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河中孩童
待到申時大悲壇忽然傳來了陣陣喊殺聲,接著很快又傳到了大雄寶殿,杜康妃聽到後不由對眾人驚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聲音。」身旁的貼身太監一聽當即道:「娘娘莫怕,奴婢這就去看看。」
就在眾人一片愕然之時,一個身著紅袍的小太監急匆匆快步跑進殿內。見到杜康妃當即雙膝跪地急道:「娘娘不好了,叛軍攻入寺內了。」
「什麼。叛軍!」這個詞一下子出現在了眾人耳中,杜康妃一聽身子一顫平日裡養尊處優沒想竟然會遇上叛軍。這句話讓氣氛更加緊張起來,眾人一陣騷亂,心中一時充滿了困惑驚駭。
杜康妃著實慌了,趕緊追問道:「西山大覺寺怎麼會出現叛軍那。」小太監默然不語,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答。
這時侯立一旁的龍虎營千戶盧川雄聽到此言心中一激,心道:「護衛皇室是自己職責之內,此時正好是立功之機啊,怎能退縮。」想到此處,竟然微微欣喜。
當即快步站出對著小太監正身握刀高聲道:「護衛康妃娘娘。」接著數名身著罩甲的儀衛立即環衛在康妃四周,守在殿門口。這般舉動安全感緊張感一同增加。
「叛軍有多少人。」盧川雄神色凝重,話語沉穩。一時間仿若主事人一般,要穩定眾人情緒,杜康妃也頓時有了股依靠感稍稍放下心來。
「好像,大概。」小太監訕訕答道,其實也不細知之事聽後山儀衛通報的,倉促之間怎能說清,他也就注意了叛軍二字。
盧川雄一聽這樣含糊應答當即立威厲聲道:「到底多少人。」
小太監一驚突然想起來了接著一陣訕訕道:「大約數十人。」當時儀衛似乎就是那麼對他說的。
「那叛軍又從何而來。」小太監接著跪答道:「好像是大悲壇後山。」
「後山。」聽到此處,杜康妃頓時心中稍稍寬心,心道:「那就好。」因為大悲壇與大雄寶殿畢竟尚有一段距離,若叛軍真的到了大雄寶殿,自己母子倆依靠護衛保護應該可以安全離去,想到此處旋即寬心,「不能讓眾人看到自己露怯。」接著神態又裝作一副莊重威嚴的樣子,向殿內看去,目光開始緩緩掃過眾人,似乎在說不必慌亂,應該可以穩定局勢。
這時,杜康妃忽然感覺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這?不由凝眉思索,咦!怎麼沒有看見三皇子!不見了三皇子,怎麼回事?「三皇子那?」杜康妃的一聲驚叫。
眾人先是一驚接著大殿再次陷入了混亂,「啊,殿下不見了。」「殿下那?」「不是侯在殿外嗎?」這一陣陣喊問聲傳進杜康妃耳中,仿若像一把把刀子慢慢劃過自己的心,杜康妃慌張地向四處望去心中祈禱:「孩子快出來,你又去哪了啊。」
三皇子就是她的全部,她真期望三皇子只是一時頑皮躲起來了。但殿內殿外都沒看到三皇子蹤影。
當盧川雄聽到殿下不見時,忽然想到了之前殿下曾請示自己到後山,心裡頓時一涼,完了,這下買彩票中獎了,要是三皇子有什麼好歹,那自個一家老小都得去陪葬。哎呀怎麼辦,之前還躊躇滿志,這下子蔫了,看著慌亂的眾人,心道:「他們早晚會追究道自己,眼下只有設法補救,或有挽救的餘地了。」
於是只得硬著頭皮稟道:「娘娘,三皇子現在好像就在後山。」
說到後頭不禁有些囁嚅了,說完趕緊閉眼等待暴風雨。
「你說什麼?就在後山?」這話猶如給杜康妃潑了一盆冷水。接著盧川雄又是一陣痛苦點點頭。「這到底怎麼回事,三皇子怎麼到了後山?」杜康妃看著盧川雄默不作答,腦中迅速思索,很快想到了七八分,多半是三皇子生性好玩,盧川雄又駐在殿外,是以請示這個盧川雄了。
想到這杜康妃恨不得上前一腳踹開盧川雄,但此時她還是勉強維持住了風度,急怒道:「三皇子在後山,還愣著幹嘛,快快去找殿下啊。殿下要出了什麼事我只問你們要。」此時她也顧不得詢問緣由了,眼下兒子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是」盧川雄額上沁出冷汗低頭應聲道,當即回身急喚了十數個儀衛,衣襟御風地向大悲壇奔去。
是時後山廂房,三皇子一行人還在石板小道上歡笑遊樂,離開了母親的掌控,三皇子就像脫韁的野馬般歡樂自在,對大悲壇的一切都很好奇,雕像廂房,和尚木魚,不知道的就問云云,「和尚為什麼敲木魚啊?他們為什麼叫我們施主?」「啊,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啊。」
因為他覺得云云住在宮外,應該知道這些事,加之對云云之前沒有恭順自己,微微介懷,是以也有刁難的意思在裡面。因此就把云云當成百事通,搞得云云也很是尷尬不知所對。往往只能尷尬答道:「殿下小的不知啊。」
聽到這話殿下心中極是微微悵然又是微微快感,悵然自然是云云不知道,快感便是自己把云云徹底問住了
談樂之時,中途正要轉道忽然儀衛忽然聽到一陣急匆匆腳步聲,下意識的揮手遮擋示意殿下停下。
隊伍剛剛停下,一群身著白袍手持刀劍的蒙面人忽然從巷角閃出,殿下一驚和云云往後一縮驚疑地指著道:「他們。」心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不會是寺裡的吧?」
儀衛立即拔出腰刀護住殿下。「啊。保護殿下。」儀衛見有人露出刀刃,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三皇子和云云還沒弄清怎麼回事,白蓮教徒就出手了。接著雙方開打起來了。刀劍相接,儀衛拚死護衛。
雖說三皇子涉獵文史之時,也曾天真設想過這等遭遇刺客情形,但畢竟和現世是有距離的,三皇子頓時慌亂不已,沒曾想竟遇上這等事,一時間又是叫苦,又是叫怕。
眼見殺手越來越多,云云急道「殿下快走。」還好吳銘在巷口拚死抵擋,是以在混亂中三皇子和云云僥倖從巷道逃出。接著很快白蓮教的人,暫時控制了大悲壇,云云與三皇子則躲進了一所廂房內,暫時安全了,但難以避免的是打鬥中白蓮教眾人看到了身著袞服的三皇子,便得知三皇子就在大悲壇,一眾會徒一時間如趕兔子般,在大悲壇**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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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黃寺外的龍虎營得知叛軍消息,便立即抽調了一個千戶的兵力火速趕往大覺寺解圍。
在靜靜地寺院內,云云透過廂房的紙窗隱隱看到白衣蒙面人在逐屋搜尋,搜尋時組織嚴密,沒有任何聲響只是揮手示意。
見到此景沈雲頓時心亂如麻,云云不由回頭和坐在床上的三皇子對望一眼,緊張地想:「現在該如何是好,四處都有叛軍,找到這是是遲早的事,眼下如何保全殿下啊。」他做事向來細緻認真,卻沒有想到自己,看著驚疑不定的三皇子云云忽然眼睛一閃道:「殿下快將袞服脫下。」
「什麼。」三殿下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釋然,云云這是要為自己代死,想到此節頓時急著小聲道:「不可以,怎麼這樣。要死一起死。」
三皇子滿腔義氣,堅決不允,在他眼中云云也是好兄弟,他也是聽關二爺的故事長大的,自己怎可讓云云犯險。
云云一聽更是焦急道:「殿下身份尊崇。」三皇子忽然打斷道:「什麼尊崇,你非要這般如此嗎。」直到現在三皇子還是介懷云云的所謂僭越。云云也火了,大聲道:「若是殿下出事的話,云云也會以死謝罪。」年紀雖小話說倒是鏗鏘有力,一時間將殿下震住了,見殿下仍是猶豫,結果乾脆撲上前對殿下半扯半勸,「殿下,快來不及了。」「你幹什麼。哎呀。不行。」「殿下要不鬆手,云云馬上衝出去。」接著眼神和三皇子一個對視,懇切道:「我們是朋友。」三皇子頓時一震。三皇子被搞得狼狽不堪,終於勉強脫下了袞服。
這麼大的動靜怎能不引起注意,一個白蓮教徒似乎聽到了屋中有人爭執,望著紙窗心道:「好像那有動靜。莫非就藏在裡面。」便慢慢向廂房走來,只是這當口他怕屋裡伏著儀衛,是以謹慎小心,倒沒有立即衝進屋去。
云云潦草穿好,縱眼一觀廂房內還有不少簸箕籮筐,靈機一動,便把三皇子推到床後又拿出簸箕堆放一旁,再利用床腳遮擋,三皇子甚是聰穎隨即明白,心道:「若意氣用事只怕反而會辜負了云云。」便溫和配合。接著云云理好扯破的袞服就要向門口奔去,
三殿下忽然拉住了云云的手焦灼地道:「云云,不要,再等等盧大人吧。」云云急道:「來不及了,殿下。」
「那你一定要活下來。」三殿下真摯地看著云云道。云云聽了眼睛一閃接著匆匆點了下頭。轉頭向門外奔去。三皇子感動得一塌糊塗,心中只求云云平安。否則自己得日日夜夜愧疚無遺了。
那個想求謹慎的白蓮教徒剛剛要走到房門,準備進屋查探,門窗忽然開了,頓時全神戒備橫刀胸前只道此時對方準備趁機偷襲。但刀劍未出卻是一個小巧的身影從屋內飛了出,從身邊閃過,黃晶晶的,一眼便看出衣著華貴,云云竄出時故意弓腰低身,那個白蓮教徒只道對方會揮刀刺來,見是個小孩再揮刀攔截,但不敢力道太大,揮刀慢了些。是以云云從刀下竄過時才高聲道:「快,他就是三皇子,快抓住他。」
這話就像放了個炮仗,院中其他四五人立即齊刷刷地向他望去,卻見是一個身著袞服的孩童在院中奔逃,接著便如群狼看到獵物般撲去,大家齊喊「快,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三個白蓮教徒揮刀圍了上去,但靠近才發現問題出來了,原來云云身形靈巧,加之抱著視死如歸的念頭,一遇到白刃攔路,毫不閃躲,白蓮教徒是要活捉三皇子,見三皇子這般勢如拚命的架勢也不知所措,明刃架頸這招對云云毫不管用,只得一刀劃到云云肩上,云云覺得肩頭一涼,登時鮮血淋漓。既然用刀抓不行就用手抓.
可正在這時「哈。」忽然竄出了一個錦衣儀衛傅望水,也是三皇子一行中人不過只是臨時去方便,這下趕回來了,剛好撞上了這危機時刻,當即腰劍噌一拔,一招九宮八卦劍剪萬花,揮來,一時劍鋒弧形一掃頓時逼退了三人,閃躲到其他方位。
云云趕緊趁機向院門跑去。一個白蓮教教徒一看心道:「不能讓他跑了。」手按劍柄,右足輕躍,準備揮劍截擊,但身子剛剛躍出,傅望水果然不是泛泛之輩,立身不動雙腳猶如釘在原地,只是右手右揮,劍鋒直接指向了自己,那人趕忙收劍回身招架。嗖,傅望水又收劍橫於胸前,盯著三人,一時間猶如施展定身法般令對方三人不敢輕進,將其脅制住。
三皇子趁白蓮教徒查探完,就拿下了簸箕趴在窗頭,透過紗窗看到此景嚇得差點叫出來。但一現鮮血,白蓮教徒頓時拘謹不少,生怕在傷到三皇子,這下云云得以快步躥出了院門。
這會子可把白蓮教徒搞得憋屈死了,但眼前得先解決了這個劍士再說。雖說傅望水暫時震住他們,但很快看清弱點,看似傅望水劍法迅捷,壓制住他們,但最多只能同時招架兩人,是以三人互相對眼,「哈。」蜂擁從三方向傅望水攻去,叮叮數十招交鋒,傅望水心中暗驚:「別說三人就是當面抵擋兩人也無必勝把握。」劍客要應付一人與同時應付三人絕不是一個檔次,但要壓制阻擋三人自然要當面迎擊,可若退身招架卻有迴旋餘地,但會放過追兵去追三殿下,他也以為逃出的就是三殿下。「噌,啊。」傅望水右腿中劍,敗下陣來,「快追。」兩個教徒趁機追出,留下一個與之對峙。
出了院門後就是一片綠綠蔭蔭的杉樹林,是個避身之所,當兩個白衣殺手追了出來時,一見眼前之景,一時不知所措,林中既有百年以上的參天古木,又不乏半人高的長草灌木,籐枝縱橫,衫葉遍地,要找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談何容易,另一邊云云果真低身伏在半人高的灌木後微微細喘觀望,等待時機以便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