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府。
待她從轎中出來,在揚州府台大人設置酒宴桌上,柴興早已經酩酊大醉,扒在桌上紋絲不動。
她的記憶中,從未見過他喝醉酒的樣子。
令人將他移到客房。
「蕊兒……蕊兒……你不在意我,在你眼裡只有木丫頭,只有她……」
她想笑,看他喝得酩酊大醉,一張臉漲得通紅,卻又笑不出來,柔聲道:「你還真的和木蟬計較?」坐在床前,替他解開衣襟,tuo去外衫,「八郎……」喚了一聲,又不知這樣的話能不能講出來,聽柴興低聲「嗯」了聲,似聽到她的呼聲,「你不該怪木蟬,在她心裡定是認為你待我不好。」她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之中,「小時候,娘也如我現在這樣,我總會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瘀痕。」
那時候她還不懂事,總是自以為是地認為:這些都是父親打的。如今才漸漸的明白,有時候捏得重了,抱得緊了,都會在身上留瘀青。回想起來,父親是真的很愛娘,可娘卻未必幸福?
想到此處,雪音的心莫名的抽痛一下:不,她絕不要走娘的老路。所以,她一定會愛柴興,就像許多恩愛的fu妻那般。
「與你成親一個多月來,我身上的瘀痕就從未斷過。木蟬拉我洗澡,只是想看看我身上有沒有新添的瘀痕,她故意和你作對,讓我陪她同睡,也只是強烈地想要保護我……八郎……」「我自然知道你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卻不想為了床第之歡損了你的身子。我要的,是一生一世,而不是青春年少的那幾年快活……」
她的身ti好,他健康,他們才能共度一生。她不要任何一個人形單影隻,所以她才會在疼愛木蟬時,又放任木蟬的所為。
她自言自語的沉吟著,溫和地看g上的男子:「從賢王府決然而去,其實那只是我設下的陷阱,就像我知道,你一定會追我而來,我嫁給你,不是因為榮華富貴,而僅僅是因為……」
因為什麼?
柴興並沒有醉,他只是想借醉來知道妻子心中的想法,亦或可以借醉將她留在自己的房中。至少這個時候,木蟬不會再與他爭,而以妻子的性情也必不會放下他不管。
「因為我不想入宮,不想留在柴三哥的身邊……」
他微瞇著眼睛,看到她一臉痛色。只為了避開皇兄,她就嫁給了他,在她心裡真的從未愛過他麼?他幫了那麼多,她竟不能真心以對麼?柴興的心一陣揪痛,卻依舊裝醉,他想知道關於妻子
「今天,二管家說是奉了皇上之命在此處等候我們。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慌與擔心,我怕,怕有朝一日即便是成為你的女人,也無法改變宿命的輪迴……與其說木蟬在糾纏我,不如說是我強迫自己與你分開,我好怕……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過,我怕離開你,也怕……」也怕自己真的無可救藥地愛上他,她怕自己愛上他後,變得和潑婦一般。
想愛又怕愛,真的好矛盾。
怕愛就不能去愛了?人是無法掌控自己的感情,她曾經以為可以,但現在她越來越確定,真的不可控制。總是有這樣的時候,因為不敢愛,因為不能愛,便悄悄的避開,避開他人的關懷,卻避不開自己心中默默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