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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生命的忠誠 文 / 誰看了她的屁屁

    「還有籌碼沒有?」曲陽的語氣裡不無譏諷,現在到了這麼高的高空,連跳下去逃生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沒了。」老朱的語氣顯得頗為平淡,一直等不到貝貝的回話,他憤怒地脫掉了身上的防彈衣,重重地摔在一邊,赤祼著上身,死命拉著直升機的操縱桿準備拚死一搏,把死亡的時間往後推一秒是一秒:「現在一切都晚了,高度太高,來不及迫降,直接跳下去,死掉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大家一起祈禱吧,沒有什麼好傷心的!至少在去天堂的路上可以互相做個伴!」

    隨即老朱向其它直升機發出最後的指令:「導彈準備!摧毀貨輪!然後向z國發出求救信號!」

    「靠!你這是在安排後事嗎?」曲陽有點激動起來:「我太陽你啊!這麼誇張!我們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老朱不回答他,也沒再說話,貝貝緊皺著眉頭,一聲也不吭。

    「導彈已鎖定目標!」其它五架直升機幾乎是同時向老朱發出了回應,除了賀可的那一架。

    「等等!」剛才沒注意,老朱這才從雷達上看到,賀可已經把直升機靠近了過來。

    「你小子不聽指揮,想過來找死?」老朱大罵了一聲,自己這架直升機被擊毀之後,賀可的直升機在這麼近的距離內肯定無法逃脫。

    「靠!我才不會像你那麼等死!大家再等一下!」賀可再次大叫了一聲,他的直升機在貝貝他們的下方逐漸穩定了下來,開始原地打轉,就像一個活靶子。

    「賀可你在幹什麼?趕快回去!」貝貝這應該是人生的最後一句話了,因為那枚導彈已經離自己的座駕越來越近了,躲肯定是躲不開的。

    「再等一下!」一聲爆響幾乎與賀可的聲音同時響起,射向貝貝所在直升機的導彈就在貝貝眼前約幾十米的距離爆開了!爆炸造成的餘波差點掀翻了老朱的直升機,他穩定住之後迅速把直升機向下拉低。

    「是韓風!」賀可大叫了起來,在賀可所駕駛的直升機的副駕座上,韓風正端著一把超大口徑的狙擊步槍,他仍然在向舷窗外瞄準著,在這一刻,他似乎也不太相信剛才自己擊中了目標。

    要知道坐在一個運動的物體上向另一個高速運動的物體射擊,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成功的幾率小到幾乎等於零,而且還要擊中導彈的引爆裝置,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寒風,他成功了!

    就在賀可剛才把直升機硬生生的轉了個幾乎不可能的彎後,寒風所在的側翼對準了斜上空,導彈同時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就是那一刻,他只有零點三秒的時間,幾乎來不及瞄準,只是憑藉著多年暗殺的經驗,『砰!』的一聲巨響,子彈已經呼嘯著飛了出去。

    此時貝貝所在直升機的速度早就到了極限,再無力擺脫導彈,韓風這一槍若是不中,機上的全部人員還有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可以活。

    導彈爆炸的火舌映紅了半邊天,直升機在火舌下幸運的逃生,曲陽和他小組的人全部歡呼了起來。老朱這個老江湖也忍不住誇讚起韓風來:「真有你們的!想不到!想不到啊!我們隊伍裡居然有這麼棒的人才!」激動中的貝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嘿嘿。」韓風有點不好意思了:「我真不知道我是怎麼打中的…大家別誇我…運氣,就是運氣而已…」

    樂極生悲,是千古不變的真理,韓風的話音未落,老朱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賀可!危險!!!」雷達上,一枚導彈已經向賀可所在的直升機衝了過去,他們現在,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加起速度因為要狙擊導彈,賀可和韓風所在的那架直升機幾乎以零速度停在空中,當這枚導彈毫無聲息地向他們衝過來的時候,幾乎就在老朱話音剛剛落下的同時,在貝貝的舷窗側畔下方,一聲爆響,又是一陣巨大的煙火瞬間點亮了半個天空,那是直升機爆炸產生的煙火。

    「賀可!」貝貝摁住了自己通訊器的麥,大聲喊了起來:「韓風!賀可!韓風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老朱知道在戰場上沒有時間悲傷,他拍了拍貝貝的脊背:「李總,貨輪目標已經鎖定…」

    貝貝眼睛一閉,淚水奪眶而出,他用拳頭重重地砸向了發射導彈的按鈕,一枚導彈帶著無比的仇恨飛向了貨輪,猛烈的爆炸聲再次響起,整個貨輪的前半截完全陷入了火海之中,一些集裝箱也跟著被掀上了天,然後重重地掉進了大海,大半個貨輪變成了火紅色,這火紅色慢慢和夜色溶在一起,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血紅。

    「貨輪的導彈發射器已被摧毀!我們時間不多,貨輪很可能會發生二次爆炸!預計貨輪將在二十分鐘內沉沒!大家打開紅外探測儀,盡快登船尋找目標貨廂救人!」老朱一邊發佈新的命令,一邊看了貝貝一眼。

    看著燃燒的貨輪,貝貝心如刀割,把田妮救回來幾乎不太可能了,有七名兄弟卻因此而死…他流著淚大喝了一聲:「放棄任務!放棄任務!所有直升機開始在海面搜尋』天狗』號上的生還者!務必要救回他們!」

    「『壁虎』在海面展開搜救!其他直升機跟隨我強攻貨輪!」老朱一邊糾正貝貝的指令,一邊低聲對貝貝說:「時間太短…賀可他們不可能生還…現在放棄任務,他們就白白死掉了,一點意義也沒有…」

    貝貝有一種想自殺的衝動,他發現自己不僅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現在還連累到跟隨自己的弟兄們,他覺得自己實在沒臉繼續坐在新華夏掌門人的位置上,不過就這樣死了,又有什麼面目去見地底下的李董呢?

    老朱見貝貝不再吱聲,知道他現在心緒已亂,無法再進行指揮,便調度眾人向貨輪靠攏過去準備強行降落登船。

    貝貝重新抬起頭來:「全體注意!全體注意!聽我號令!『蟒蛇』、』禿鷹』聽令!開電子掃瞄用狙擊手遠程打擊甲板上的武裝人員!『蒼龍、』水牛』進行機槍火力掩護,』狸貓』全體人員跟著我準備強行登船!」

    任務到了這一步,任誰都不會選擇放棄,損失已經造成,能把既定任務完成也算找回些安慰了,為了不讓兄弟們失望,貝貝知道自己現在心中不能亂!哪怕就是突然知道田妮已經死了也不能亂!

    因為,他身上還擔負著這麼多弟兄的生死,他不能再讓任何一名弟兄因為指揮慌亂而犧牲掉了!在這種時候,沒有人能替他扛起這個責任!只能靠他自己!他必須冷靜!冷靜!

    貝貝心裡知道,貨輪隨時可能傾覆,上面還藏著太多未知的危險,這麼多人盲目地衝上去,很可能造成更大的損失,因此他果斷地否決了老朱的指令,老朱聽到貝貝剛才的調度,很欣慰地看著他笑了笑。

    貨輪上的武裝人員大多集中在貨輪前部,餘下的估計也都跳海逃生了,狙擊手幾槍過去之後,甲板上再也掃瞄不到什麼目標,老朱迅速拉低直升機,向貨輪靠了上去。

    「『壁虎』回報!』壁虎』回報!」尹業池的聲音傳了過來:「指定區域沒有』天狗』倖存人員,重複,沒有找到』天狗』倖存人員,』壁虎』請求對貨輪攻擊進行增援!」

    貝貝心中再次猛地向下一沉,另一種悲涼向心中襲來,這不是類似於李霞生病和田妮失蹤的那種悲涼,而是來自於這些兄弟之情,雖時日短暫卻迅速積累起來的兄弟之情,這世上原來還存在著另一種感情,比兒女私情更讓人扼腕落淚。

    「拒絕』壁虎』請求!重複!拒絕』壁虎』請求!繼續搜索行動,重複!繼續搜索行動!一定要把他們找回來!」貝貝聲嘶力竭地喊完這幾聲之後,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李總,您留在直升機裡,我們去搜救就行了。」貝貝還在沉思中時,老朱已經把直升機停在了甲板上,巨大的貨輪開始傾覆,貨輪的前半邊火焰沖天,直升機艙門剛一打開,貝貝就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一股股混和著海風的焦糊臭味,看著那些燃燒的半邊船體,讓人感覺這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我和你們一起下去。」貝貝一刻也不敢耽誤,他手持紅外探測儀率先跳下了直升機,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雨絲,在海風中打在人臉上冰涼冰涼的,讓人感覺就像是自己的眼淚一樣。

    貝貝抹了抹臉,適應了一下貨輪的顛簸之後,迅速分配了大家的尋找方向和尋找區域,然後要求眾人打開腕表的倒計時,設定在五分鐘之內,所有人必須往直升機這邊趕回來。

    又是一聲爆響,伴隨著這次的爆炸,船體又開始傾覆了,貨廂發出巨大的吱吱恐怖聲音。似乎隨時都會從空中倒下來,即使不倒,它們的偏移也夠可怕的,在貨廂中找人的隊員,一不小心就會被兩個移動的貨廂給夾成肉漿。

    貝貝本能地快速移動著腳步,一面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兩邊隨時可能夾緊的巨大集裝箱,田妮,你究竟在哪裡?貝貝焦急地看著紅外探測儀,上面的信號很微弱,腕表開始蜂鳴,還剩最後十五秒鐘就滿五分鐘了。

    「滴滴滴滴!」五分鐘時間已到,貝貝已經跑完了他的指定區域,要趕到別的區域顯然已經來不及,有一些集裝箱已經隨著貨輪的前半部被損毀掉進了海中,弄不好田妮她們所在的集裝箱現在已經沉入了海底。

    貝貝對著通訊器大喊了一聲:「『狸貓』全體人員撤退!『狸貓』全體人員立刻回到直升機旁集合!」

    「大家繼續搜尋!」老朱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了過來:「直升機已經沒多少油了!不用返回了!曲陽去尋找救生筏,到時候通知大家到救生筏那裡集合!其他人繼續搜尋!」

    貝貝剛剛移動起來,船體就再次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因為雨水已經開始轉大,甲板上顯得很濕滑,貝貝一沒留神就跌倒在了甲板上,腿骨重重地嗑在了一塊半突出的鋒利鋼板上,血立刻流了出來,一陣劇烈疼痛造成的眩暈讓他半天沒能爬起來,雨水越來越大,砸在他的臉上,和海水變成了一個味道,又鹹又苦。

    貝貝用手努力支撐著身體,慢慢地把腿從鋼板處拔出,爬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集裝箱,他扶著集裝箱上面的門鎖勉強站了起來,就在這時,他隱隱聽到集裝箱裡面傳來一陣陣的敲擊聲。

    貝貝仔細分辯了一下,裡面確實是有敲擊聲!他重重地把手中的紅外探測儀砸向了地面,摔成了粉碎,!什麼鳥東西?這大一群人在集裝箱裡都探測不出來?

    當然貝貝事前沒想到的是,這些集裝箱裝運的貨物很特殊,那些押貨的人早就在上面加裝了反紅外探測裝置,裡面躲的人和藏著的貴重貨物,探測儀當然無法探測出來。

    貝貝取出槍,側對著集裝箱的門鎖就是幾槍,門鎖被打壞之後,他迅速拉開集裝箱的大門看了進去,裡面一片漆黑,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騷臭味撲面而來,伴隨著騷臭味一起竄出來的,還有幾十個女生的驚呼聲。

    貝貝扶著集裝箱的門,一隻腿跪倒在甲板上,大聲對著麥喊了起來:「目標已找到,狸貓全體人員趕快按紅外探測儀指示集中到我這裡來進行救援!」

    貝貝和老朱他們交待完之後,立刻衝著集裝箱裡大喊了一聲:「我們是救援人員,貨輪已經被我們控制了!大家快從集裝箱裡出來吧!」

    貝貝的那條傷腿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變得很冷,而且快沒有感覺了,他根本無法撐起自己的身體,只好扶著集裝箱半跪在的門口,不過他心中仍在暗自感謝那塊傷了自己的鐵板,如果不是它,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發現人就躲在這裡。

    當女生們開始從他身邊湧出時,貝貝很期待,又很害怕地,不停地呼喊著田妮的名字。

    蓮子和另外兩個女生聽出了貝貝的聲音,在經過門口時她們很狐疑地看了跪在地上的貝貝一眼,一起停住腳步哭了起來:「陳院長?是你啊?」

    「是我…」貝貝看著三人笑了笑,然後把隨身帶著的田妮的照片分發給了三人:「你們裡面有這個女孩兒嗎?」

    三個女生搖了搖頭,蓮子哭著說:「裡面什麼也看不清,我們這就幫你把她找出來。」說完三人便分頭去找其他跑出來的女生。

    老朱和其他四名隊員已經圍了過來,其中兩名隊員見到貝貝受傷立刻上前架住了他。

    貝貝在他們的攙扶下,圍著那些女生走了一圈,他不停地喊著田妮的名字,但是…雨,越下越大,心,越來越冷,四十多名女生無助和絕望地看著燃燒的貨輪,有些還在不停地哭,有些很麻木地看著貝貝對她們一一進行辯識,但是,裡面,沒有田妮。

    「曲陽!曲陽!」老朱開始呼喊:「找到救生筏沒有?」

    「只找到一個,其他的救生筏都不見了,我正在解繩子,裡面只夠坐十個人。」曲陽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了過來。

    老朱看了貝貝一眼:「李總,我們有七個人,最多也只能再帶三個女生走。」

    貝貝看著這些孤苦無助的女生,心中實在不忍,不過他現在自救都難,更沒有辦法可以救她們,想著任憑這些同胞們在飽經凌辱之後,還被拋棄在異國無盡的海水之中,貝貝心中的感覺越發冷了,或許她們的家人現在正在不停地呼喚著她們的名字,就像自己一直呼喚著田妮一樣。

    「好吧,我們走…」貝貝剛說完,老朱就在剛才看貝貝的那一眼中覺察到了有些不對,貝貝的額頭上,分明閃爍著一個死亡的紅點,那是被狙擊槍鎖定的標誌。

    「李總快閃開!!!」老朱一個疾步衝上前去把貝貝死命地向旁邊重重一推,一陣被雨聲掩蓋住的沉悶槍聲響起,老朱後心口被重重地一撞,他不由自主地摔倒在了甲板上。

    「有狙擊手!快掩護李總!躲避…」老朱用盡最後的力氣喊了一聲,四名隊員迅速拖著貝貝和老朱來到集裝箱的側面躲了起來。

    貝貝剛才被老朱重重一推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兩名隊員拖到了集裝箱的側面,這時候他才發現老朱滿口都是鮮血,赤祼的胸前也都是血,很顯然有一顆子彈從老朱的背後射入,又從他的胸前貫穿了出來。

    「朱哥你怎麼了?」貝貝推開那兩名隊員,把老朱抱在了懷裡,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聲音也止不住有些顫抖:「你的防彈衣呢?」

    「李總…」老朱很艱難地張了張嘴,他的話語開始含糊不清了:「我…」

    「別說話了,朱哥!堅持住!堅持住!我不會讓你死的!絕不!!!」貝貝大哭了起來。

    「別哭!要像個男人!」老朱低低地吼了一聲,然後使勁咳了兩聲,伸出手來擦了擦貝貝眼角的淚水,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老朱…死而無憾!我…終於…用生命證明了…對大華夏…和李董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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