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從小到大,沒怕過鬼,沒怕過神,沒怕過那些拿著刀槍的兇惡敵人,不過田妮此刻的表情卻讓他心中頗有些害怕,雖然他嘴上一點也沒軟下來。
田妮卻轉過臉去不看貝貝了,也不回話,不過揪住他衣服的手卻是絲毫也沒放鬆。
「何必呢?真替你不值。」貝貝見田妮不說話,心中更加發虛了:「為我這樣一個人耗上你一輩子,真不值…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呶…外面那個醫生都比我好得多。」
田妮轉過身來,歪著頭看了貝貝半天,還是一句話也不說,過了一會兒,她倒哼起小曲來了。
「瘋了,瘋了。」貝貝左右看了看,外面那些人怎麼還不進來?他這人從來不怕鬼,不過他不停地在盤算著如果掐死田妮之後,她會不會變成一個厲鬼來找自己,估計肯定會,那些鬼片裡面的女鬼和她性格都差不多。
「我累了,要找個地方坐下來。」貝貝看了看牆邊的凳子,試圖向那邊轉移過去,不過田妮似乎是怕他趁機溜走,乾脆直接往地上一蹲,把自己掛在了貝貝的身上。
「你想躺地上?好,成全你。」貝貝索怕坐在了地板上:「待會兒人都進來了,大家臉上都好看了。」
「你還知道要臉?」田妮不無嘲諷地看了貝貝一眼。
「好吧。」貝貝琢磨了半天,和她來硬的,說那些話看來都不起什麼效果,那還不如先哄著她,讓她放手,然後溜之大吉,以後就再不給她機會讓她接近,應該會是目前可行的辦法。
「我向你道歉,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貝貝假裝很誠懇地看著田妮:「我還有很多事要去辦,這樣鬧下去對誰都不好,你說是不是?」
「你道歉?」田妮見貝貝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顯然有些不適應,她似乎用她那個小腦袋認真地想了半天,最後似乎明白了過來:「你每次都道歉,你的道歉已經不值錢了!」
「是!我每次都道歉!」貝貝見這招不管用有些惱火:「還不是被你逼的?」
「好啊!都說實話了吧?原來以前向我的道歉都是假的!」田妮似乎又揪住了貝貝的小辮子一樣。
貝貝有點後悔剛才不該向她道歉的,對於一個已經不講道理的人來說,你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
「你知道就好。」貝貝補了一句,把頭轉了過去,也不再看田妮。
過了半晌,見田妮不說話,也不鬆手,貝貝只好又轉回身來:「小妮子,你以前是個很可愛的女生,又聽話,又溫柔,還很懂得體貼人,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形象!」
「是嗎?」田妮似乎也回憶起了一些往事:「如果你不一次次的傷害我,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我怎麼傷害你了?」貝貝見田妮似乎有點講道理了,於是決定和她繼續講下去。
「你連怎麼傷害我的都不知道,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田妮的眼睛又紅了。
「和我沒什麼好講的,那還纏著我幹嘛?」貝貝又有點不耐煩了,他在想以前以為田妮被人抓去的時候,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傷心,早知道現在這個結果,以後她被人抓了絕對不管她,讓抓她走的那個人倒霉去吧!靠!他肯定會後悔死的,哈哈。
「笑什麼?」田妮很不解地看著貝貝,他會不會也神經失常了?
「想笑就笑,你管不著!」貝貝笑完,繼續意淫田妮慘遭別人蹂躪時的可憐相,心中更樂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快被這個瘋婆子逼得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兩人一起向門邊看過去。
「放手吧,讓大家看到我們坐在地上這模樣兒,丟死人了。」貝貝又開始好言相勸田妮。
「丟人?你也知道丟人?你今天抱這個,明天摸那個,還偷看別人尿尿,知不知道自己很噁心?」田妮的言語好像又開始升級了。
「你!」貝貝想伸手去摀住田妮的嘴,這事兒如果被小霞知道了,那就完蛋了!
「你既然幹得出來,還怕人說?」田妮沒想到貝貝會對剛才的話反應那麼大,她反而高興了起來,就像是又找到了貝貝的什麼軟肋一樣。
「你敢亂說這些事情,我會殺你滅口的。」貝貝的威脅是越來越蒼白無力,他說出口之前就感到對田妮一點作用也沒有。
「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田妮一點也不甘示弱。
敲門聲又響了兩聲,這次敲門的人可能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感覺敲得比剛才要重了一些。
「什麼事,以後都可以好好說…」貝貝沒奈何,只得央求田妮:「現在你扯著我,我扯著你,坐在地上被人看到肯定不是很好吧?」
「哼…」田妮揚著頭哼了一聲,手上是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你要是敢告訴小霞我那些事情…」貝貝見事情緊急,一時又找不到能夠恐嚇住田妮的話語,只好停了下來仔細又想了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田妮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副不整死貝貝不罷休的樣子。
「ok,我們下個月照常結婚,等媽媽病好了我們就去照婚紗照…你要怎麼樣我都答應你,我們別再鬧了ok?」貝貝又開始和田妮談起條件來。
「一切都晚了…」田妮一副傷心過了頭的冷漠表情,說完之後什麼也不再說。
「那你究竟要怎麼樣!」貝貝真的有些怒了。
外面的人終於忍不住用鑰匙打開病房的門衝了進來,當然一眼就看到了互相拉扯著坐在地上的貝貝和田妮。
「哥…你們在幹什麼?」李霞首先跑了過來。
田妮一見到人進來,立馬就開始哭了起來,貝貝心中厭惡透了,你丫的剛才怎麼不哭?就會在大家面前裝可憐!剛才不還是很神氣的嗎?
「有什麼事出去說吧,吵著病人不太好。」黃少東輕輕提醒了一下地上的兩人。
「走啊!」貝貝扯了一下田妮的衣服,試圖站起來。
「小甜甜鬆手吧,有什麼事大家到外面去好好談談。」李霞似乎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便好言相勸起來。
「不松!鬆了他就跑了。」田妮雖然也站了起來,不過抓住貝貝衣服的手一點也沒松。
「我們都在這裡,他不會跑的,而且*媽也在這裡。」李霞繼續好言相勸田妮。
「他在乎過誰?我一鬆手,他肯定跑,他自己說的。」田妮一副不予置信的模樣兒。
「她神經有問題。」貝貝向李霞指了指田妮:「你都看到了。」
「哥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李霞很無奈地看著二人,她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麼突然會鬧成這樣子,不過田妮的表情確實也讓她有些恐慌。
「貝貝你不該這樣對田小姐…」黃少東也忍不住開口了。
貝貝心中越發覺得噁心起來,你們倒是挺會一唱一和的啊?難怪上次田妮見到黃少東道歉起來會說得那麼順!怕是早就綵排好給我和小霞看的吧?靠!
不過顧及此次老母親就是在他們兩個手上搶救過來的,貝貝也不好再說什麼,有一瞬間他甚至認為自己很沒良心,這兩個人,從道義上講,應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才對,為什麼現在這麼討厭他們呢?唉!
「先出去吧。」李霞又推了推貝貝。
養父回望著大家:「我就守在這裡了…」他後面似乎還想對貝貝說些什麼,但終於還是忍住了。
貝貝和田妮終於在李霞的黃少東的勸說下走出了病房,剛好這時候黃少敏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見到貝貝時一臉鄙夷的神情,貝貝還了她一個兇惡的表情,讓她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剛才不還好好的嗎?到底又出了什麼事…」李霞和田妮在一起呆了四年,當然瞭解她的脾氣,不解開這個心結,今天的事肯定麻煩大了。
「我也不知道她發什麼神經…」貝貝無奈地向李霞笑了笑,他說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妥,現在還招惹這個瘋婆子做什麼呢?萬一她瘋勁上來了,把自己的一些醜事一抖露,到時候不是麻煩更加大了?貝貝話說了一半,趕緊噤聲了。
不過田妮倒是一直沒吱聲,看起來她好像並沒有想把貝貝的惡行都抖露出來的樣子,貝貝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我們一起過去喝個茶吧…」黃少東總是不合適宜地開口提建議:「小夫妻打打鬧鬧的,也是一種幸福,吵過打過,日子才更甜蜜嘛…」
甜蜜你個頭!貝貝忍不住又想罵人,你個豬頭醫生,別纏著我妹妹啊,你不是喜歡和『小甜甜』電話聊天嗎?幹嘛不纏著她?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地成一雙啊,哈哈。
貝貝又開始設想田妮揪住黃少東衣領時,黃少東的道貌岸然會變成什麼狼狽樣子,心中忍不住又樂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已經深得魯迅筆下阿q精神之精髓。
貝貝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張茜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