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舉著槍慢慢向上面走去,顧及到自己在上面的時候,曾經遭過槍擊,把臉上打出一道血口,貝貝不準備輕易開槍,否則打到的可能是自己。
不過樓梯裡非常安靜,什麼也沒有,貝貝走到轉角廁所時,推開門向裡面看了看,裡面空無一人,氮氣罐和氫氣罐也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了一個汽油桶。
貝貝離開廁所,繼續向上一層走去,樓梯通往裡面的鐵門照例從裡面被鎖住了,貝貝四處尋不到可以撞擊鐵門的罐子,只好用腳踹那鐵門。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雖然貝貝腳勁夠大,但鐵門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踹開的,貝貝取出槍,對著那門栓處連開了幾槍,一槍就是一個洞,鐵門很快就鬆動了。
正在這時,鐵門那邊突然也傳來了槍聲,一槍打穿了鐵門,子彈擦著貝貝的手臂飛了出去,又是一道血口疼得貝貝一陣惡惱,貝貝回身就是幾發子彈打了出去,然後退回到廁所附近守住了。
過了半晌,也不見裡面有人出來,貝貝小心翼翼地走回到鐵門側,推開鐵門之後在門畔隱住了……
病院裡面靜悄悄地,什麼也看不到,但地上可以看到一行血跡往裡面而去,看樣子剛才自己擊中了什麼。
貝貝循著血跡,慢慢地向病院中走了過去,這血跡到達瑤瑤的房間門口便停住了。
貝貝怔了半晌,不管向上還是向下,最後自己還是離不開這個鬼地方……
「瑤瑤?」貝貝喊了一聲,房間裡沒有任何回應,也沒有女生們的動靜。
貝貝左右看了看,附近牆上的消防罐已經不見了,要撞開房門的話得另外想辦法了。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了,貝貝向下一看,打開房門的是瑤瑤……
瑤瑤打開房門之後,迅速地回到她床邊坐下了,似乎在繼續看她的小人書。
「瑤瑤?」貝貝關上房門,走到瑤瑤身邊坐了下來:「其他人都去了哪裡?那些姐姐阿姨們?」
「不……」瑤瑤搖了搖頭,轉過了身去。
貝貝心中有一種很不詳的感覺,但此刻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女生們到底去了哪裡?要如何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半晌之後,貝貝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他迅速來到窗邊,打開窗子向下面看了下去。
街區中仍然燈火輝煌,病院門口也有人來人往,空中的雨滴照樣懸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靠!不如從窗子那裡直接跳下去……看到底能發生什麼!
如果摔死了呢?
貝貝回頭看了看房間裡的瑤瑤,最後把目光移到了那些床單上面,嗯,用它們結成繩,然後慢慢爬下去,哪怕下到三樓二樓再跳,都比從五樓向下跳要安全得多。
貝貝想到這裡之後,便開始用床單打結織繩,很快他就製造出一根長約十米左右的繩索,從層高看,病院每層樓最多三米的樣子,五層樓,最高也就十五米,這根繩索足夠自己安全下到樓下了。
不管了,先下去再說吧,肯定能想到辦法找回女生們的。
貝貝床單的一頭在房間的床腿上打了個死結,然後把瑤瑤背在背上,慢慢地爬到窗外,向下看了一眼之後,慢慢地向下面蕩了下去。
很容易就下了一層,貝貝在心裡數著數,這裡應該是第四層了,他下意識地向病院下面看了一眼,不由得渾身一陣顫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怎麼往下面看,自己離地還是那麼高?
貝貝繼續向下蕩去,這時他一邊蕩,一邊觀察著樓下的變化,他在心裡數著自己下到了三樓,二樓……但是……距離地面始終還是那麼高……就像是他下去一層,地面也下去了一層一樣,那燈火輝煌的街區始終在遠處,像海市蜃樓一樣,根本無法觸及……
「貝貝?」房間裡傳來女生們的喊聲,很快女生們都聚到了窗邊並且拉住了貝貝:「你怎麼在窗外?」
雖然和女生們重逢了,但貝貝心中仍然是一陣寒意湧上來,這些『她們』還是『她們』嗎?
女生們七手八腳地把貝貝和瑤瑤拉進了房間,貝貝清點了一下人數,除了田月兒,其他人都在。
「貝貝,月兒呢?」女生們先向貝貝發問了。
「我還要問你們呢!」貝貝有些奇怪地瞪著女生們。
「出什麼事了?」女生們也是一臉奇怪的表情。
「剛才發生了什麼?我幹了什麼?」貝貝換了種方式問女生們,顯然這裡有另一個『貝貝』,自己最好問問那個貝貝到底幹了什麼。
「你不是和月兒一起出去找瑤瑤了嗎?」魚魚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對,不過她聽明白了貝貝話裡的含意。
「我們出去多久了?」貝貝又問了一聲。
「你和月兒剛從房間裡出去,然後你就背著瑤瑤從窗子外面下來了……」魚魚的回答顯然讓貝貝更加吃驚了。
「他們……剛出去……看來我不是屬於你們這個空間的貝貝……」貝貝本來還想問問自己困在電梯之後,女生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的,突然聽到消防梯那邊發出一聲聲的撞擊聲。
貝貝猛地看了一眼房門,現在衝出去,或許還能撞上剛剛出門的那個貝貝和田月兒,既然空間已經重迭,不防讓自己和那個貝貝見一下面,看看又會發生什麼。
貝貝快速向消防梯那邊跑了過去,消防梯鐵門邊站著田月兒,她正拿著一把槍守在門邊,眼睛死盯著鐵門。
貝貝聽到那撞擊聲,似乎想起了什麼,難道又是自己在門外?
就在這時,一陣槍聲響起,鐵門的門栓附近被打出了幾個洞,田月兒顯然吃了一驚,她本能地後退了兩步,然後抬槍向鐵門射擊了一槍。
貝貝當然記得這一幕,自己在門外被打了一槍之後,連著向鐵門打了好幾槍……
現在站在那裡的是田月兒……
貝貝已然來不及多想,奮力推開了站在門邊的田月兒,就在同時,幾發子彈穿過鐵門射了進來,貝貝感到全身一陣震動,那幾發子彈全部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貝貝的身上……
貝貝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一黑身子就軟了下去,田月兒連忙扶住了貝貝,把他向瑤瑤房間的方向拖了過去,貝貝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只吐了些血沫出來……
「貝貝!貝貝!」女生們見貝貝身上中了好幾槍,到處都在流血,都非常驚慌,甚至哭了起來。
貝貝現在意識仍然是清醒的,但是他想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很顯然,自己是被自己給槍擊了……
這個事實真讓人啼笑皆非,卻又如此的殘酷,必須要扔掉所有的武器,否則大家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不過現在貝貝已經無法提醒大家了。
「我必須盡快把他身體裡的子彈取出來,然後給他止血……」小怡作為唯一擁有最多醫學常識的人,這時候不得不先鎮靜了下來。
「那邊好像有個手術室,我去取些手術器械過來。」田月兒說著就衝出了房間。
「別……」貝貝想攔住田月兒,但無能為力,記得鐵門外的貝貝會循著血跡到這房裡來的,為什麼現在還沒到呢?難道他去的又是另一個空間?
田月兒很快便給小怡找回了很多手術器械,小怡馬上開始了她的手術,女生們拉住貝貝的手,不停地和他說著話,希望他能挺住,並且不停地為他祈禱著。
「我需要知道子彈具體的位置……」小怡心裡有些發慌,畢竟她沒有做這種大型手術的經驗:「你們幫我把貝貝弄那個房去吧……我需要一些儀器的幫助……」
女生們把貝貝慢慢地抬到輪椅上坐下了,貝貝感到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很顯然他有點失血過多了。
女生們推著貝貝向那個擺滿了各種儀器的房間走去,經過服務台時,田月兒聽到牆面上方有動靜,她向上看了看,發現一個攝像頭正跟著眾人在移動,田月兒皺了皺眉頭,抄起手邊的一個小木凳向那攝像頭砸了過去,把它砸了個粉碎。
小怡查到貝貝體內的子彈在什麼地方之後,立刻開始了對他的手術,有兩枚子彈打進了他的肚子,還有一枚打進了他的肺部,最後一枚距離貝貝的心臟只有不到一厘米……
貝貝能感覺到小怡拿手術刀的手一直在顫抖,貝貝開始懷疑小怡是否真的能單獨完成這麼大一台手術……她弄得自己很疼……不過已經疼到了極限,貝貝不知道還能疼成什麼樣子,他只希望這一刻能早點過去。
不過事與願違,這手術一直進行了五、六個小時還沒有結束,最後小怡看著被自己開膛破肚的貝貝,精神顯然已經有些無法承受了,她覺得自己已然無法把貝貝重新縫合起來恢復原樣……
「小怡,你不能放棄……」魚魚不停地安慰著小怡,貝貝的命能否被救回,全都要看她的了。
「貝貝……堅持住……」女生們的聲音也越來越遙遠了,貝貝的意識也隨著不停地出血而越來越模糊,周圍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暗,直到最後什麼也看不見了。
「啊!!」貝貝大叫了一聲猛然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被小怡鋸開的胸膛,但那裡什麼也沒有。
也根本沒有槍傷……
周圍一片黑暗……暗到什麼也看不見……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而已?
不可能……
離開那個該死的夢間了嗎?貝貝打死也不想再回到神經病院中了。
這是什麼地方?
猛地一下電梯門打開了,走廊裡柔柔的燈照進電梯中,女生們一起向電梯中的貝貝喊了一聲:「貝貝,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貝貝有些猶疑地坐起身,從電梯中走了出來,剛出電梯,電梯門就又重重地關上了。
貝貝怔了好一會兒,這些女生顯然不記得給自己作手術的事情……現在……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自己如果是跳到了另一個空間,但顯然自己比她們要多了些記憶……
「你沒給我做手術嗎?」貝貝問了小怡一聲,雖然身上沒有槍傷,沒有刀口,但貝貝還是想確認一下。
「手術?什麼手術?」小怡很奇怪地看著貝貝。
「我們最後一次進電梯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貝貝想確認一下時間軸。
「月兒打死了一個民警,你搶了那民警的槍,然後我們進了電梯。」魚魚看著貝貝的眼睛,她是除貝貝之外最清楚這些錯亂空間的人了。
貝貝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槍,他心中突然一陣顫慄,這東西最好扔掉,不然裡面的子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鑽進自己身體裡了……
不過扔掉似乎並不保險,要把它拆開徹底廢掉才行……
有個地方……對,把它從瑤瑤房的窗子扔到樓下去,那樣就不會有問題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女生們一起問貝貝。
「去瑤瑤房裡吧,再慢慢計議下一步的事情。」貝貝現在只想扔掉那把槍再說。
「就沒有辦法離開嗎?我快要瘋了……」田妮無比驚恐地看著貝貝。
「我會想辦法帶大家平安離去的。」貝貝雖然心中一點底都沒有,但他知道現在女生們都指望著他呢,他不能毀了大家的信心。
眾人跟著貝貝一起進到了瑤瑤的房間裡,貝貝第一件事就是推開了房間的窗子,把手中的槍扔了下去,槍並沒有象窗外的雨滴那樣懸在空中,而是徑直掉落了下去,貝貝這才放心地關上了窗子。
「瑤瑤呢?」魚魚突然驚呼了一聲。
大家這才四處看了一下,還真出了大麻煩……瑤瑤不見了!
「小怡,瑤瑤呢?」貝貝皺起了眉頭,好像一直是小怡地照看瑤瑤。
「我以為你拉著她呢……」小怡看向了魚魚。
「我不知道啊……」魚魚瑤了搖頭,剛才貝貝急急地向瑤瑤房間趕,大家都跟著他一起走得有些快,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你以為我拉著瑤瑤,我以為你拉著瑤瑤,結果沒有一個人拉著她。
「我出去找找看。」田月兒站了起來,轉身準備離開房間。
「不。」貝貝攔住了田月兒,從回憶中看,就是自己和田月兒一起離開房間去找瑤瑤,結果自己和田月兒剛離開,就從樓上下來了一個貝貝,還背著瑤瑤……
必然要改變……否則一切就會一直這麼無休止地循環下去……
「我們一直在這裡等著。」貝貝給所有看著他的女生們了一個明確的指示,然後推開窗子向上看了上去,不知道那個貝貝和瑤瑤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不過窗外一直都沒有任何情況出現,貝貝關上窗子理新坐回了房間裡,女生們聚在一起,臉上都寫滿了不安,躲在這裡並非是完全安全的,就比如上一次,大家都被大火的煙子給薰了出去,天知道這一次又會發生什麼?
「我們要好好思考一下我們現在遇到的情況。」貝貝把魚魚拉到了一邊,和她商量著,她或許是除自己之外最能理解現在發生情況的人了。
「我想……我們可能是進入了某個時間裂縫……」魚魚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想法:「我們來到病院,和瑤瑤還有方醫生進入電梯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進入電梯之後,電梯停在了第零層,這就是一個信號,零代表什麼也沒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代表停止的意思……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停止之後,出現了無數的時間裂縫,然後我們就在這些時間裂縫之間不停地穿來穿去……」
「如果時間裂縫是從我們進入電梯之後開始的,那你打電話到旅店旁邊的公用電話上,被我接了又是怎麼一回事?」貝貝提出了他的質疑。
「或許……或許從我們進入小鎮之後,時間空間就已經開始紊亂了呢……」魚魚似乎也有些糊塗了:「又或者是時間裂縫的漫溢現象?」
貝貝搖了搖頭:「說這些……似乎對我們如何離開這裡沒有任何幫助……只會把我們越繞越糊塗……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最重要的問題,應該是搞清楚時間裂縫是如何形成的,然後解決掉它,讓我們可以順利離開這個鬼地方。」
「瑤瑤。」魚魚似乎想起了什麼:「這一切毫無疑問和瑤瑤有關。」
「可她一直都不肯幫我們。」貝貝皺緊了眉頭。
「無論如何,我們如果不找回她的話,一切都是白搭。」魚魚向房間四處看了看:「我們應該把主要的時間花在瑤瑤身上才是。」
「魚魚,如果我離開你們,我很可能就會進入另一個空間,到時候你們不會有關於這一段的任何記憶,到時候還是什麼也做不了,甚至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貝貝雖然知道找回瑤瑤的重要性,但是他有種感覺,現在時間空間紊亂的程度開始加劇,一旦他走出這個房間,很可能再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女生們又消失不見了,或者出現更可怕的事情。
「你有什麼沒告訴我的事情?」魚魚聽出了貝貝話裡的含意。
「是這樣的,你不要告訴其他人,以免嚇到她們。」貝貝低低地把自己先前的經歷向魚魚講了一遍。
「難怪你要把手槍扔樓底下去……」魚魚聽到貝貝的話之後,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她也吃驚不小。
「如果我離開,你們再遇到的,很可能是另一個貝貝,他會怎麼做,我還真無法保證。」貝貝有些心灰意冷的樣子。
「我們一起出去找瑤瑤,無論發生什麼,大家都不要再分開了,或許就不會再出什麼問題。」魚魚提出了她的建議。
「嗯,就這樣吧。」貝貝也做出了決定……
「現在大家一起出去找瑤瑤,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許分開,我走最前面,月兒你斷後,隨時保證不要有任何人掉隊!」貝貝重新向大家發佈了一下他的安排。
「嗯。」田月兒點了點頭,此刻她正和小怡在窗子邊聊著天,窗子大開著,小怡用手去摸那些懸停地空中的雨滴。
「現在出發。」貝貝說著就向房門邊走去。
女生們一個跟著一個地跟在貝貝身後,田月兒最後一個準備關上窗子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窗子外面懸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有些看不清,她揉了揉眼睛之後終於看清了,窗外懸著的,居然是一把手槍!
那民警身上取得的手槍,貝貝不是把它扔樓下去了嗎?貝貝幹嘛要扔掉它?
田月兒見眾人已經都要離開房間了,連忙伸手把手槍取了藏在了身上,隨後跟著大家的身後一起離開了房間。
「瑤瑤!?」貝貝來到走廊之後,便大聲喊著瑤瑤的名字。
走廊裡非常安靜,如果瑤瑤還在的話,她一定躲了起來,病院整個第五層一共有三十多個房間,還真不知道她躲在了什麼地方。
突然間,消防梯邊的鐵門又發出了撞擊聲,貝貝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把魚魚拉到了一邊:「每次我在消防梯外撞擊鐵門,都對應了裡面發生的事情,這次會是誰在外面撞擊鐵門呢?」
「十有**還是你。」魚魚臉上出現出恐懼之色,她聽了貝貝的講述之後,知道了貝貝曾不止一次和他自己對決,而且結果還那麼血腥,無論如何,這都會讓人感到害怕。
「我應該和他嘗試著溝通一下,也許會有什麼突破。」貝貝手心裡全是汗,不過他知道這種時候,他責無旁貸。
「我們還是和你一起吧,無論如何也不能分開,這是你說的。」魚魚提醒了貝貝一聲。
「嗯。」貝貝帶著女生們小心翼翼地向消防梯鐵門邊走了過去,他讓女生們都躲在消防梯鐵門旁的牆邊,以免鐵門外萬一有人開槍,也不至於被流彈所傷。
「外面是誰在撞門!?」貝貝站在門側衝著鐵門大喊了一聲。
「你是否可以先停一下?我們聊一聊,或許對彼此都會有些幫助!」貝貝又大喊了一聲。
外面的撞擊聲還真的停了下來,就好像聽到了貝貝的喊話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