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鐘頭的時間對貝貝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什麼是思念,千滋百味全一起湧上了心頭。
貝貝有太多的事情想問靈兒,有太多的話想和她說,激動中又夾雜著一些對未來的恐懼,重逢應該喜悅,但不應該是在這裡。
「你怎麼了?」布魯克似乎感覺到了貝貝的異常,而且貝貝的生命力突然像是加強了不少,這讓他想到了迴光返照這個詞。
「沒什麼,現在幾點鐘了?離吃飯還有多長時間?」貝貝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
「還有兩個鐘頭,你別再問了,再問我會瘋掉的,其實我也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吃飯,我一直都是在瞎估時間。」布魯克有些無奈地看著貝貝。
「哦。」貝貝終於有些疲倦了,他的身體因為剛才的興奮而嚴重透支,他靠在牆邊一下子睡了過去,不能說睡過去,確切一些來說,應該是昏迷過去了。
布魯克憐憫地探了一下貝貝的鼻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監牢吃晚飯之前是有鈴聲的,鈴聲一響,貝貝突然醒了過來,睜大了眼睛看著布魯克:「晚飯時間到了嗎?」
「嗯。」布魯克回看了貝貝一眼:「你不和弗蘭克他們取得諒解,他們是不會給你東西吃的。」
「哦。」貝貝笑了笑,他等的不是晚飯,是他心愛的人。
不過他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夥計,要不我還是偷個麵包回來給你吧?」布魯克擔心地看著貝貝,他有種預感,貝貝可能活不過今夜了。
「不用了,你能扶我出去走走嗎?」貝貝感覺到自己已經無法憑借自身的力量站起身了。
布魯克猶豫了一下,他猜測這可能是貝貝生命中最後一刻要到了,他點了點頭:「好吧。」
布魯克努力把貝貝架了起來,貝貝此刻瘦得只剩了個骨頭架子,布魯克不用很費力,就把他架了起來。
走出監牢的時候,貝貝老遠就看到大廳裡的靈兒正四處張望著,她那張俊俏的臉塗抹得如焦炭一般的黑,儘管如此,貝貝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因為是個光頭,臉色又黑,身上穿著厚厚的襖子,所以並沒有人認出靈兒是女兒身,只是一些老牢友很憐憫地看著這個新嫩,似乎在琢磨弗蘭克那一幫人會怎麼折磨她。
當布魯克架著貝貝從監牢裡出來的時候,靈兒立刻向他衝了過來,貝貝鬆開布魯克,想和靈兒抱在一起,卻軟軟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靈兒慢慢地把貝貝放倒在了自己的懷裡,眼中流出淚來:「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
「靈兒別哭。」貝貝伸手擦掉了靈兒眼畔的淚珠:「靈兒很堅強,從來不哭的……」
「你們認識?看來這裡沒我什麼事了。」布魯克聳了聳肩膀,他要趕著吃飯去了。
「他是布魯克,我能活到現在全靠他了。」貝貝向靈兒介紹了一下那黑人。
「謝謝你,我會記住你的好。」靈兒向黑人布魯克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感激。
「別謝了,先顧好你們自己吧。」布魯克不願再繼續看下去了,傷感,他急急地轉身離開了這裡。
「靈兒,你到這裡來做什麼?」貝貝拼盡最後的力氣,向靈兒問了一句。
「先別問了,我扶你到房裡,然後去找些吃的東西來吧。」靈兒看出了貝貝的虛弱,已經超過了一般人的極限,她也大概地猜出了貝貝在這裡,可能根本沒有東西吃。
「不行……只有飲料能帶出食堂,食物無法帶出食堂,你扶我過去吧。」貝貝咬緊了牙關,他想活下去,不然靈兒就白白地關在這地獄一般的地方了。
「好的。」靈兒努力架起了貝貝,向食堂那邊走去。
「有幾個惡人,霸住了食堂,不讓新人吃飯……靈兒你要小心……」貝貝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很沒面子,自己居然有這麼一天,被幾個鳥人給逼得連飯都沒得吃了。
「他們欺負你了嗎?」靈兒一下子變得憤怒起來。
「靈兒,你赤手空拳和他們沒辦法打的,他們人多……」貝貝不得不提醒了靈兒一句,和靈兒交手不是一次兩次的,貝貝很清楚她的長處和短處。
如果貝貝知道靈兒現在身上的傷,或許他會更加擔心。
「沒事兒的。」靈兒向貝貝笑了笑,她能感覺到每走一步,貝貝身體所能承受的痛苦,監房通往食堂的短短一段路,兩人互相依靠著走了很久。
「靈兒,你身上有傷……」雖然靈兒努力扛著,但貝貝還是很敏感地發現了這一點。
「小傷,不礙事兒的。」靈兒向貝貝笑了笑,能再見到他,還活著,就算是死在這裡,心也甘了。
「歇歇吧?」貝貝不知道靈兒究竟受了什麼傷,不敢讓她太累。
「沒事兒的,馬上就到了。」靈兒很溫柔地看著貝貝:「貝貝,你知道嗎?今天是農曆中秋節……我知道我們無論如何都會團圓的……」
「是嗎?」貝貝心中一震,他已經很久沒有時間的概念了。
「嗯。」靈兒點了點頭,兩人已經慢慢地走到了食堂裡,靈兒找了個地方把貝貝放了下來。
「甜甜她還好嗎?」貝貝知道今天是中秋節之後,不由得百感交集,本該在水寨閤家團圓歡聚的日子,現在卻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她已經被很好地安置起來了,你放心吧。」靈兒向貝貝笑了笑,心中卻是暗暗流淚,甜甜到現在為止仍然下落不明,而且連一點線索也沒有。
「那太好了。」貝貝心中感到了一絲寬慰,他很想吃些東西讓自己支撐下去,但又很擔心靈兒會吃弗蘭克他們的虧,萬一他們發現靈兒是個女兒身,那事情就更加麻煩了。
「我去取些吃的過來,你在這裡等一下……」靈兒把貝貝在桌子邊安置好了之後,準備向領餐食的那個地方走去。
「小心。」貝貝拉住了靈兒的手,兩人互相凝望了一眼,這一眼幾乎包含了兩人曾經在一起經歷過的所有滄海桑田。
「我會的。」靈兒默默地向領餐食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很小心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一開始,靈兒仍然也只是排在隊伍中,盡量不讓自己為人注意,但是到了領餐食的地方,她還是遇到了和貝貝同樣的事情。
那個發餐食的白人拒絕了給靈兒餐食,與此同時,一名白人向她衝了過來。
靈兒在那白人衝過來的一瞬間閃身讓開了,那白人差點被他自己的慣性給摔倒在了地上,回過頭來之後,氣急敗壞地再次向靈兒衝了過來。
突然有一名小個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一腳踹向了那白人的*,那男人立刻疼得大喊大叫起來,他回轉身怒視著踢他*的那個小個子,放棄了靈兒,向那人衝了過去。
靈兒馬上又起了一腳,踢中了那白人的*,那白人這下疼得全身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不停地罵著:「!!!你們為什麼總踢我*?來人啊!」
那白人慘叫的同時,有幾名白人一起站起身向這邊走了過來,把靈兒和另外那個小個子那邊圍了過去。
貝貝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很害怕靈兒會吃虧,但他此刻一動也動不了,只能看著那邊乾著急,這感覺真讓他絕望。
靈兒身體有傷,而且硬攻並不是她的強項,不過在她身邊的那個小個子就不一樣了,他眼中閃過一種獵豹才有的機警,在那幾名白人還沒有圍攏過來之前,他就已經先出手了。
他最先襲擊的是離他最近的那個白人,向他衝過去的時候,佯裝攻擊他的臉部,實則攻擊的是他的下盤,他的雙腳在上身假動作的掩護下,齊齊地踢向了那白人的雙膝,一個回合過去,地面上頓時多了一個慘叫打滾的白人。
另外一名白人馬上揮拳向這小個子砸了過來,小個子用身體硬吃了他一拳,卻轉身用雙手勾住了那男人的整條手臂,並猛然一退身,那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居然生生地被他給拉扯了下去,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的招式太怪異了,而且如此恐怖,瞬間放倒了兩人,把其他白人全震住在了原地,聽著那兩名白人撕心裂肺的慘叫,沒有人再敢上前找他嘗試了。
小個子一句話也不說,逕直向餐檯走去,餐檯負責分發食物的那犯人早就傻了,他呆呆地看著小個子和靈兒分別取走了食物,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你們等著瞧!」弗蘭克那一幫人罵罵咧咧地遠遠看著小個子和靈兒,卻沒敢再上前來了。
靈兒把食物拿到貝貝的餐桌前放下了,小個子則在不遠處坐了下來。
「他是誰?你的同伴?」貝貝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靈兒並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一個朋友,過來幫忙的,先吃些東西吧,我們回到監房裡之後再慢慢說。」靈兒很小心翼翼地把一些飯食弄成湯糊狀,慢慢地喂到了貝貝的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