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紅花來找她。
「清影,父母身世不詳,江南人氏,十年前,清影十二歲,老夫人去皇覺寺敬香,看到一個賣藝人正毒打清影。老夫人花二十兩銀子買下她,據說她以前叫花豬,清影這名是瑞國夫人給取的。她平日沉默少語,與她相好的姐妹不多,只有二夫人處的清痕與她相好。清痕就是老夫人一道從賣藝人買下的女子,當時她正病著,清影見她可憐,便央了夫人一併買下她。因為如此,儘管清影脾性不好,但清痕一直待她如姐妹……」
紅花將自己查到的消息,細細地說與雪音聽。
「進府的第三年,清影便在得空時與眾姐妹習武練劍,她一直很刻苦,武功是所有丫頭裡最好的一個。紅花查了這五六日,還是沒有找到她要害郡主的動機。」紅花頓了一頓,「郡主,紅花還查了飛花表姐。」
這句話令雪音倍加震驚,紅花與飛花的感情一直很好,她居然懷疑到自己最好的表姐,而且還查了。
「飛花和二管家一直不合。二管家是二夫人娘家帶過來的人,與二夫人是遠親……」
雪音靜靜地聆聽著,二管家入府三十年來,仗著是二夫人的表弟,竟然糟踏了府上的丫頭。紅花、紅枝和飛花因為是大管家的女兒、外甥女才倖免於難,除了老夫人、三位公子身邊的丫頭,各處的丫頭無一倖免。
她無比震驚,在高牆、熱鬧的天瑞府裡,暗藏罪惡。
「郡主,還記得以前一個叫春祥的丫頭麼?她就是被二管家給害死的。」
春祥,那丫頭應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曾有一度時間,二叔對那丫頭生出了好感,還與奶奶說了此事。官宦男子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奶奶當時並沒有反對。就在二叔準備收她入房的時候,春祥意外在後花園的荷花池裡死了。
「這幾日,我四處打聽消息,怕引起他人注意,所以……郡主,我們何不來個聲東擊西。」
她看著紅花,這丫頭令她寡目相看,似乎不再是以前那個柔順乖巧的丫頭,突然之間變得幹練精明起來。
雪音的目光彷彿在問:怎麼個聲東擊西法?
紅花倒了一盞熱茶,飲了一口道:「何不先懲治二管家,替那些被糟ta的姑娘報仇。」
「你不是已經想好了麼?就按照你所說的去辦吧。」一個人的變化不會這麼快,人在經歷大是大非之後,會變成沉穩亦或瘋狂,紅花竟變得精明,與她十幾年前所瞭解紅花辨若兩人。
一個人無論怎麼變,她的能力與精明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變化。紅花的變化只能說明一件事:她的背後有人襄助,甚至是在這天瑞府裡有高人在暗中出主意。
「郡主,能讓我看看那朵桃花麼?」
揭開衣袖,露出那朵紫色的桃花。
紅花展出輕鬆的笑容,似舒了一口長氣,「郡主是大富大貴之人,一定會吉人天相。」
雪音笑厴如花:「去辦你的事。」
紅花走近門口,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猶豫片刻,道:「若能治二管家之罪,不知道郡主能否狠心?」
「你這丫頭,到底想問什麼?還沒辦成呢,就想知道我會怎麼做?」
紅花笑得怪異,竟有副靜待結局的意思。
三日後的深夜,天瑞府裡傳出「捉姦」的聲音。
一名模樣清秀的婢女,又哭又說地指責著二管家的種種罪行。
紅花曾想知道,雪音會怎麼做,而她居然扮演著旁觀者、不相干的身份,甚至連花廳都未去。
此事驚動了凌老夫人,在得知近三十年來,二管家一直在府中作威作福,欺凌侍女,交由官府查辦。
儘管有二夫人為二管家求情,凌老夫人主意已定。
那名被辱的婢女,第二天就許配了人家。
雪音站在閣樓上,靜靜地凝視著外面,聽春雨介紹著最終的結局。