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從李秋痕的身上拔下毒鏢,細細地打量著,天瑞府旁人進不來,能在昨晚刺殺秋痕的人,只能是天瑞府內的人。不偏不倚,挑了最好的時機,就在秋痕說柳家滅門案時下了手,制止她道出更多的秘密。
如果柳家滅門與天瑞府有關?
膽大心細是雪音最大的優點,她敢於懷疑所有的人,就像上次她懷疑自己的母親。
家奴去通報了瑞安候。
站在雜物庫外,看著房中無助的女兒,一宿未見,她越的清瘦,像一隻嬌弱的玫瑰,臉上淚痕未乾,說不出的痛楚與淒婉。
「女兒……」凌定疆弄不明白,女兒回京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像以前那般快樂,有了更多的淚水,這讓他憶起柳若煙生命中最後的幾年,她便時常以淚洗面,以至於讓他大雷霆。
「爹,你知不知道,清影是舅父的女兒,是柳家……唯一的骨血?」她柔柔地問,目光中卻儘是恨意。
「什麼?」凌定疆神情俱變,「她……她是柳家人?」
雪音微閉著雙眼,任淚水狂飛,「她從來就沒有想要傷害我,上次離府,她……是為了給我尋找解藥……我要厚葬表姐,爹不會阻止吧?」
「雪音,地上冷,快起來!」凌定疆攙起地上的女子。
「以前,女兒從未要求過什麼,這一次請爹聽我的。」
「好,爹隨你的!」凌定疆道。
天瑞府的下人們又在私下議論開了:郡主說清影臨死手上那只血玉鐲,是她送的,讓拿走的人送回來,結果郡主的那只血玉鐲是在自己那兒,它們本來就是一對的。清影居然是江南柳家的姑娘,是瑞國夫人的侄女。
雪音將清影喜歡的那件衣裙穿回她的身上,還將娘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一併送給她陪葬。她要將清影葬在母親的墓旁,生前母親未能照顧到清影表姐,死後她們可以作伴。
瞧著兩座並排的墳塋,母親、表姐。用手輕柔地撫摸著母親的墓碑——瑞國夫人柳若煙之墓,愛姐柳清影之墓,她yao破自己的手指,一筆一畫地寫著:妹凌雪音立。
或許不久之後,這裡將會多出一座墳墓,那上面會寫著如意郡主凌雪音之墓。而在墳前哭泣的人會是誰?又有誰?
「郡主,節哀——」
她帶著憂傷淺笑,笑得迷離,笑得心痛:「我雖悲無哀,我無法原諒自己。在邊城看到她手腕上的血玉鐲竟從未生疑,還以為天下相似的鐲子很多。她死在母親的房裡,我竟然還罵她、恨她,也未想過她為什麼會這麼做?」
「郡主!」紅花緩緩蹲xia身子,「身ti要緊!」說著揭開衣袖,yu察看手腕上的桃花,卻被她一把止住。
「紅花,你告訴皇上,我的事請他別管。」如果不是紅花認定清影所為,將她查得太緊,清影或許就不會死了。「我一個人再呆會兒!」
山風呼嘯,她蹲在墓前,無聲的凝視著墓碑,如果她們在天有靈,就保佑她早日查出真相,不要讓她帶著遺憾離世。
下毒的人!滅柳家的人!
如果讓她查出來,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