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款款回眸,笑得雲淡風輕,如果恨能讓柴英活下來,且由他恨去。她就要死了,連還愛都準備放手,又怎會去在意恨。彷彿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讓她面帶愁容。
聽柴興狂吼出這幾個字,她知道柴英的心結已打開,不同的是,柴英選擇了用恨來繼續應對。恨吧,恨也如愛一般,它總會與人的情感糾纏。
雪音回看著柴英,似在告訴他:活下去,為了絕世的才華活下去。柴英恨她,可她卻要柴英活下去。對於一個心死之人,對於一個生不如死之人,活著其實是一個變相的懲罰。現在的柴英便是如此,恐怕只有無盡的怨恨才能讓他振作,也才能讓繼續苟活於世。
雪音借用了《桃花庵》這詩來鼓勵柴英,又似在告訴他:放下不必要的名利追逐,寫出千古絕唱的詩作。
柴英曾聽余珍珠說過:夏紫蕊以前身ti很弱,在病榻之上躺了很久。怎麼也沒想到,夏紫蕊居然會是凌雪音。或許他以前就應該感覺到異樣,為何他莫名地糾纏上夏紫蕊,除了利用還有兩分對夏紫蕊的喜歡。或許是從夏紫蕊的身上捕捉到凌雪音的影子,可柴英從來都沒想到兩個容貌完全不同的女子,居然會是同一個人。
凌雪音,你真是一個奇女子,與她一席話,居然給柴英點亮了活下去的希望之燈。這一夜,柴英輾轉難眠,幾度起來,激qing澎湃寫了好幾詩作。
柴興攬中懷中的女子:「蕊兒,你和他說什麼?」
雪音沉默片刻,傷感地道:「他是做了許多錯事,但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如果柴英從不是皇族,他會是一個好詩人,會流名青史。而她只是想讓一個有才華的人,繼續散自己的光芒。
雪音會記得:曾有人為她與母親出詩集;她會記得,那個幫她完成母親的心願的人。這也算是對柴英的回報,回報他當年所做的一切。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將來會有更美的佳作的傳世,她就對得起當年的知己之情。
雪音瞭解他,亦如柴英對她的瞭解。他們是敵人,是朋友,又將彼此引為知己。
柴英吼完心中的話,快奔到院門口,目隨馬車而動,久久的凝視:她的身子很糟,病得很重。也許這將是他們今生最後的一次見面,他想送她,看她離開,將她的容顏與堅強收入眼底、刻入心中。
敗在女人之人,是柴英最大的恥辱;而敗在凌雪音之人,他卻看著是一種榮幸。無論她是凌雪音還是夏紫蕊,她的身上永遠都充滿了神奇的光環,而她是一個富於傳奇色彩的女子。他恨她,恨得很熾烈,為何知曉了她將不久於人世的實情時,他會如何的不捨。
他們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他是階下囚,一生都無法離開皇陵之地;而她面對著再一次的生死考驗。柴英的腦海中掠過數年前初識雪音的情景,那一天她誤入歲寒草堂,吸引他是她淡定的眼神……
一切都清晰如昨,回憶歸來,才現一切都翻滾在記憶的浪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