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指著牆角一幾枝寒梅,「有人說紅色是富貴的顏色,可夕兒以為,那是鮮血的顏色。」
她在暗指這皇宮,是天下最榮華富貴的地方,卻有太多的血腥。別人看到的是富貴,她卻看到了陰暗與血腥。任何一個身份尊崇的妃子背後,都是踏著無數女人的血淚走上去的。青春年少時,整日想出如何討帝王的歡心;若是誕下皇子,又整想著把兒子推上儲君之位。每一個登上皇位的帝王,都是一次成功的陰謀算計……每一個得寵的嬪妃,又是多少血淚才育成的尊榮之花……
她不喜歡,更不想要,只想與一個深愛的男子,懂她的男子相伴到老。以前沒找到時不願成為後宮女人,如今找到了,她更不願有半分貪戀。人要知足,知足者常樂,人更應該懂得如何捨棄,捨棄了天下貌似尊崇的後位,得到的卻是她與八郎自在美滿的生活。
「夕兒……朕做那麼多,為何你的心依舊冷。你到底想要什麼?」
上次雪音就曾說過:要過往記憶,要自由的生活。但順德帝是不會給的,若非機緣巧合讓她恢復記憶,或許她也被迫入龍帷。
曾以為,自己是世間最瞭解夕兒的男人。到了今天,順德帝才現,居然猜不透她到底想要什麼。他與後宮的女人不同,雖親歷沙場,卻依舊有一顆世間最單純的心。他可以看透後宮無數的女人,只要她們一句話、一個舉動,甚至是一個眼神,他便能猜到她們想做什麼,唯獨夕兒他猜不透。他最是用最直接的話意,表達自己的喜惡。
不喜歡便不喜歡,喜歡便喜歡。亦如她愛上柴興,直接得毫不掩飾,也會大膽說出口。
「夕兒,今晚朕留下陪你如何?」順德帝第一次沒有把與女人同床共枕當成是自己的恩賜,第一次用平等的心態來對待一個女人。沒用「侍qin」兩字,是不想給她壓力,而是想陪著她,不再讓她感到寂mo無助。
「不要——」雪音回答著,簡短的兩個字再次扎得順德帝心痛。
他是帝王,自來都是後宮嬪妃投懷送抱,卻第一次與一個女人要溫柔,要同眠,卻被對方無情的拒絕。即便他擁有無數的美人又如何,即便她失了憶,他依舊走不進她的心。
「啟稟皇上,鹿血到!」喜公公捧著一碗滿滿的鮮血。
雪音看著血,真的是鹿血嗎?為什麼她聞到了人血的味道?她曾是郎中,醫治過不少紅傷,人血的氣味還分辨出。最初懷疑過飲下的鹿血顯得詭異,可此刻逾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的確是人血,對順德帝要她飲人血,感到了極度的噁心。
喜公公道:「靈昭儀,請趁熱飲下鹿血。」
雪音搖頭,讓她去飲人血,卻美其名曰:這是鹿血。她不能飲下這人血,這是什麼人的血,為什麼要她飲下?
「為何不飲?」順德帝問。
「不要逼我,聞到這血,就好噁心。我不要喝——」
這等難尋的大補之物,她竟然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