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斌聽了柳雯青的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只好含糊道:「賭石賺來的,好了,問這麼多幹嘛,快去玩吧。」
柳雯青眨眨眼,朝謝斌嫣然一笑,到書房裡去玩了。
等謝斌收拾好也進入書房的時候,李婧婧正在揮毫潑墨呢,寫的是一句詩,就是跟佛跳牆有關的那一句,「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這句詩幾乎是每一個吃過佛跳牆的人都要吟一遍的,而寫在紙上的也是不再少數。
李婧婧這麼寫,倒是也挺應景的。不過李婧婧的字還是帶著女性特有的婉約和娟秀,跟這一句詩的意境不太相合,要是換成行書最好了,能夠寫出那種濃郁與灑脫的感覺,讓人看見字能夠聞到香才對,因為這句詩的主題就是佛跳牆的香味。這也是謝斌才領會到的一個層次,將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寫進字裡,畫到畫裡。
李婧婧的功底不錯,可畢竟閱歷不夠,在寫字的時候,情緒不夠強烈,表達不出這句詩裡面所飽含的意思。當然,要是單純的說字,李婧婧的字還是很有水準的。等李婧婧寫完,然後印上她自己那小巧秀氣的「清婧散人」印,薛雨瑩就迫不及待的宣佈這幅字歸她所有了。
其實在場的人中,也就李婧婧和她喜歡這些字畫什麼東西,柳雯青是一點不懂,而張露也不曾學過這些,對字畫什麼的也沒研究,雖然看著李婧婧的字好,可也只限於看熱鬧的水準。而薛雨瑩自己的字寫的挺丑,可是卻有一定的欣賞水準,能看得出好壞來,也有收藏的意願。所以,也沒人有意見,任她撒潑一般把這幅字佔有了。
看到謝斌進來,薛雨瑩招招手,「謝斌,這幅字怎麼樣?」
謝斌裝模作樣的看了看,點點頭道:「不錯!」這話就帶著點敷衍的意味了。話說在行家眼裡,有些東西一眼就能看出水平高低,根本不需要仔細欣賞。李婧婧的這幅字就是如此,不過謝斌也不好意思瞅一眼就就說還行,那樣敷衍的意味也太強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讓李婧婧有些不爽了。李婧婧是知道謝斌的字寫的不錯,可今天李婧婧覺得自己寫的這一句詩,是很有水平的,甚至算是超水平發揮了。因此對謝斌這語氣很不滿,「哎呀,小女子忘記了,這裡還有一位大書法家呢,來來來,讓謝大書法家給咱們露一手。」
薛雨瑩跟著起哄:「是啊是啊,謝斌,你也得露一手,不然你這個主人可就太不夠意思啦。」
連柳雯青也在一旁鼓掌,「謝大哥,寫得好的話,我們給你來個現場拍賣。」
鄒欣彤倒是沒多說什麼,可是看著謝斌也是美目連閃,她確實是沒想到謝斌這個不起眼的男人會這麼出色。以前還很驚奇他為什麼會惹這些女孩子親近,到現在鄒欣彤有些明白了。謝斌或許錢不算最多,人也不算很帥,但是身上總有一些讓女孩子感到驚奇的地方,就在你認為已經摸透他的時候,他又會給你一點小驚喜,讓身邊的女孩子不知不覺的陷了進去。
此時鄒欣彤到是要看看,謝斌寫的字怎麼樣,她雖然不是什麼行家,可畢竟見識得多了,也能看出個好壞來。
謝斌也不客氣,取出他爺爺的那塊澄泥硯,然後拿出一塊油煙墨,推在柳雯青面前道:「丫頭,磨墨!」
薛雨瑩哼哼一句:「架子不小!」
李婧婧也眨眨眼睛問道:「你要畫水墨畫?」
謝斌故作張狂的笑道:「讓你們這群見少識窄的小女子見識一下我的最強技能!」
「切——」一屋子五個女孩子齊齊的鄙視道,連磨墨的柳雯青也沒忘記。
謝斌取出毛筆宣紙,又拿出兩個青花瓷鎮紙。這鎮紙是在裝修屋子的時候,托趙馨怡買的,當然,這不是什麼古董,而是純粹的現代工藝品,一對總共花了五百塊。不過這做工真還不錯,青花纏枝紋條形鎮紙,放在古香古色的書房裡,顯得很是雅致。
整棟別墅就數這個書房裡的中式風格最重,幾乎就是中式古典風格了。這書房一面采光,安裝了一個書櫃,一個仿明清風格的雲紋多寶櫃。這多寶櫃主要是放置一些瓷器等寶貝的,此時只有兩三個現代工藝品,是趙馨怡給弄得。
而書桌同樣是仿明清的雕花草書桌,結實耐用,是胡桃木做的。將宣紙鋪在上面,非常的平整,再壓上鎮紙,倒是挺正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是在古代文人的書房裡呢。
等墨磨好,謝斌提筆蘸墨,又弄了一疊清水,在幾個女孩子和女人的注視下,輕輕吸了一口氣,閉目醞釀一下,然後迅速落筆。
幾個人只看到隨著謝斌手裡的毛筆不斷的勾勒,一團或濃或淡的墨跡散落在宣紙上,墨香淡淡,磨痕緩緩滲透,顯示出一種別樣的韻味。只是卻沒能看懂謝斌畫的是什麼東西,只能看到一團團的墨痕。
直到謝斌快完工的時候,才突然發現,隨著謝斌輕巧的幾筆,一個神情肅穆的敲木魚和尚躍然紙上。這過程看的幾個女孩子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個和尚在出現之前只是幾團墨汁而已,可謝斌只是加了兩三筆,這和尚的輪廓和神情就一下子顯現出來了,像是在變戲法一般。
緊接著謝斌又在和尚的右邊唰唰唰的塗了幾筆,一個古樸的罈子和一堆灶火也出現在紙上。然後,謝斌又在宣紙的左上角輕輕描了幾下,又勾了個半圓,幾片雲彩和夕陽就出現在天邊,又斜著毛筆抖動幾下,一片模糊的山景就出現在和尚的背後。
謝斌放下毛筆後退一步,歪著腦袋打量一番,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再次提起毛筆,在宣紙的右上角寫了一句詩,詩就是剛才李婧婧寫的那句。不過謝斌使用行書寫的,這句詩總共十四個字,謝斌只用了寥寥五筆,說是一氣呵成也不為過。
寫成之後,謝斌加上落款,又蓋上自己的「謝石印」,這才呵呵一笑,「怎麼樣?」
柳雯青和張露是看熱鬧的,看到謝斌神奇的手段,早就想要大呼小叫了,此時一聽謝斌問話,柳雯青搶著說道:「謝大哥好厲害,這麼快就畫完了,我還以為要很久呢。」
謝斌汗然,這畫畫有的確實是很耗時間,可是水墨畫卻不同,要是興致上來,隨手勾勒幾筆,一兩分鐘就能做成一幅好畫。他今天的感覺就很不錯,整幅畫畫的非常流暢,沒有一絲滯澀感,更重要的是謝斌對自己的創意很滿意,只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人能看的出來。
謝斌笑吟吟的扭頭望著李婧婧和薛雨瑩,這裡也就她倆算是行家,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出謝斌這幅畫裡的意境。
薛雨瑩看了半天,只能不住的點頭,嘴裡嘖嘖讚道:「厲害,今天算是沒白來。」
李婧婧遲疑了半響,遺憾的搖搖頭,「我沒看懂,謝斌你能解釋一下嗎?你的字是好字,畫也是好畫,有佛有菜,可這也不能說就是佛跳牆啊?」皺著眉頭半響沒說話。
謝斌呵呵一笑,「看不明白啊?看不明白就對了,要是你們都能看明白,怎麼能顯示出我的水準呢。」看著這裡最有才學的李婧婧都一副糊塗的模樣,謝斌的心裡那成就感,是汪汪的往腦袋上湧。
國畫這東西,最重的是意境,以及所要表達的涵義,謝斌能畫出一副讓人看不懂的畫,這才是高明之處。當然,這畫的構思是真的有獨特之處,不然的話謝斌憑什麼這麼自豪呢。
古代的人不管是寫字畫畫還是彈琴作詩什麼的,都要有知音。知音是什麼,就是能讀懂聽懂看懂你的作品的人。謝斌嘿嘿一笑,放下毛筆,心裡卻有些遺憾,這就是沒有知音的感覺嗎?當初老爺子一個人寫字畫畫時,那種淡淡的寂寥感,謝斌也能感覺到了。
這不是說謝斌的水平就到了他家老爺子那種地步,而是看著自己自豪的作品無人能懂時,那種想要仰天長歎的感覺。唔,舉個例子的話,獨孤求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然,這是謝斌的自嘲,其實這也是李婧婧她們的思想不夠開闊的緣故,他們對國畫的瞭解不夠,思維跟謝斌這些人有些偏差,想不到一個點子上去。要是換一個閱歷豐富的老藝術家,說不定一眼就看穿了謝斌的小把戲。
話說華夏的藝術家們就有這麼個愛好,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中留一些謎團,或者故弄玄虛一般設置一些陷阱,有些謎題甚至流傳數千年都沒人能識破,要麼就是爭議頗大,沒有標準答案。
謝斌這個小把戲,難度並不算高,可惜這裡的幾個女人女孩子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李婧婧皺著眉頭,苦思半響依舊毫無所獲,略帶哀求的問道:「謝斌,這幅畫能送給我嗎?」
謝斌點點頭,「好啊,喜歡就拿去吧。」反正謝斌的字畫不值錢,只是寫著畫著玩玩的,誰喜歡誰拿走就是。其實謝斌自己也挺喜歡的,還想著是不是掛在客廳或者書房裡的,只是李婧婧既然喜歡,謝斌也只能割愛了。
不過想到這個,謝斌才發現,自己的客廳裡書房裡掛的這些字畫都是電腦打印的傢伙,這搬進來的幾天光顧著瞎忙活,把這些事給忘記了。看來要找個時間好好寫幾幅字給掛上去呢。話說以他現在的水準,掛上去也沒人會笑話,只會羨慕。
完了一陣子,幾個女孩子都相繼離去了,連李婧婧也愁眉不展的帶著那幅畫回家去苦思冥想了。柳雯青是跟著薛雨瑩一起走的,不過走之前卻提醒謝斌,盡快把她的那幅畫裱好,上學要帶走的,不然就再也不理他了。
謝斌也是差點忘記這事。上次在綠苑小區聚會的時候,謝斌跟李婧婧給柳雯青幾人寫過幾幅字,柳雯青的兩幅就留在了謝斌這裡,還是謝斌主動要求幫柳雯青裝裱的。結果這段時間的事不少,謝斌竟然給忘記了,現在那兩幅字還在謝斌的空間項鏈裡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