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海輕輕拍擊著岩石築起的海岸,延續了數百年的節奏似乎從沒有改變過。
而在這海岸線旁,兩雙恐怖的目光相互的凝視著,如同要生吞活撥了對方一樣。
「老霸道」的呼吸開始變成了喘息,同時發動各種靈力,雖然不過數十秒,可對於現在的自己也等同數十公里長跑的疲憊。右腋下的傷口還在緩緩流著鮮紅的血,特殊的腥味足夠讓猛獸興奮,或者是死神……
終於站直了身子,死神沒有被揍的鬱悶,反倒放肆的笑了起來,揮手抹去了嘴角些許的血跡。
「好重的拳,我的牙槽到現在還是麻木的。」上下誇張的張合著嘴巴,死神肯定著「老霸道」的攻擊,「你是第一個能躲避開我突刺的人類,看來失去了靈後你學會了許多奇怪的東西。」
「真的沒時間了……」嘴唇都開始了顫抖,「老霸道」的身體顯得有些搖擺,好像已站不穩了,「必須在五分鐘內結束,身體快到極限了……」
這便是用人的身體去挑戰神的悲哀,神代表的是絕對的力量。人類或許可以通過技巧去竊取這種力量,但終究無法成為真正的神。
「五分鐘?你辦得到嗎?」死神不由的笑了起來。
「變異——飛翔!!」「老霸道」召喚,木系天地之靈開始了舞蹈,跟隨著「老霸道」前傾的身體前傾,跟隨著他彎曲的腳踝凝聚,跟隨著他的蹬地而爆發。
「轟!」彷彿爆炸的推進力帶著「老霸道」瘦弱的身體近乎貼地飛行,反衝擊力甚至捲起了那塊蹬踏的石板地面。
雖然無法達到死神那般的神速,可也足夠「老霸道」一秒之內奔襲完了相距的十米。
「太慢了!」又一次舉起了死神之鐮,死神瞄準了「老霸道」的喉嚨。
「七宗罪——暴怒!」力量的瞬間轉換,「老霸道」的身體慢了下來,可繃緊的右手卻彷彿燃燒起來一般赤紅。就是堅固的黑皮風衣衣袖也是由內向外的,剎那間燃成了灰燼。
「噹!」一聲刺耳金屬撞擊之聲響徹雲霄,死神揮舞的黑鐮竟意外的停在了半空。連他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老霸道」那赤紅的右臂硬生生擋下了鋒利的鐮刀刃口,就是想再推進一分,死神也辦不到,似乎真的撞上了金屬的重劍一般,
炎熱的火之靈氣使得四周的空氣如同要燃燒了起來,帶著滿頭的汗珠,「老霸道」的嘴唇又動。
「從沒有用過的……寂寞六腳——青雲直上!」話語之間,「老霸道」身體突然急速回轉,筆直的右腳帶著金色的光輝,不偏不倚正中死神的胸口。
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經驗,死神竟連絲毫的抵擋也是奢望。身體好像不屬於了自己,雙腳脫離了地面,向後的倒飛了出去。沉重的力量貫穿過身體,引得胸中血脈翻滾,一大口的熱血噴湧而出,「老霸道」的一腳彷彿連靈魂也要踢出體外一般。
死神祇覺得視線都變的模糊了,和自己瞭解的一樣,金代表的便是本質的力量,例如東郭撩。
可沒想到的是,只能憑借身體凝聚些許靈氣的「老霸道」,盡能將這種力量發揮的淋漓盡致。估計就是東郭撩在此,力量方面也佔不到「老霸道」什麼便宜。
不過更可怕的是,「老霸道」擁有的不光只有力量……
身體極限半蹲,金之氣未散,木之靈又開始了自己的舞蹈。
飛翔的壓縮靈團推進著「老霸道」瘦弱的身體到了十米高空,然後,死神是看著他如同隕石般加速墜落向了自己。
「轟!」一聲激烈的震動比剛才大橋上的『**』更加嘹亮,身邊高聳的通天魔塔都在為之顫抖。
大地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形淺凹坑,在這坑中所有堅實的岩石地面都被轟成了碎片,細小的石屑彷彿一陣大風就能將它們完全的吹散。
而在這凹坑的中心,死神無力的躺在那裡,淤血順著嘴角向外的流淌著,「老霸道」踏在其胸口的右腳緩緩的放下,向後退開了數步,身體已是不穩,差點摔倒。
「十四根肋骨斷裂,肺臟胃臟破裂,體內靈氣完全的混亂……即便你是神,十分鐘內也別想站起來了。」散去了等同摧殘軀體的天地五靈,週身的『獠牙』漸漸的暗去。雙手支撐著膝蓋,彎曲著身子,「老霸道」述說的聲音很輕,汗水順著鼻尖滴落在了地面之上。斜目的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剛剛好。
微微抬頭看向了遠處漆黑的海面,一艘雪白的遊艇正加速的向著自己駛來。雖然還距離千米,可「老霸道」還是認出了船上熟悉的人影,站於船首手握威武蛇矛的蘇淺,駕船的蘇涼,還有捲縮於甲板之上歐月。
黑色的長裙從昨天開始便沒有換過,歐月冷漠的表情似乎也從昨天開始沒有換過。
「並不是這樣的……」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本應該除了喘息什麼也辦不到的死神輕聲的歎息著。仰望著寂靜的天空,暗淡的瞳孔中竟帶著幾分的失落,「雖然你已經極力的去獲得力量,也許你比擁有靈力之前更強了……但這終究擺不上檯面。至少現在的你無法讓我恐懼,連些許的害怕也不可能。」
雙手支撐著地面,這冥界的死神再自然不過的站了起來,除了衣服上鮮明的血跡根本感受不到受傷的痕跡,遺憾的看著面前錯愕的「老霸道」,「你已經盡全力了,可我還沒開始發力啊……」
夜晚的隆中一下子好像更涼了……
回到那高高在上的神界,回到漫天冰雪中的英靈大殿。
喧鬧的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廝殺,呼喊,慘叫,全遠離了這棲息著神靈的土地。
寂靜的大殿中,迴盪的只有兩個呼吸聲,一下一下的吐納清晰且沉重。
在那華麗的寶座邊,遍地的屍體述說著剛才的慘狀。一些可憐的傢伙屍體與身上的鎧甲一同的扭曲變形,而剩下的一些卻是身首異處。
鮮血染紅了大廳灰黑的地面,藉著微弱的火把光暈望不到頭。
還站立的地獄王第一次露出了疲憊的神態,身上單薄的雪白長裙已變成了血的紅色,就是身後的骷髏也是被血染紅。
而站在不遠處,天後主神奧丁同樣狼狽不堪,華麗的戰甲上滿是戰鬥的痕跡,一直緊緊握於手中的長槍現在卻成為了支撐身體的工具。銀色的長槍通體泛著聖潔之靈,潔白的光暈讓人不敢正視,好像它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靈。
地獄王知道,它便是自己要找的岡格尼爾,因為如果不是有它的存在,自己早就殺死了面前的獨眼男人了。
「地獄王,你沒多少時間了,再過上幾分鐘,各神族的援兵便可趕到,即便你是百分百的狀態也注定要死在這裡。」奧丁得意的笑著,可笑容中卻帶著說不出的悲傷,畢竟這一切都是用整個天後神族的性命去換取的。
「真的和你說的一樣,我沒多少時間,*迫而來的靈氣越來越重,他們心裡的聲音吵得我都耳鳴了。」地獄王的笑容還是那麼的親切,「雖然聲音很亂,不過我還是聽見了你心裡隱藏的話。你或許不害怕死亡,但你也有害怕失去的東西,例如她……」
突然,地獄王正中一具骷髏向著宮殿的深處急速伸展,如同一條爬行的巨蟒尋找自己的獵物。
當它重新收縮回到地獄王身邊之時,已拖住了另一個慌亂的身影。
不是什麼躲藏的戰士,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看上去是那麼的恐懼。
骷髏纏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提到了半空,就是想呼喊也不可能了。
「放了她!!!」奧丁無法控制的咆哮著,彷彿一直怒吼的雄獅。
「喬迪,你的妻子。雖然你擁有眾多的妻妾,可你的心卻在對我說,只有她才是你的真愛……所以,放下屬於我的東西,我就放下屬於你的東西。」地獄王是邪惡的,用一張最為清秀美麗的臉,掛著最為甜美的微笑,做著最為殘忍的事情。
沒有任何的猶豫,奧丁身體彎曲,將自己的無敵岡格尼爾投擲的插在了地獄王身邊的地面之上。
「真乖,她是屬於你的了。」難得信守承諾的放下了快斷氣的女人,地獄王抽起了那象徵力量的長槍。
落地的喬迪眼寒熱淚的衝向了自己的丈夫,感覺全世界只有他的懷抱才是最安全的。
奧丁也是張開了雙臂,迎接著自己的妻子。
不過他們沒有機會相擁了,剛才纏繞喬迪的骷髏猛然貫穿過了喬迪的身體,如同穿透過一張薄紙一般。
而失去了神兵的奧丁,這北歐的諸神之父,同樣死在了這具骷髏之下。
整個天後神族近乎在這不過半個小時中覆滅了……
接下來的會是誰呢?
信步的走出了空曠的英靈大殿,地獄王又來到了冰雪覆蓋的世界,真的好想快點回到那溫暖寫意的澳洲,享受一杯香濃冰涼的檸檬紅茶。
遺憾的是她還無法脫身,在那還開啟的銀白通道入口的位置,一個久違的「老朋友」已經在那裡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