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來到第三樓的時候才找到了哭聲的發源地,那是三樓的一個病房,一個小女孩兒蹲坐在一張病床上,低低地哭泣著。
貝貝向四周看了看,確認確實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向病房裡走了進去,他慢慢來到小女孩兒的床邊,不過沒敢靠得太近,低低地問了一句:「小妹妹,你哭什麼?」
女孩兒並沒有抬頭,仍然繼續哭著,貝貝只好伸出手去輕輕推了推她,女孩兒這才像是感到了什麼,慢慢地把頭抬了起來。
貝貝看著女孩兒的小臉蛋兒,不由得怔了怔,這面容好熟悉啊,為什麼想不想來她是誰?女孩兒面色慘白沒什麼血色,就像身上患有極重的病一樣。
「小朋友?哭什麼哭啊?」女孩兒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樣子,叫她小妹妹似乎有點不太合適。
小女孩漠然地向貝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眼中就像沒有焦點一樣,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看到貝貝。
貝貝伸出手在小女孩兒面前晃了晃,小女孩兒仍然沒有什麼反應,貝貝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這女孩兒難道是個瞎子?
貝貝在病房裡看了半天,也找不出什麼線索,半晌之後,小女孩兒仍然沒有什麼動靜,貝貝準備離開了,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小女孩兒突然喊了他一聲:「貝貝!」
「你認識我?」貝貝回過頭來,又走回了小女孩兒的床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小女孩兒的眼神仍然很漠然,就像沒有看到貝貝一樣,貝貝感到頗有些納悶,今晚上的事情太過於詭異了,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思考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貝貝!」小女孩兒又叫了一聲,但並不是看著貝貝,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反正她眼睛的焦點和焦距不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誰?」貝貝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忍不住還是問了他一句。
女孩兒就好像注意力無法集中一樣,她很漠然地四處看著,就當貝貝不存在一樣,但是她剛才確實在喊自己的名字。
貝貝在她身邊坐了很長時間之後,她還是沒有什麼反應,貝貝有些坐不住了,他正準備離開,女孩兒卻不知道從哪裡取來了一張畫板,另一隻手拿著支筆在畫板的紙上畫了起來。
貝貝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一筆一筆地畫著些不知道什麼東西。
慢慢畫紙上的圖形略略有點成形了,雖然這畫顯得很稚嫩,但是讓貝貝很驚訝的是這張圖上的那些粗線條隱隱讓人感到有些立體感,看起來就像是一些無規則的管道互相穿來穿去。
十幾分鐘的時間小女孩才完成了第一幅畫,這一幅畫完之後,女孩兒把它丟在了一邊,開始在第二張紙上畫了起來,貝貝拿著那張紙反覆研究著,他始終研究不透這到底是什麼圖形,但是女孩兒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畫出的這些東西,那麼它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呢?
又是十幾分鐘過去了,第二張畫也畫了出來,又是一團亂七八糟的管線,貝貝看得越發糊塗了,但此刻女孩兒已經開始畫第三張圖了,貝貝雖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繼續等了下去。
終於女孩兒把第三張圖也完成了,貝貝拿著看了半天,仍然是一頭霧水,見女孩兒終於不再畫了,貝貝把三副畫一起收進了懷中,起身準備離開了,就在這時女孩兒又開口說話了。
「天…愛…」
「你說什麼?」貝貝連忙轉過身來看著女孩兒,從她剛才畫畫的情況來看,她好像沒有失明,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看不到自己。
「天…愛讓我…轉告你…礦洞…危險…殺…」
女孩兒嘴巴裡蹦出幾句不連貫的中文之後,又閉上了嘴巴,貝貝等了五分鐘還沒有等到她第二句話,不由得又有些急了:「殺什麼?」
女孩兒似乎又有點注意力無法集中了,她對貝貝的動作和說的話毫無反應,就像他不存在一樣。
貝貝在小女孩兒的床邊又坐了很長時間,他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反正他和小女孩兒說話小女孩兒並不搭理,而且小女孩兒也一直沒有再開口講話。
直到最後小女孩兒似乎很累睡去了,而且讓貝貝更加沮喪的卻是,小女孩兒在睡去不久之後就從床上消失了。
天愛難道想通過這個小女孩告訴自己什麼?礦洞?危險?殺?
礦洞?曾聽天愛說過,她們在地底有很多廢棄的礦洞和工廠,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礦洞這兩個字?難道有什麼秘密在礦洞裡?而且…礦洞在什麼地方?
危險?危險肯定無處不在,自從呆在夢間,危險就從來沒有離開過貝貝左右,這兩個字對貝貝來說幾乎毫無意義,只是天愛所指的危險又指的是什麼?
殺?殺什麼?殺誰?難道這裡還有什麼沒有被殺死的東西存在?礦洞、危險、殺這三樣東西和此次的夢間竟技有關嗎?為什麼這女孩兒不把話說完啊?真是要把人急死了!
貝貝走出病房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黑了下來,看來這裡的設計者讓這裡有現實世界一樣有白天黑夜,醫院裡有些地方有燈,有些地方沒燈,貝貝在『白天』進來的時候,倒也沒覺得什麼,現在突然又變黑了,貝貝經歷了在天愛房間裡的驚魂之後,對黑暗突然有了些顧忌,他隔著窗了看著黑暗中的街道,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瑤瑤為什麼還沒有有醒?為什麼還不和自己進行心靈聯結?貝貝皺了皺眉頭,準備先暫時離開醫院,當他走到樓梯附近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貝貝回頭看過去,剛好看到幾名醫生護士樣的人推著一台推車迅速往黑暗中的遠處走廊裡消失了。
貝貝拔腿就追了過去,他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衝到了走廊的盡頭,不過那台推車已經被推進了轉角盡頭的一個房間裡。
貝貝很疑惑地慢慢走了過去,因為怕有埋伏,所以走得很慢,確認四周確實沒有人之後,貝貝才慢慢靠近了推車進的那間房。
房間非常大,裡面有幾盞燈不是很亮,有些燈還忽明忽暗,憑空讓人感到一種詭異的氣氛。
推車靠著牆邊放著,房間靠牆有很高的鐵櫃,鐵櫃至少有五層,每層有七、八十公分高,被隔成一個一個的正方形。
房間的中央擺著很多檯子,上面有的放有東西,有的沒有放東西,因為燈光的原因,在外面看得不是很真切,貝貝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閃身走進了房間。
靠著門邊的那些檯子上面都是空的,上面有些黑黑的東西,聞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臭味,貝貝四處看了一下,有稍遠一些的地方那個檯子上放有白色的東西,因為在這裡看不清,貝貝便慢慢向那張檯子靠近了過去。
貝貝很快就走到了檯子旁邊,很快他就明白了檯子上放的是什麼東西,它分明是一張白布,從白布的輪廓可以看出,底下躺著一個人!
當然白布下面躺著的絕對不可能是活人,不是活人當然就是死人,以貝貝的性格,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掀開看看肯定是不行的,他取出夢間刀,輕輕地把白布給掀開了。
白布下面果然是一具屍體,貝貝雖然殺人無數,各種慘景見的也不少了,不過在見到這具屍體之後,仍然止不住有點想吐,因為這具屍體的面部被完全剝掉了,完全剝掉也行,偏偏那些皮膚就像塊布一樣搭在旁邊,看起來這裡應該是醫院的解剖現場。
當然,不止是腦袋,包括這屍體的身體,還有手臂,大腿,都被這樣剝開了,不過皮仍然保持著完整,醫學院的學生應該都知道,這是為了方便下一界的學生繼續使用,才會把屍體弄成這個樣子。
從屍體的胸部可以判斷出來,她應該是位女性,貝貝做出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把這具屍體進行復原,把她耷拉下去的皮膚重新蒙回到身體上,然後看看她究竟是誰,會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人。
解剖室的鐵門突然重重地關上了,因為事出突然,貝貝還是被嚇了一跳,他很惱怒地向外看了一眼,一個黑影迅速從窗子外面跑過並消失了。
「操!」貝貝大罵了一聲,不管是在哪裡,總有人故弄玄虛來嚇唬人,貝貝並不擔心自己被困在解剖室出不去,他決定暫時把鐵門關閉和窗外黑影的事情放到一邊,把這具屍體弄清楚再說。
貝貝小心翼翼地把屍體小腿上的皮膚放了回去,然後是大腿,小肚皮那一塊掀回去之後,女子***的毛展露了出來,並沒有脫落,不過貝貝對屍體可沒那方面的興趣。
很快貝貝把屍體上身和手臂上的皮膚都給還原了,現在只剩面部的皮膚還耷拉在頭部四周,貝貝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把這幾塊皮還原之後,應該就可以認出這具屍體究竟是誰了。
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雖然殺人無數,但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地點接觸屍體,貝貝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他伸出手托住那屍體被剝離下來的面部,輕輕把它們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