沒有駱駝,怎麼進去找他。」
聽到這句周興明白了,若是這樣茫然進去,能否找到已是難言,若是自己也困在裡面,只會讓狀況更為糟糕。
一臉激憤頓時化作無奈。歎道:「那,那我們就這樣乾等著。」
楚千戶立即朗聲道:「不會的我會盡量拍偵察兵在沙漠邊緣巡查。一旦他們奔出沙漠我們就立即接應。」
振海心道:「沙漠何等遼闊,派人在邊緣巡查也是大海撈針啊。」當然這話眾人都是心知肚明。
「如果沈雲抓到的那個細作的話,可到時他還能不能跑出來。」周興脫口道,剛說才察覺到眾人焦慮的神情,當即意識到自己潑冷水了,趕忙道:「一定會跑出來的。沈雲他一定會出來的。」
一時間整個屋內氣氛凝重,眾人都不說話,似乎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或許是楚教頭想打破沉寂吧,便躊躇地蹦出一句。「現在若是沈雲窮追不捨,和細作都斃命於戈壁,那也算是個不壞結果吧。」他本想是緩和氣氛,不想反倒犯了眾怒。
「什麼都斃命於戈壁。大人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您難道期望屬下死嗎。」振海突然發火,他與沈雲雖然只相識一日,但已成為莫逆之交,聽到楚千戶竟然期待兩人都死於荒漠,一時間心中甚是憤慨,楚千戶其實也不是其他意思,看到振海這番斥責自己倒沒有怪他頂撞上司,只覺得振海說的也甚是有理,沈雲這般忠勇義士自己竟然期望他死,若不是自己失職情況也不致如此。一時間甚至還有些鄙夷自己。
「都是我大意了。我當時若沒那麼散漫也不至於讓他們跑出城。」楚千戶自責道,他為人耿直若是自己犯錯,難免會十分糾結,是以將此事說出。
振海聽了不由也低下頭神色黯然道:「大人,這件事我也有錯。」
宣化城外一個身著飛魚服腰纏鸞帶,面容俊朗的錦衣衛在飛馬馳騁。他是錦衣衛百戶鄭立德,在宣化府供職,平日裡也就是在經歷司主管文件出入。兩日前上司千戶下了個命令,要他到清水成去調查一個叫沈雲的火槍手軍士,陸炳親自下達命令,自然是知道實情的人越少越好,鄭立德也不知道上司為什麼讓他去調查一個普通的軍士,心中也是暗自納罕喃喃道:「沈雲,沈雲,哈哈,你到底是何許人也啊。」
進了沙漠沈雲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抓住對方,他此時只想著如果城防圖落到蒙古人手中會怎麼樣。他盡量迴避回想家人回想琚兒,因為這樣他才會視死如歸。
周成不時回頭罵道:「這小子,真是陰魂不散,好,我就不信了,你敢死追到底。」
話雖說得硬氣,實則手已經發顫了。馬蹄陷沙,行動遲緩下來。沈雲果斷飛身下馬道:「馬兒你辛苦了。」接著向周成飛奔而去。
周成一看這檔口也趕緊下馬吧。
接著兩人腳踏著金黃熾熱的沙灘,直接在沙丘上追逐,越過沙丘後連馬兒也被甩在了後面也,翻過了一個沙丘,周成縱眼望去出來沙丘與熾熱的驕陽沒有任何參照物,不由全身一冷,毛骨悚然,真的要在往前跑嘛,或許,或許,後面那個小子一驚知難而退了吧。回頭一看,沈雲也已經爬上了沙皮u,直接俯視自己,接著快步下坡。
啊,這小子還窮追不捨,好,看你能追下去吧。周成只有硬著頭皮跑了。心中暗記方向心道現在還沒有深入沙漠,只望沈雲罷手後自己可以再設法尋向奔回。
另一邊沈雲盡量讓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他想一旦與周成跟丟,要在想抓住那極為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