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龍頗是好奇,拽住雪音道:「寶丫頭,你看龍叔叔的眼睛能治麼?」
抬臂摘下獨眼龍的傷眼,全是黑眼,聽說是數年前被仇家用銀針所傷,當時就瞎了,眼球壞了,但眼眶無礙。「用換眼術可治!」
獨眼龍可沒有天、地二人那般好奇,本想瞎掉的眼睛不可能再恢復,卻聽到「可治」二字。
「寶丫頭不該是哄騙叔叔開心吧?」
雪音忙忙搖頭:「龍叔叔,真的能治。這種治法就叫換眼術,但必須得有一個活人願意獻出右眼給你才行。」「咦——乾娘呢?」
頓時,雪音立即被矮駝怪、天、地三人團團圍住,問長問短。趁雪音被眾人纏住的工夫,花三娘早已開溜。
這丫頭要學她的絕技,不是不可以,而是她若學了,不是明著告訴江湖中人:花三娘如今藏身怪人谷。誰人不知,她花三娘一生都不曾收授過弟子。
「寶丫頭,那矮叔叔的矮駝能治麼?」
「不能,矮叔叔的病是與生俱來不能治。」
天、地二道:「那我們呢?是不是和阿龍一樣,找到可以獻出雙臂的人即可。」
雪音歪著腦袋,冥思苦想一番,道:「治是能治,但實在太渺茫。移臂、腿之人必須是你們的同胞兄弟方可,試想想有哪個人願意傷了自家兄弟呢?」
「哥,你把腿給我!」
「弟弟,還是你把胳膊給我吧。」
天殘、地絕兄弟倆爭執起來,與生俱來的殘疾居然可以治,既然殘,就殘一個人好了,讓另一個人可以健全。
張望四周,被他們纏著說話,又不見花三娘的影子。「乾娘!乾娘,你快出來!」
自此,雪音開始了自己纏功,整日纏著花三娘,非要學絲雨銀針與易容術不可。
今兒是第四天,一大早,雪音就過來找花三娘,人未找見,卻遇到獨眼龍。
「寶丫頭,別與三娘學武功,不如龍叔叔教你如何?我的飛龍鏢可堪稱一絕。」
「不,我就要學絲雨銀針。一鏢難敵一針,要學自然是最好的。」
一鏢難敵一針,這是九重宮內藏書閣書中對花三娘飛針絕技的贊語,稱她的飛針並不壓於各門派的飛鏢。許多年前,花三娘與某門派的高手對恃,她的飛針大戰飛鏢。於是她的絕技在江湖中傳揚甚廣,也因此進入《暗器譜》。
獨眼龍頓時語塞,這丫頭再回谷中就像換了一個人,變得開朗活潑,而且還尤其固執,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之狀。
居然躲著她,那她便讓花三娘躲無可躲。
下藥,在花三娘的身上留下一種特別的香氣,這樣她無論躲到哪裡,她夏紫蕊都可以尋出來。
第七天,花三娘終於投降了,但又不能讓其他人知曉她授夏峰女兒武功。
這丫頭學習的精神,令花三娘佩服。早也練、晚也練,如今已是嚴寒之冬,她還在外面練習。練絲雨銀針、習易容術。近來動不動就扮成花三娘,四處捉弄獨眼龍、矮駝怪等人。害得花三娘見到二人,都有人對她拋眼神,弄得她好不尷尬,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出來。
「寶丫頭,別走!」
咦,今兒是怎麼認出她不是花乾娘的?
雪音好奇地轉過身,獨眼龍道:「上次你說我的眼睛能治,今兒有人自願獻出一隻眼睛。如何,能開始麼?」
「啊——」那有這麼快,至少也得給她時間準備藥材還各種刀子、銀針之類的物什吧,「龍叔叔,兩日後行麼?我得準備呀!」
「哦,那好,你趕緊準備。兩日後你就開始吧!」
換眼這天,天氣明朗,雪音在寬敞的房間裡,備好物什。
虧得獨眼龍想得出來,花五十兩銀子買人家的眼睛,這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子,居然還同意了。
罷了,這是人家兩個人的事,那她就開始吧。
術後三天需要上藥,但依舊不能拆白布,拆開外層,用藥水小心翼翼地浸透在裡層白布上,再裹上白布。
雪音開始在晚上收拾行李,她要離開怪人谷,美其名曰:「找爹娘!」
今兒,是獨眼龍該拆開白布的日子,是成功還是失敗今日見分曉。
眾人在花廳等了良久,依不見寶丫頭出現。最後由花三娘卻喚她,推kai房門,屋內無人,繡帳上的被褥疊放整齊,廚房也無人。
啞僕們今兒沒有見到她。
再轉回屋中,枕上放了一封信:
刀伯伯、花乾娘、龍叔叔、矮叔叔、天叔叔、地叔叔、丑叔叔:紫蕊走了,去尋爹娘去了。爹出門一年了,我好想他。你們不用掛念我,如今我已得乾娘真傳,沒人會再欺負我的。龍叔叔的眼睛可以自行拆開,眼藥水就放在龍叔叔屋裡藍花瓷瓶裡,記得每日早晚都滴上兩滴,一個月後就痊癒了。好了,不細說了,紫蕊該出了。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迷路了……
「不好了!不好了,寶丫頭離家出走了——」花三娘飛舞著書信,衝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